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第二天，李璟带着小遥回了小城，除了他们带回去的礼物外，还有卫家送给礼物，一方端砚，一株内山姑娘蝴蝶兰，外婆将这株蝴蝶兰与她养的花草放在了一起。
“卫爷爷和外公外婆都相识，在外公与外婆失散之后，也帮忙寻找过。”李璟看着花房内的长辈，有些感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是吗？”小遥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好了，要过年了，开心点。”李璟搂了搂小遥的肩膀。
“好……”
小城的新年是热闹的，爆竹声不时会响起，夜晚天空中也会闪耀着灿烂的烟火，孩子的玩闹声也此起彼伏。大年三十李璟和小遥将买的窗花对联福字贴满了小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李璟陪爷爷下棋，小遥和外婆妈妈在厨房忙碌，大洋彼岸的舅舅舅妈也打来了视频电话。
晚上的年夜饭，丰盛美味，小遥做了外公爱吃的东坡肉，外婆准备了小火锅，妈妈做了八宝饭，吃完饭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直到夜深，小遥让外公外婆妈妈早早休息，她拉着李璟到院子里放烟火。
“你不试试吗？”小遥将手里香递了过去，一点星亮在这夜幕下忽闪着。
“不了。”李璟将手□□口袋。
“你怕啊。”小遥笑了起来。
李璟没有回答，眼神依旧很温柔。
小遥点燃了引线，拉着李璟后退，火树银花照亮了四周，照亮了他们的脸庞，看似相似的神情，在火花下又有些不同。
小遥又同时点燃了4个烟火，飞上天际的火花让人目不暇接，五彩炫目的又转瞬即逝。李璟将小遥拥进怀中，为她抵御冬夜的寒冷。这是他们在小城过的第一个春节，第一次一起放烟火，之前因为小遥的伤一直要在英国治疗，所以这是她隔了许久后再一次在这里过春节。
“下一个春节你还会陪我一起过吗？”小遥开口，寒风中白雾微微笼罩。
“如果小遥想让哥哥陪的话。”
“哥，哥……”小遥重复着，转身埋入了璟的怀抱，李璟紧紧的拥着小遥，默默无语。
大年初一，早早就被爆竹声闹醒，李璟和小遥向长辈们拜年，得到了丰厚的红包，小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真是个小财迷。”李卉看着女儿笑的幸福，女儿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呵呵，小财迷要和哥哥出去买糖吃了。”小遥拉着李璟就往外跑。
“早点回来。”李卉在后面喊着。
“知道了，姑妈。”李璟答应着。
小城初一的花鸟市场热闹的不行，出门购买花卉讨个好彩头的人络绎不绝，小遥手里还捧着一束节节高与金桔枝条。李璟手里拿着一只糖葫芦，不时的送到小遥嘴边，小遥吃的欢乐。
“你的手机响了。”李璟提醒着小遥。
“你帮我看看。”小遥侧过身子，李璟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但是手机已经不响了。
“是卫可均。”
手机上2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
“帮我看看。”
李璟输入密码，打开了小遥的手机。
“卫可均说很想你。”李璟握着手机，读着上面的信息。
“我们回家吧。”小遥将李璟手中的最后一个糖葫芦吃掉。
热闹的街市，火红的颜色，喜庆的笑脸，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个身影穿梭其中，那样的温暖。
晚上躺在床上，小遥翻着自己的手机，问候的信息，喜庆的图片，还有卫可均的消息，他说他想她，她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盯着手机发呆，直到门被敲响，李璟走了进来，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她的床头。他看到小遥手中亮着的手机，却没有问什么，只是让她早些睡，本来有些烦躁无法入眠，小遥在喝了牛奶后睡着了，一夜无梦。
初二的早晨，吃完早饭，小遥正在院子晒太阳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以为是隔壁的小孩，意外是出现的是那个人。
