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婚 二
我站在老妖妇的门前，本意就是想跟她谈谈，现在受到邀请，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走了进去。
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大到远远超脱房间的概念，然而这个空间里摆放着一只大床，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除此之外，在距离床很远的地方放着一排书架，书架旁有一套外形古朴的实木桌椅。
然后，就是随处可见，数也数不清的绿植了。
我在心里暗暗惊叹，这老妖妇可真够会享受的，把整个楼层布置成一个房间，还摆满了树木花草，令人仿若置身在雨林当中。
老妖妇满面堆笑的跟在我身后，以和熟人般说话的语气问我：“怎么样？布置得不错吧？是不是绿意荣荣，春情涌动。”
我诧异的想，绿意荣荣也就罢了，怎么还春情涌动呢？
老妖妇并没理会自己的用词不当，径直走向远处的书架，说：“这屋里就一把椅子， 到床上坐，我去给你拿烟。”
到床上坐？
我本来就提心吊胆，听她这么说，赶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您坐，我站着就行。”
老妖妇很快走到书架前，拉开一个抽屉，接连报出七八个价位不超过十块的烟名，问我想抽哪个。
我说什么都行。老妖妇在书架前犹豫半天，说：“那就精品塔山吧，我看你近两年最常买的就是这个。”
说实话，就她这一句话，含带的信息量就有些惊人。首先可以说明，我在近两年里，始终处在被他们监视的状态，其次，还让我联想到同桌程嘉悦、玲姐、以及福利院的院长。
可以说，这三个人见证了我在过去两年里的生活，即便玲姐在说谎，程嘉悦和院长的表现，却像是真的不认识我，肯定是我们之间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
我在想，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妖妇，篡改了我或者他们的记忆呢？
老妖妇一边朝我走来，一边拆开烟的包装，抽出一根儿点着，却不是自己抽，而是递向了我。
这情形说起来简单，却令人感到说不出的蛋疼。你说你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为老不尊，偏要向个十七八的小骚货似的，用自己的嘴给不熟悉的男人点烟，具体雷人到什么程度，我还真不好形容……
假如点烟的是林妙妆，我虽然反感，却不会太嫌弃，毕竟人家年轻貌美。
然而，换成眼前的老妖妇，画面简直太美，弄得我一阵阵反胃。
“怎么，嫌弃我吗？”老妖妇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歪着头像是挑衅似的盯着我看。
我赶忙解释说不是，硬着头皮把烟接了过来，刚放进嘴里，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老妖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有些不高兴的抓住我的手，扯着我走向床边。
我草！她刚才的用词没错，还真的是春情涌动啊！
我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离那张床远点儿，刚要挣脱出被抓着的手，却听她说道：“别怕，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狐疑的问她：“真的只是说说话？”
她扑哧一下笑了，娇嗔的说：“当然只是说说话，你想哪儿去了？”
别看她已经七八十岁，笑起来的神态，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让我心里如何不慌？不过，虽然慌乱，我却还得假装相信，被她牵着手来到床边，故作淡定的坐了下去。
她也坐了下来，和我肩并着肩，面色有些潮红。
我想，看她的轮廓，年轻时应该是个美女吧，倘若倒退60年，她的姿色未必会输给林妙妆。
当然，这问题我只是胡乱想想，谁会当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妖妇的面，认真思考什么狗屁的姿色。
老妖妇看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配不上你，所以把妙妆嫁给你，等到哪一天，她也配不上你了，你就把她给甩了。”
我被这话震惊得长大了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又听她说道：“十年，你就对她好十年就行，这十年，是她最美好的青春，等她的青春没了，你就不要她了，再重新找个年轻漂亮的。”
这……他妈的……这情形有多诡异，我还是无法形容啊！
老妖妇，是林妙妆的师娘，已经七八十岁，却像个小怨妇似的，满口说着疯话。
然而，这还不算，她居然含情脉脉的问我：“哥，我对你好不好？”
我草！她居然叫我哥……我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被雷得说不出话。
“哥，参加完你的婚礼，我就死了。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把妙妆当成自己，让她嫁给你，就好像把自己嫁给你一样。哥，你答应我，把妙妆当成我好吗？”
我无语的深吸口气，心说她这样子，应该是老年痴呆吧？
“哥，我爱你！可是我要死了！我舍不得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扑进我怀里，仿佛藏着世间最大的委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看着她哭得惨兮兮的样子，我实在没能忍心把她推开，任凭她用两只手臂勾着我的脖子，哭得花枝乱颤。
