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暴雨骄阳 三
听他这么问,我也有些犹豫,心说人家现在只是站在门外,我和大叔拎着家伙冲出去,就算把和尚干死,自己也成了杀人犯。再说了,人家能用手指捅死张溪,妥妥的是个武僧,就凭我俩,半回合之内不被秒杀都算怪事儿。
我想了想,问大叔:“里屋窗户外面的铁栏杆能不能打开?”
大叔面色难看,说:“草!那是防贼用的,贼都打不开,我能打开?”
我又抬起头观察了下房顶,也没发现什么出路,憋屈的想:这他妈的,真是上天无路,入地……
想到入地这两个字,我立马来了灵感,小声对大叔说:“走!去里屋,挖地道!”
大叔目瞪口呆的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问我:“能行?”
我说不行咋整?你有别的主意啊?再不赶紧挖,等那些人都滴完血,说不定就把咱俩献祭了。
大叔被我这说法吓得够呛,当即哭丧着脸从我手里抢过铁锹,说:“出力的事儿还是我在行,你就在这儿盯着,外面有什么动静,赶紧叫我。”
说完,他还把手里的菜刀递到我的手中。
握着菜刀,我感觉胆气稍微恢复了些,却还是从柜台底下拽出绳索,把两扇门的把手死死的系在一块。
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前,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场暴雨的规模,堪称前所未见,令人仿佛置身于末日当中。窗外人的举动,却要比暴雨来得更加惊悚,以至于我的身体大部分都躲藏在墙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悄无声息的偷偷探看。
屋里的大叔也没敢发出任何声响,即便是以锤子砸开地面的水泥,也要垫上破布,将响动降到最低。
这样的情形,真是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流动得极为缓慢。
我小声的问大叔:“怎么样了?”
大叔满脸苦涩的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分钟?”我说:“不行!再快点!”
大叔急得快哭了,说:“草!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到现在地面还没砸开呢!也不知道谁打的地面,惨了那么多鹅卵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继续催他,突然见到围跪在坑边的人群显现出一阵骚动。细看之下,见到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转过头,朝着学校门口望去。
我也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向学校大门,只见一个浑身溃烂,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以一种极其怪异,仿佛丧尸般生硬的动作,朝着校园中间跑来。
看到这具恐怖的丧尸,我险些没被吓尿,同时可以肯定,身体溃烂到这样的程度,血肉模糊,露着白骨,还拖着一截肠子,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
然后我就辩认出了这具丧尸的身份,虽然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却还是可以分辨得出,这家伙不是张溪,还能是谁?
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张溪拖着残驱,奔跑速度却极为惊人,坑边的人群见了,纷纷起身朝他冲去。
顿时就有几人拦在张溪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然而,这些人只是阻挡片刻,就被张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以蛮力撞开,其中更有一人,被他伸出白骨森森的手臂,洞穿胸膛后甩向墨染般的半空。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不知不觉屏住呼吸。
张溪一往无前,冲破重重阻碍,终于临近坑边。
突然,办公楼三层的某扇窗子突然碎裂,从里面射出一道清冷的银光,如同流星追月,瞬息间飞到张溪面前。
张溪抬起手臂一挥,露着白骨的手臂与那道银光同时飞落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随即,他的身体猛然跃起,直直的跳入了坑中。
草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越看越懵……
可以确定的是,那道银光,是一把近尺长的短刀,被人从办公楼三层的窗子里扔了出来,斩断了张溪的手臂。
那把短刀,很像肉球校长之前用来自残的那把,刀是他扔的?
看不出来啊!他们父女俩战斗力都这么惊人!
再说,张溪为什么跳到坑里?
可以肯定,他的确是死了,不但身体溃烂得不像样,肠子还流了出来。战斗力爆表,却脑残得用胳膊挡刀,估计也只有死人才能做到……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了,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悲伤。或许,是因为我也身处在随时会死的险境当中吧。
张溪引出的意外,并没有阻止那些人继续朝着坑中滴血,半个小时后,似乎所有人都已完成滴血,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小声问里屋的大叔:“怎么样了?”
“快了!已经砸下来不少了!”大叔低声回应道。
砸……我草!还没开始挖呢?