他就那样站在门边，阳光洒在他冰冷的脸庞上，她隐约看到他不易察觉的笑意，她不禁想是否在阳光下，会融化卫可均那被薄冰笼罩的外壳。
“新年快乐。”连声音都带着暖意，小遥扬起嘴角回应到，“新年快乐。”
卫可均在大年初二来小城，是小遥没有想到的，李璟倒是没有感到奇怪。卫可均送上了果篮和一些补品，长辈们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显得很高兴，李信明不是第一次见卫可均，只说许久未见。外婆一直夸卫可均一表人才，李卉看看女儿，看看卫可均，对卫可均的热情似乎在接待女婿般。在厨房准备午饭的时候，还问女儿那次张雷说她有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卫可均。
“妈，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那可均这次来可不是来单单来给长辈拜年，妈可是过来人。”
“妈，你真是，你还想给我包办婚姻啊。”
“也可以啊，我去问问爸的意思。”
“妈，你够了哟，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和哥回申城。”
“好了，好了，我偷偷去问，行了吧。”
小遥笑了，她有时候想她开朗的一面一定是遗传了妈妈。
因为有客人，搬出了圆桌，外婆笑容满面，一直看着卫可均微笑。
“等你们都结婚带着孩子来，这里就快坐不下了。”
“外婆，你想着的太远了，还是先让哥带个女朋友回来，最近可是有2个女人追哥追的紧呢。”小遥撇了李璟一眼。
“怎么嫉妒啊。”李璟不为所动，揉了揉小遥柔软的发。
“好嫉妒啊。”
“小遥也可以找个出色的男友让璟嫉妒。”李卉在一旁笑着说。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卫可均适时的开口，让在座的长辈皆是一愣，头次上门的卫可均居然这样直接的向小遥示好，小遥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只要你不花心，我可以考虑的。”
“可均花心吗？看着不像啊。”外婆仔细打量着卫可均，连连摇头。
“奶奶，小遥她开玩笑呢。”卫可均解释着。
“是啊，我开玩笑呢，吃饭了，我饿了。”小遥看向外公，外公拿起筷子夹了蜜枣给外婆，“开饭吧。”众人拿起了筷子。
吃完午饭，小遥忙着洗碗收拾，外公李璟同卫可均聊天，聊的似乎不错。
“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去把水果拿过去。”李卉将切好的水果递给小遥。
“哦…可均不错，有机会就不要放弃。”
“我还是觉得哥好。”
“璟又不能跟你一辈子。”李卉的话让小遥垂下眼帘。
安静的在一旁听男人们聊天，小遥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小遥啊，带可均出去转转，尽下地主之谊。”李信明的话让小遥缓过神来。
“哥一起去吗？”小遥拉了拉李璟的衣角。
“我还有个越洋视频会议，就不去了，你知道国外没有春假。”李璟闪开小遥的视线。
地主之谊，小遥带着卫可均在小城里四处看看，环城河，城市塔，老街…这个春节的天气很好，天空蓝蓝的，云白白的，风轻轻的，太阳暖暖的……
小遥知道卫可均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最后让他将车停在了城边的一个广场边，远离喧嚣，人少了许多，周围只有一些来秀恩爱的恋人。小遥下了车，任风吹乱她的发。卫可均走到小遥身边，这个地方视野很好，能俯瞰整个小城，这个小遥长大的地方。
“给，还有点暖……”小遥从口袋掏出两罐热饮，一罐扔给卫可均，这是她刚刚在逛老街的时候在自动贩卖机里买的。
卫可均握在手中，确实还有点暖，带着小遥的体温。
“这里原来只是个坡道，为了开发旅游才建了这个广场。”小遥像个导游一样解说着。
“你常来？”
“放学早的话，会来这里转转，大喊大叫的话没人管，现在不行了。”小遥环顾四周，不远处的情侣正亲昵的亲吻。
“那时候的你是怎样的呢？”看着身边的小遥，卫可均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裙的女孩。
“我的校服是运动服，很丑的。”小遥的话让卫可均恍惚中的影像打散，小遥将视线落在远方，继续说道，“念书的时候，不是很聪明，所以很辛苦，考的不好的时候会想哭，所以会骑着脚踏车在城里四处转，最后到这里喊两嗓子，然后继续努力学习。”
