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楼台宝阁见王母,瑶池仙境众仙齐〈二〉
第十章楼台宝阁见王母，瑶池仙境众仙齐〈二〉
不多时。蟠桃大会开始了——
瑶池仙境内，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广铺彩带千结，宝阁氤氲生光。彩凤飞舞，鸾鸟遨游，雾隐缥缈。瑶池内，有金花玉萼，那俏影浮浮沉沉。九凤丹霞屏风亭然而立，桌上印着雪白牡丹，桌下摆着八宝紫霓墩。桌上有龙肝和凤髓，更有熊掌与猩唇。珍馐玉盘，仙果佳肴。
若说到蟠桃大会，那是盛大庄严，而到场的时间也分外讲究。来得过早，则显得迫不及待，来得太晚，则显得怠慢。于是各界大佬们，都得作出一副公务繁冗的模样抵着时间姗姗来迟，候王母娘娘凤驾降临。
天庭小仙们都早早恭恭敬敬坐等。
白子书早早自空中踏云而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正是前去缥缈仙宫的柳暗、花明。白子书喜静，是以落遇宫中除了一些定时过来打扫的婢女，便只有柳暗花明随侍。
落地，小仙们早就恭候并施礼。白子朝他们书温和一笑，点头而过。柳暗花明跟在白子书身后。
小仙们皆受宠若惊，待那抹白影走远才直起身感慨:每年蟠桃盛会子书上卿都是天庭各位上仙中来得最早的一位，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这才是真的气度呀！
其他小仙都点头赞成。
“上卿，小仙还有要事要办，便不能陪着上卿了。请您在这稍等片刻，随意便好。”司礼仙人躬身施礼，歉道。
白子书坐下，颔首温和道:“盛会繁忙，劳烦仙人了。”
这般体恤让司礼仙人心中感动，又是一揖。离去。
柳暗花明立于身后，白子书浅饮仙酿，悠然自若。
不一会，空中出现了一朵祥云，云端立着一个高挑美丽的仙女，身着彩青水霓衣，头挽春风高髻。一头秀发在风中飘荡。身后两个侍女穿着青色侍女装，低眉顺目。
底下仙人纷纷议论。
“她怎么来的这么早？”
“对呀。她不是每次都在西天佛祖前一刻到吗？今天这是没掐准时间么？”
“兴许是那些丫头搞错了时间吧呵呵………”
“嗯绝对是这样！”
底下的七嘴八舌在祥云落地之时立马顿住，纷纷起身躬身，“延瑄仙子！”
延瑄矜持点头，没说什么。有仙人引路也被她谢绝。
她姿态矜持地走至一处，那里已有人静坐饮酒。她勾唇一笑，轻轻弯腰——
“子书上卿，延瑄有礼了。”地下烟雾缭绕，彩青水霓衣勾勒得弯腰时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白子书起身，淡笑回礼。“延瑄仙子。”
璟荔璟语二人低眉在身后，心想好险，差点就又到了以前的时刻，不然非得被仙子罚。这次仙子可是特意叮嘱了的，须得早点到。她们知道，这次的例外完全是因上卿。因为上卿每次都来得早，当仙子矜持了又矜持在佛祖之前片刻赶到，虽显示了身份，却没了多少时间跟上卿搭话——上卿身份尊贵，更兼之向来人缘极好，一旦各方神仙来到，都是要跟上卿寒暄几句的。到时候为了保持矜持的形象，仙子也是不好上去跟上卿聊天的。故而，仙子只好先来了。
“子书，时刻尚早。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咱们去那边桃林赏赏花，如何？”延瑄浅笑。
白子书颔首应了。二人并肩而行，向着瑶池背后的桃花林而去。一个白衣如雪，一个青衣似水。
璟荔璟语留在原地看着二人背影渐行渐远，不由感慨:“上卿与我家仙子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呀！”
“萤火之光也想攀上九天之月。可笑。”一边沉默良久的柳暗不屑嗤道。
“你说谁萤火之光谁九天之月！？”璟荔怒目向柳暗。
“九天之月说的当然是我们上卿了。至于萤火之光嘛，”花明轩眉一扬，凑近璟荔诚恳道，“说的当然是我了。哈哈哈………”说罢便和柳暗扬袖而去。
璟荔看着两人的背影，恨得直咬牙。璟语只好按着她肩膀，劝她说，算了别跟他们计较。
……
“桃花最是今日红呢，子书，好香。”延瑄接过飘落下来的一朵桃花，低首轻嗅，“我们可是好多年未曾一同赏花了。子书，你说是吗？”
她抬眼看着立于落英缤纷中的白子书，清凌凌的嗓音中有些惘然的伤感。
白子书看着满天飞花点头，“天庭不安仙界不安，我们这些年也东奔西走，不知年月。”
延瑄苦笑道，“是呀。也不知晓要多久才能收服妖魔二界，还六界一个太平。”
白子书正色道:“仙子，六界本就是相互牵制相互平衡的一体。不存在谁收服谁的问题。仙界要做的，仅仅只是将各界的力量平衡。否则，”白子书轻叹，“六界大乱在即。”
