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没十分钟，赵付理就到了，萧煜德正好完成一杯柠檬蜂蜜汁。
两人一起上楼。
“一大早叫我过来，什么要紧事？”
萧煜德凑到他耳边道：“岚喝了口咖啡，你看看有没有事？”
“搞什么？！”赵付理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喝了口咖啡怎么了？！里面有□□还是怎么的！”
“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萧煜德侧眼看他讽刺道。
“谁？”
“算了。过来！”萧煜德扯住他的衣服拉近，有些迟疑道：“她……她怀孕了！”
“怀……唔！”萧煜德很有预见性地捂住了他的嘴。“别喊！她自己还不知道！”
“她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赵付理好奇道。
“我给她算着日子。而且，这几天她嗜睡起来了，今天早上还恶心干呕。”
“所有……你叫我来是确认一下？”
“我网上查了点资料，说孕妇是不能喝咖啡的。她喝了一口，不知道有没有事。你赶紧去瞧瞧！”萧煜德推着他上楼。
“你想她有事没事？”
“你什么意思？”
“我是问这个孩子你是要留下来还是打掉？”
“这个孩子我盼了多久你知道吗？！她不能有事！你也别说漏嘴！能瞒多久瞒多久！”
“难道是那个女人？辗转花丛那么久，终于知道浪子回头了？”
“什么浪子，别乱说！”萧煜德皱眉：“我一向很专一。”
“哈哈，你专一？！别搞笑了！”他还真敢说，听说他国外三年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在他身边能呆上一礼拜的都没有吧！
萧煜德目光凶狠地瞪向他，拦住他的去路：“我哪里不专一了，你给我说清楚！”
“呃……要说哪里嘛……”赵付理摩挲着下巴：“这还用说嘛！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我的脸怎么了！我脸上写了‘滥情’两个字吗？！”萧煜德眉毛倒竖，不满到了极点。
“不是，嗯，也差不多……你知道，你长成这样，肯定很多女人扑上来，何况还有钱。每个女人都有独特之处，很少有男人能三番两次地抵挡住诱惑。”当然，他同样觉得每个女人都大同小异。
他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神色却隐隐地表现出自豪得意的情绪：“只要她在，我就有这个自信。”
“只要她在，我就有这个自信~”赵付理怪腔怪调地学他说话，“呕——真是恶心死了！”
“去你的！”萧煜德也被他搞怪的表情逗笑了，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快点！”
“放心吧。这一口咖啡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赵付理跟在萧煜德身后进入房间。床上靠坐着一个气质独特的女人，双眼微阖，下颌微翘，循着声响望过来的目光温柔与冷漠并存。很奇特的感受。
“你看什么？！”萧煜德看赵付理唇角带笑直盯着吴岚，不悦地低声警告。
“别紧张。惊艳到了而已。”赵付理坦然道，径直朝她走去：“鄙人姓赵，名付理，字崇德。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什么奇葩？！吴岚朝萧煜德投去询问的一眼，随后拘谨地点了点头。
“宝贝，他看起来不靠谱了一点，实际上是个有执照的中医。你身体不好，让他看看。”
“我身体很好，没这个必要吧。”
“你刚刚不是还反胃吗，让他把把脉，可以放心点。”
吴岚伸出手：“好吧。”
萧煜德坐到床边，将柠檬水递给她：“我喝了一口。”
“哦。”吴岚接过杯子，应了声。
问诊期间，赵付理时不时朝萧煜德投去几眼，弄得他心神不宁的。“怎么样？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有点贫血。平时多吃点红枣、黑豆这类补血的食物。”
“宝贝，你再吃点。我跟他说几句话。”萧煜德将赵付理拖出来房间。
书房。萧煜德确定吴岚没有偷偷尾随，才将房门关上锁好。他手□□口袋里：“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没事。”
萧煜德抚了抚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付理靠在桌沿上，抱臂而立。眉宇间难得的认真：“孩子和孩子的母亲，你打算怎么办？伯父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萧煜德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唇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她打算怎么办。主导权不在我手上。”
“什么意思？”赵付理蹙眉问道。
萧煜德望向他，眼睛里暗沉沉的：“是我威胁强迫她的。”他顿了顿：“我不确定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会怎么办。我只是在赌运气。”
赵付理静默无言，忽然笑着打了他一拳：“总算看到你吃瘪的时候了，滋味还不错吧！”
