第19章 简短交流
耳朵边充斥着烟花炸响的声音，被烟花渲染的夜空忽明忽暗，而手里的手机屏幕却一直亮着，显示着那条来自“陆师兄”的短信。
心中突然涌入了许多不一样的感情，惊喜、激动、疑惑，再到失望、平静。
是啊！陈其宣想：他又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发短信呢？不外乎就是群发的新年祝福而已。
她的手指无意识点触着短信的回复框，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关掉揣回了兜里，继续抬头看着夜空中飞舞的烟火。
没过多久，随着最后几声尖锐的鸣叫，连续几簇烟火升空，落下的点点星火迎着风张扬飞舞着，终于消失在半空中。
陈新却仍是看得不尽兴，闹着爸爸再放一箱，陈立华笑着说明天再放，让他去拿买的烟花棒出来玩，陈新便兴冲冲拉着姐姐去玩烟花棒了。
陈其宣没什么心思，拿了几根烟花棒点燃挥舞了几下，灭了之后就索性站在一边，看弟弟玩。
她还是想着那条短信。
有陆嘉林的号码还是因为之前他找自己要一份摄影文件，发短信过来询问，所以陈其宣就顺便存了那个号码，或许他也是这样才有自己号码的吧。
但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他的信息，直到今天。
当陈新点燃完最后一盒烟花棒时，陈其宣终于摆脱他上楼了，进了房间脱了大衣，她直接摊倒在床上，拿起被子整个捂住了自己。
“祝平安喜乐，平安喜乐……平安喜乐……”
整个脑子里都萦绕着这句话。
“哎！”
叹了一口气，又在床上翻滚了无数回之后，她皱着眉头猛然起身，就伸手拿过床边扶椅上的大衣，顺出了兜里的手机。
躺回去点开了那条短信，“除旧迎新，祝平安喜乐。”
“多么普通的短信啊！”
“寥寥几个字而已！”
“又不是发给你的！”
“那我要不要回呢？”
“可是这是群发的啊！”
“我发过去应该不会理我吧！”
“啊！”陈其宣哀叹了一句，“我要不要回复他啊……”
房门被打开，陈新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走到她床边，问她：“姐，你怎么那么早就睡了啊？不下去吃点心吗？”
陈其宣视线不离手机，敷衍答了一句：“等下再去。”
“哦，你在干嘛啊？玩游戏吗？”陈新见她一直看着手机，不理自己，还以为她是背着自己偷偷玩游戏。
“玩毛线！”她终于转头看着面前的小屁孩，“你姐在看短信！”
“哇！”
陈其宣正想问他兴奋什么，就听到老弟问了一句：“姐，是你男朋友给你发的短信吗？”
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能想的吗？连吃棒棒糖的小孩子都知道“男朋友”是什么了。
她摆出一副大人脸，严肃地说：“不是。你还小，别天天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真是男朋友就好了，她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然而吃棒棒糖的小孩子显然不理会她，继续吐出一句：“姐，那你有男朋友吗？”
“……”陈其宣默。
“我老是听到老爸和老妈在说你有没有男朋友，你的男朋友我要叫什么？叫哥哥吗？”陈新把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口齿清晰地问道。
“哦，叫姐夫。”果然是被自己老爸老妈渲染的。
陈其宣为了避免小屁孩继续问下去，也打算找个问题问他：“姐问你个问题哦，如果有个女孩子跟你发短信说新年快乐，你会回她吗？”
“当然了！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啊。”
陈新一脸义正言辞。
“等等等等！”陈其宣不耐烦打断他，“我还没说完呢！那条短信她又不是只发给了你一个人，她还发给了她老师啊、同学啊甚至还有她男朋友呢！那你还理她吗？”
“为什么不理啊？不管她发给谁了，她还是发给我了啊。就像妈妈给了我一颗糖吃，她也给了你，难道我就因为她给了你，我就不理她了吗？姐，这个你都不懂！你好幼稚哦！”
陈新又把棒棒糖塞回了嘴里，脸上是一幅我不跟幼稚的人一般见识的表情，转身去楼下吃点心了。
陈其宣暴怒地吼了一声：“陈小新你给我滚蛋！”
然后继续用被子捂住头。
想了想，陈新说的话也没错，毕竟是小孩子，思考方式都比她简单许多。
于是她做好了心理建设，默默点开了短信，然而手指又开始滞留在回复框上。
“该回些什么呢？”
“谢谢。”
不行，新年祝福应该是相互的，她删掉。
“也祝你平安喜乐。”
啧，这不是抄袭吗？没诚意，继续删掉。
“新年快乐！”
嗯，不然就这个好了，显而易见。
可是他该不会认为是群发的吧？为了凸显这条短信是她专门回复他的，最后短信成了：“谢谢！也祝陆师兄新年快乐！”
嗯，就比他的多了两个字。
编辑好后，她又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还是按了发送键，消息显示发送成功。
她深深吁了一口气，两只手腕垂落在两侧，手机也因为她握着的力度减弱，顺着手心滑落，静静躺在了床上。
虽然心里知道陆嘉林应该不会再回复了，但她还是打开了手机音量，因为自己的手机平常都是调的静音模式，总是不能及时接到电话和信息。