延瑄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子书说得是，是延瑄浅陋了。”
“我说子书上卿怎么今年竟然迟到了，原来是佳人有约呀！”人未至，声先到。一个含笑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人轻笑，朝二人拱手，“延瑄仙子。子书。”
延瑄福礼，“哪敢当帝君一礼，延瑄有礼了。”
白子书颔首微笑，“青华，你也来得甚早。”
青华帝君伸指轻撩眼角，道，“今年的梅酒可是酒仙白酌从我青华宫要走了好多梅花酿成的，可把我给心疼得。可不得早点来瞧瞧看那黑心的家伙有没有糟蹋我的梅花。”眉眼间，光波流转，夺魂摄魄，蛊惑人心。
白子书摇头笑叹一声。
延瑄笑道:“白酌酿酒的技艺可谓仙界第一了。想必帝君一定会满意的。”
青华帝君点头:“但愿如此。”
这厢，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皆纷纷飘然而来。
一时间，天空中祥云朵朵，人影幢幢，瑞霭缤纷，彩光四射。
落地，各方仙人都纷纷寒暄，场面好不热闹。
佛祖在众菩萨的簇拥下来到了首位，刚好看到白子书三人自桃花林谈笑而来。
三人拱手施礼。
“佛祖！”
“不必多礼。”佛祖慈祥笑着，伸手虚扶道：“子书，许久不见你来雷音寺。本座不日将在雷音寺讲授，对你亦有一番好处。”
众仙都噤声了，面面相觑。
子书上卿………面子委实够大。
然青华帝君却毫不诧异，白子书向来与佛门交好，这再正常不过。
“是有许久不曾来了。”白子书笑容有些寂寥，“佛祖有邀，书哪敢不从。不久当来。”
佛祖点点头。走上座。
“子书当日与贫道的一场谈禅还未完，若有空，子书不妨去南海紫竹林坐坐。”观音大士手托玉净瓶，含笑道。
白子书颔首应好。
“观音大士，”青华帝君双手合十，神色没有一丝平日的风流，“不知………”
观音仿佛早就料到，微笑道:“她在佛界甚好。身体已无碍。帝君不必挂心。”
青华帝君合什弯腰:“多谢大士。”
观音微笑颔首。与众上仙一一见礼，行至佛祖下首落座。
观音很平静，白子书很平静，然而一旁偷偷围观的仙子们却不平静了。彼此之间用眼神交流，都交流出这个“她”究竟是谁。无奈只见到个个疑问中带着茫然，只好齐齐哈哈一打，各自寒暄去了。
青华帝君自是眉眼风流，左右逢源。白子书与朝他而来的诸仙人纷纷见礼，姿态从容，风华绝世。
………
天上瑞气千条，地上烟雾缭绕。延瑄一边矜持着与各位上仙寒暄，一边看着那边好多仙子将刻在她心头的那抹白影围得没了影儿，心中暗恼。
“仙子，鬼录有礼了。”声音幽幽，一个黑衣男子冷不防从侧面插了过来，吓了璟荔璟语一跳。
延瑄神色不改。挥手让二人下去了。淡道:“原来是冥君，”微微福了礼，“有礼。”
仙界有三美，并称“玉书鬼录”。
玉。是指有“六界第一美人”之称的掌管三界花草的青华帝君嵇玉。
书。是指位高权重但隐逸雅致有“白衣上卿”之称的白子书。
鬼录。便是指有“黄泉尊主”之称的冥君鬼录了。
仙界史官箴彻曾评价:玉魅书隐鬼录冷。
说的便是这三人，一个魅惑天生，一个隐逸雅致，一个残冷无情。
鬼录突然低头一嗅，在她耳畔冷笑——“梨花冷香？这么多年，你果真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真是痴心不改呐！”
热气喷在耳畔，延瑄面色一冷，推开他。“鬼录，请注意言行举止，这里是蟠桃盛会！”
冥君鬼录悠悠地弹弹衣衫，自是一股风流韵致，却让延瑄皱眉不悦。
“是了。这里是蟠桃盛会呢………今天，你真美。”鬼录突然转换了话题，看着她花瓣一样的朱唇，幽幽缓缓地道“打扮得这么美，只怕不只是为了盛会吧。你说，是为谁呢？”他伸出莹白如玉的指点上了她的朱唇，仿佛破出冰层的一株红梅，艳丽生姿。“他，到手了么？嗯？”鬼录倾身凑在她耳边，笑容温柔，问得温存缱绻。
延瑄恼怒，挥手拍掉了他压在自己唇上的指——“放肆！”
鬼录浑不在意，反而将压过她唇的指贴近自己的唇，看着延瑄阵红阵白的脸色，优雅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冷不防地扣住她手腕，“你瞧瞧你，连我三分力气都挣脱不得。为了讨他欢喜，不惜用自己的灵力……”
“闭嘴！”延瑄冷冷看向他，“我的事与你有何关系？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言罢，拂袖而去！
是吗。
捻着指尖，似留有余温。鬼录低声笑了，看着远远的那处，眸里乍泄一片冷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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