萧煜德看着他，嗤笑了声：“就怕你连吃瘪的机会都没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赵付理拍拍萧煜德的肩膀。虽然他这样算是不义之举，但好歹都是他兄弟，自然是站在他那边的。如果他能坚持个三年五载，相信那个女人会有回应的。
“借你吉言。”萧煜德扯了扯嘴角。
之后几天，萧煜德一直窝在家里，几乎时时刻刻呆在吴岚身边。除了吴岚有需要的时候搭把手，其他时候都在钻研什么书的样子。
“你怎么不去上班？”
“休假。宝贝，想不想去哪里度假？”
吴岚一愣，总觉得这个问题好像似曾相识。谁问的？她记不起来了。她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原始森林？海底世界？外太空？不知道想去哪里……”
“宝贝，想去阿尔卑斯山吗？我们就在山下的小镇找间房子，白天的时候在小镇上走走，晚上在小酒馆外的椅子上坐坐，还可以滑雪、游湖。或者乘火车到周边的国家，瑞典、德国、比利时，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吴岚试着想象阿尔卑斯山下的风景和欧洲古老的小镇，脑海里并没有清晰的画面。除了滑雪，其他的有些兴趣缺缺：“你的描述并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宝贝你等等，我找些照片！”萧煜德留学时在阿尔卑斯山游玩的照片翻了出来给她。“宝贝，这么美的地方，真的不去吗？”
照片确实都很美，就像那些油画一样色彩明艳。蓝天白云、雪山湖泊，童话里才会有的梦幻般的地方。翠玉、金黄相间的广阔的高地，弯曲幽僻的山间小径，竖着高高桅杆的彩色木船，金色夕阳映照下的水上长廊，夕阳下紫色的云彩和葡萄园，庄严素雅的金色大教堂，还有古老的街道与钟楼，气质古朴典雅的雕像，运河两岸星星点点的灯光……
吴岚眼睛发出夺人的光彩，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诱惑。她将手机还给他，心中的天平毫无疑问地倒向一边。可是，对于跟萧煜德两人出游，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样的旅程更适合相知相爱的情侣。
“我没有护照。”吴岚别开眼，口不对心道。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这样的拒绝根本不算拒绝，她只是需要由萧煜德来告诉她，她非去不可。
“今天就去办，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能拿到了！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吴岚内心雀跃不已，面上却毫无表情：“今天？会不会太急了？”
“拿好户口本和身份证，现在就去！”萧煜德神色飞扬道。
“我的户口本在老家……”吴岚蹙了蹙眉，回忆起那件事，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萧煜德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满脸担忧，神色隐隐有些不安和焦急。吴岚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答应秦恒，我们……”她顿住，苦笑着扯动嘴角：“看我在说些什么……”她想她大概注定要“死于安乐”。
萧煜德忽然把她按在怀里，在她耳边幽幽道：“现在也还来得及……”
吴岚动了动手指，继而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走吧，回老家！”萧煜德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眼神明亮地看向她。
吴岚看着看着，也莫名笑了起来：“先回一趟出租屋，钥匙放在抽屉里。”
她从包里掏出钥匙，转开门，回头对萧煜德道：“进来吧。”
“岚岚！你回来了！”门还没完全打开，吴岚就被人用力地抱住。“岚岚，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好想你~”
“放开！”萧煜德扭住他的手腕，甩开，将吴岚拉进自己的怀里，脸色漆黑一片。“你怎么还赖在这里？！”
吴岚被肖烨磊突然的动作吓得不轻，怔愣地看向他。她没想到他还住在这里，而且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眼睛里满是疲累，完全没有以往的光彩。吴岚有些难以面对他。如果没有遇到她，他或许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她当初就不该一时冲动把他拉进自己难以掌控的世界里。现在他无法全身而退，她亦难以负起责任。
像抛弃一只对主人满心信赖的小狗一样，充满负罪感。“小叶……”
萧煜德纠着眉头，紧紧盯着她神色复杂的脸，胸口有一丝疼痛一闪而过。他可以看出，吴岚对他不是没有感情，或许没有那么深，但他无法忽略。
肖烨磊趁他愣神，猛地将他推开，再次抱住吴岚，声音委屈可怜：“岚岚，你不要我了吗？我等了你好久……你不要走……我会每天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弹琴给你听，我们一起看书，看电影，晚上的时候去超市逛逛，路上再吃根棒冰！岚岚，你不要跟他走……”