我心说完了完了,人家滴完了血,是不是就该献祭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正慌乱着,却发觉外面的人并没有看向这里,而是沉默不语,相继朝着校外走去。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发觉其中有几人并没离开,而是仰起头看了会儿雨,转身进了办公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明白?
我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发觉意识还算清晰,就愈发的感到糊涂,心说好端端的,往坑里滴什么血呢?
算了,暂时不去想那么多,等到大叔把坑挖好,我们俩就不动声色的开溜……
正想着,小卖店的大门突然被敲响,把我吓得浑身一阵激灵。
这个时候敲门,除了要命的和尚,还能有谁?
我吓得苦胆差点儿破了,觉得嘴里发苦,胆颤心惊的握紧了菜刀。
大叔也听到了敲门声,把头从里屋探出来,一个劲儿的哆嗦。
我咧了咧嘴,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才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谁?”
说实话,这真不是我胆小,而是此情此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绝望。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再次用力的敲了几下。
我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缝隙朝外看去。
然而,一看之下,竟是什么都没有。
大叔显然也被吓坏了,轻声提醒我:“别开呀!”
我颤抖着转过身,小声说:“外面没人。”
谁知道我这话刚刚说完,大门就又被敲响,声音比之前更大。
我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的发出惊呼,朝外面吼道:“谁?他妈的!谁?”
“咚!咚!咚!”
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又把头凑近门缝仔细观察,发觉外面还是没人,不由想到,那个和尚会不会是藏在房顶或者紧贴地面……
房顶我是看不到的,因此低下头查看地面,结果,见到一截血肉模糊的断臂,正贴在门前,弯曲着两根手指,再次用力的敲门。
这下我是真没忍住,直接被吓得跌坐在了地面。
大叔看到我这样的举动,显然也被吓得不行,带着哭腔问我:“是那位大师吗?”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心说真要是那和尚,你叫大师他就不捅你?然后艰难的说道:“是我朋友……的手。”
大叔像是松了口气,说:“你朋友啊?他知道钱的事儿吗?”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钱呢,到底有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说:“不是我朋友,是我朋友的手,我朋友跳进坑里了,他的手就在门外,敲门的是他的手。”
大叔彻底懵逼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然而,门外的手依旧在敲门,声音越来越急促。
我极力按捺着心里的惊慌,再次朝门外看去,见到那只手突然掌心朝天,握拳伸出一根中指,干!
可以肯定,这是张溪平时惯用的手势。他妈的,他不是跳进了坑里,怎么还能控制自己的手呢?
正想着,门外的手竟然“翻了个身”,掌心朝下,以手指在地面写道:“开门!我是张溪!”
尼玛!这下我也懵逼的,转过头看向里屋的大叔,说:“外面的,好像真是我朋友。”
大叔瞪圆了眼睛想了半天,问我:“和尚还在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给他开门了?”
大叔深吸口气,扔掉锤子抄起铁锹,说:“小心点儿。”
门外的那只手好像能听到我俩的对话,在这过程中竟然没继续敲门。我提心吊胆的解开绳索,把门打开一道缝,让张溪的手顺着门缝爬了进来。
紧接着,里屋就传来大叔“妈呀”一声怪叫,显然是被突然爬进来的手给吓得不轻。
我没理他,赶忙插上门,问张溪的手,说:“你到底干什么呢?”
我草,它居然能听到!能听到!能听到!借着雨水在地上写道:“哥们,想办法帮我找到尸体,我知道怎么能让自己复活。”
“尸体?谁的?”我唇角抽搐了下,问他。
“我的,”他在地上写道:“就是刚才跳到坑里那个。哥们,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我站在原地懵逼的想了半天,说:“你有病吧?自己跳到坑里,再让我帮忙找?我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天还不够充实,想再增加点儿难度?你妈的,以为刚才我没看见?尸体就是你控制的,你他妈自己故意弄没了,还让我帮忙找,怎么着?想把我骗到坑里?”
“去你妈的,”他好像挺生气,在地上写道:“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我不把尸体跳到坑里,就得被烧成灰。你们俩也是死人,怕个屁,对你俩来说,坑里比上面安全。”
看到这儿,我再次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把头转向目瞪口呆的大叔,问他:“我怎么经常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大叔苦着张脸,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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