很久都没有收到短信提示音。
她忽然觉得饿了，起身披上衣服去楼下找吃的。
瞄了一眼还是黑着屏幕的手机，心还是揪了一下。
客厅里一家人还在看春节晚会，陈新坐在桌子前吃着点心，看到她下来连忙招呼她。
她坐到一旁，用牙签戳了一颗甜枣到嘴里，扭头看向电视，电视上正在上演一个小品，陈其宣好像从高中以来就不怎么喜欢看春节晚会，总觉得越来越没意思，所以过年时一般都在吃东西，玩手机，但是老人家们还是特别热衷，笑的开心不已。
奶奶突然讲起来过年这几天去做客的事情，说是陈其宣的姑姑初二就会过来。
“怎么又是初二啊，每次初二我都得去我外婆那儿。”
她抱怨了一句，每年姑姑来她都不在，但是又舍不得不去外婆家。
“女儿初二都要回娘家的，你以后嫁了不也是那个时候回家啊。”
老人家老是念叨着自己女儿，看着孙女也那么大了，不免就想象起她以后出嫁后的样子。
“切，”陈其宣撇撇嘴，“都说了多少次了啊，我才不要嫁！”
爷爷听了反驳道：“哪有女孩子不要嫁人的！”
陈其宣气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喏！我们班主任还是不婚主义者呢！”
奶奶笑了：“现在说不嫁，以后还不知道要嫁到多远咯！我看啊，你别走太远，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孩儿，以后回家来都不方便。”
“不走远难道要我嫁回咱们村？”
她显然对老人家这一套不感冒，心里虽然明白这也是因为她舍不得自己，但是自家这小县城人都没几口，同学也都在外头读书，更别说以后工作了，她肯定是不会在家就业的。
“我女儿要嫁当然得嫁个好点的！嫁远点可以，别不回来就行。别像你妈一样，要回娘家骑个车就走了。”陈立华也插话了。
陈其宣不知道家里人今天都在想什么，是因为过年所以太兴奋了？
正好从厨房过来的蓝怡听到这话，开起了玩笑：“就是啊其宣！你别像老妈这么没眼光，嫁给你爸这样的男人！天天就知道打麻将，又懒，啥都要你妈干！咱们其宣宁愿别嫁也别乱嫁。是吧？女儿？”
打击完了自己男人，蓝怡转头问女儿的意见。
其宣收到来自老妈的眼光，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是站在老妈这边的。
陈立华也立刻把目光瞅到儿子身上：“行行行，你们母女俩一边，我和我儿子一边。儿子听我话以后娶个乖媳妇，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陈其宣忍笑看着眼前正在安静剥瓜子的弟弟，后者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一家人和乐融融，又聊了些别的家常事儿，老人家看节目看得差不多也就去睡觉了，陈立华要守夜，就继续在楼下看电视。蓝怡忙了一天就去洗澡了，剩陈其宣姐弟。
他们上了楼，陈新就抢占了电视机，陈其宣懒得理他索性就回房间了。
关上门开了灯，她坐在床头拿起床上的手机，点开了锁屏。
有一个未接来电？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他？
点开通话记录的时候，她觉得整个手整个心都是颤抖的，但当看到上头的名字时，却又恢复了镇静。
她无法阻止眼眶中涌上来的泪水，脸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她也无法不承认，心脏一阵一阵往下沉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电话是李舒打来的，大概在十分钟之前。
其实他的号码在他们分手之后自己就已经删了，但是前段时间因为两人关系好转又存了回去，只当他们还是朋友，也避免各种不必要的尴尬。
比如说那天于连手机没电，问她借手机打李舒电话时，找不到李舒的号码，她只得说他的号码存在另一张卡里了。
他打电话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普通的新年祝福那么短信就可以搞定了，其它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吧。
陈其宣不想去深思，索性直接动手把那条通话记录删掉了，就当做没看到。
脱掉外套又一次躺在了床上，看着手里继续沉寂的手机。
“应该是真的不会回复了吧？”
她小声念叨了句，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重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关了灯闭上眼，耳边还有外头电视的响声，偶尔伴随着别户人家放烟花的声音，从窗前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也不觉得吵闹，就在这热闹喜庆的大年夜里这么安静地睡着了，没有看到将近午夜时床头柜上亮起的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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