“你真卑鄙！”萧煜德扯着肖烨磊的后领将他拎开。“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扮可怜、博同情！恶不恶心？！”他虽然手里有牵制吴岚的东西，可是看她动摇的神色，他不由地心慌。
“宝贝，不要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拿上钥匙，我们出发吧！”
吴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终于点头道：“知道了。”她进到卧室，客厅里两个男人沉默地对峙。
“她不会回去的。你死心吧。”萧煜德背过身去，眼光四处打量着屋子。“这是宝贝租的屋子吧，你最好赶紧搬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在沙发上坐下，忽然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照片。
吃东西的吴岚，发呆的吴岚，睡着的吴岚，看书的吴岚，生气的吴岚……全都是她。还有两人亲昵的照片，搂搂抱抱、亲密无间！他的手伸向绿色的相框。照片中的她挺着大肚子，一大一小两只手覆在圆滚的肚子上。照片下还写了字，“宝宝在妈妈肚子里要乖乖的呀，不然爸爸可要生气了！(￣＾￣)”！
萧煜德捏着相框的手指不断用力，指节发白。
肖烨磊从他手中夺过相框：“别乱动！”
吴岚拿了钥匙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正相对而立僵持不下。
“吴岚！”萧煜德指着她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他偷偷摸摸地将她的避孕药换成维生素，怕她发现，整天活在胆战心惊之中，每日每夜都在期盼孩子的到来。现在，他如愿了。他才可笑地发现，自己千方百计求得的孩子，孩子的母亲曾经心甘情愿地给了另一个男人。
“岚岚，别告诉他！”肖烨磊气鼓着脸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就是要让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带走岚岚的讨厌男人误会！
“什么孩子？”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别给我装傻！证据还在他手上呢！你就这么喜欢他？！好！真好！哈！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我让你跟他远走高飞！”萧煜德蓦地顿住，紧抿起嘴唇。
吴岚皱着眉头冷笑一声，既然他说出这种话来，好啊，正好一拍两散！“那你快走吧，不留你吃中饭了。”
肖烨磊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咧着嘴笑得开心。
吴岚瞪向他：“你笑什么？！”
肖烨磊蓦地收住笑，作严肃脸。他小心地躲到吴岚身后，腆着脸凑上去：“岚岚，中午想吃什么？”
“你给我闭嘴！”萧煜德暴怒道。“吴岚！我只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
吴岚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搜着频道。“不回。”
肖烨磊一看，颠颠地跑去给她泡了杯奶香浓郁的咖啡。
“她不能喝！你打的什么主意？！”萧煜德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转而对吴岚道：“你自找的！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平时压抑的怒气似乎再也克制不了了。她愤然起身，将手里的遥控板直接朝萧煜德头上掷去，谁知萧煜德竟然没有躲，正好砸在他的眼角。
吴岚心脏一缩，抿唇冷硬道：“真是受够了！你除了会拿录像带威胁我还会什么？！你这么有本事你就去公开啊！大不了我不做人了！”她握了握拳头，指向大门：“马上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煜德气极反笑，冷哼一声，甩上门大步离开了。
吴岚怔怔地站在原地，然后脱力似的瘫坐在沙发上。肖烨磊连忙上前扶住她：“岚岚！你没事吧？！”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他。脱离了萧煜德的桎梏该是很开心才是，可是却有些奇怪的情绪。
“呕——”吴岚捂住嘴，一把推开肖烨磊，攀住垃圾桶的边缘干呕起来。
肖烨磊担忧地看着她，蹲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背：“岚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吴岚无力地摇头，抹了把嘴角：“没事。让我躺一会儿。”
肖烨磊打横将她抱起，安置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他则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管怎样，岚岚回来了就好。
他留恋地摸了摸吴岚的脸颊，最后给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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