她哭着说：“哥！六儿害怕！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死了，六儿就怕得不行。”
她还说：“哥！你别怪六儿，在六儿的心里，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
她说：“哥！六儿恨李双鱼！六儿恨死她了……”
我心说什么六啊七的，人家李双鱼碍着你什么了？虽然这么想，却还是觉得她挺可怜，这么大岁数一老太太，趴在我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说实话，我现在感觉不是一般的懵逼，之前在楼顶，就见到林妙妆哇哇的哭了一通，现在下楼来找她的师娘，又被她师娘抱着哭。
诶呀我草，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老妖妇搂着我的脖子越哭越委屈，起初还说上两句疯话，后来连话都不说，只是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弄得我憋着满肚子的疑问，愣是找不到机会发问。
然后，她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靠！
我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犹豫了半天，到底没敢把她弄醒，还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
你布局坑我，给我催眠，让我看别人吃屎；我以德报怨，借你肩膀哭，还给你擦干眼泪，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看老妖妇这状态，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我深吸口气，轻手轻脚的拉开她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翻看了下，除了一把梳子，一沓发黄的老照片，还有一本老旧的笔记本，一瓶安眠药，一瓶速效救心丸。
我翻开笔记本，见到里面画着很多素描画，除了一些山水建筑，更多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与我形似却不神似，应该就是我太爷爷，当年大兴安岭对抗日军的匪首，王胡子。
我又依次翻看过那些老照片，发现里面全部都有我太爷爷，有一些是两个人的合照，我太爷爷身边的人被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另一张照片上剪下来的年轻女人。
那个年轻女人很漂亮，有些像现在的林妙妆，我猜想，这一定就是年轻时候的老妖妇了。
原来，这个老妖妇一直在暗恋我太爷爷呀。
难怪会把我当成我太爷爷，还一个劲儿的叫我哥。
我猜想，当时在我太爷爷身边，被剪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李双枪。
老妖妇喜欢我太爷爷，我太爷爷却喜欢李双枪，所以老妖妇就恨起了李双枪。
我悄悄地叹了口气，心说这老妖妇可真够悲催的，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不好，偏偏遇到了李双枪……
这就好比林妙妆和李双鱼，单独拿出来，林妙妆的姿色堪称惊艳，可是，放在李双鱼的身边，难免会显得暗淡无光。
这就是命，真没什么好说的……
我觉得老妖妇现在的做法还是过于偏激了，她得不到我太爷爷，就强迫酷似自己的传人嫁给我太爷爷的后人，就算我和林妙妆真的成了亲，又能满足她什么？
我把照片放回抽屉，心说等老妖妇醒了，真得和她好好聊聊。同时还恶趣味的想，要是她能强迫李双鱼嫁给我该多好啊，也省得我拒绝，直接娶回家，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
我关好抽屉，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架前，看了半天，发现都是与苗疆巫术有关的古籍，并没找到任何关于迷局的线索。
我想，难道老妖妇对我用的不是催眠？而是巫术？
这些古籍上的字体大多晦涩难懂，我只能辩认出很少一部分，自然看不下去。
于是重新回到床边，伸手在老妖妇的枕头底下摸索，没发现什么东西，反而被她呓语般的叫了声“哥”给吓得够呛。
这老妖妇，也真是没得救了，就连睡觉的时候，还满脑子都在惦记我太爷爷。
我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总不能一直看着她睡觉，于是离开六楼房间，先去楼顶看了下，发现林妙妆不在，就沿着楼梯回到了五楼。
林妙妆和“玉树临风”都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整个楼层只有大叔一个人，见到我回来，就神情怪异的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子，叔……叔可能要结婚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坐在地上，问他：“结婚？你？跟谁？”
“校长他姑娘，”大叔说：“我刚才偷听他们说话，好像要把校长他姑娘嫁给我，你说，能不能是为了我那两亿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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