“不会啊，你做的菜，你写的专栏，都说明你很有才华。”
“很辛苦的，让自己变得优秀，而你就不一样。”小遥打量着身边的男人，“老天真是不公平，殷实的家事，聪明的头脑……还长的好看，真是让人嫉妒呢。”
“璟难道不是。”
“是，你们都是。”小遥别开眼，不再做声。
风越发大了起来，小遥的脸庞冻的有些发红，粉色的唇也因为刚刚的甜点淡了下去。卫可均慢慢靠近，吻住了小遥的唇，只是轻轻的碰触，小遥睁开眼，后退，远离，却躲不开卫可均的再次靠近，卫可均扶住小遥的后脑，着实的印上了小遥的唇，不让她闪躲。
小遥没有回去吃晚饭，她带卫可均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怡园楼吃饭，古色古香的食楼，小遥让卫可均点菜，卫可均却是将菜单给了小遥。拌海蜇，酱香牛肉，煮干丝，鱼皮馄饨。喝着茉莉花茶，等着上菜，周围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食客，倒是显得他们的特别。
“外公外婆喜欢来这里吃早茶，一碗面两个人吃。”小遥看着左边一对银发的老人说着。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来。”
“分一碗面吗？”小遥笑了，卫可均的食量可没这么小。
“如果你想的话。”
氛围还是不错的，除了一通卫可均没有接的电话。
吃完饭，小遥与卫可均去了他下榻的酒店，只因他定的景观房能看到这个城市的夜景。
小城的五星级酒店，曾经也只是个普通的大饭店，现在已经升星级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套房，带客厅的豪华套房，小遥站在落地窗前，灯火闪耀的小城，彩灯盘旋的护城河，远处的高架，小城不知何时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卫可均从小遥的身后环住了她，亲昵的靠在她的肩头。
“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和好？”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小遥没有动，任身后的男人亲昵的靠在她的身上。
“是。”
“我不是说了，等过了节，回去后，再告诉你。”
“可是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卫可均将小遥转了过来，将她抵在玻璃上。
“我哥说让女士为难不是绅士所为。”
“你很听你哥的话。”
“哥说的对，为什么不听。”小遥扬起脸庞，精致的脸庞让卫可均一阵恍惚，他缓缓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眉梢，颧骨，一直往下，就是这里，车祸让这里有过一道伤疤。
小遥似乎察觉了，抓住了他的手。
“李璟说第一次见到你，是我无法想象的。”
“是，幸运也不幸运，不幸是我受伤，幸运是让我哥找到我。”
“你怎么会受伤？”卫可均忽然举得这个答案会改变些什么。
“忘记了。”小遥一脸认真。
“失忆？”卫可均笑了，冰冷脸庞上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
“是吧…”小遥想要推开束缚自己的人，却被对方拥的更紧。
“留下来。”卫可均在小遥低语，充满诱惑。
沉默，卫可均感觉到小遥的双手环上他的腰际，心底一阵欣喜。
“如果我今晚不回家，我妈会逼着你娶我的。”
“我很乐意。”双手抵着卫可均的胸膛，小遥没有看到卫可均认真的表情。
“等和你和好再说吧。”小遥一个低身，离开了卫可均的怀抱，怀中的温暖消失，冰冷的空气让卫可均有些失神。
“我走了，不用送我。”小遥拿过外套和皮包就向外走。
“我送你。”卫可均追了出去，小遥却抬手阻拦了他，“我想一个静一下，和你在一起，我没法冷静，放心我到家会发消息给你。”
卫可均没有坚持，看着小遥离去。
夜色冰冷，路边的彩灯却闪烁的热闹，寒风让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回到家，关上门，妈妈和璟房间的灯才熄灭，小遥站在璟的门口，抬起手，却还是没有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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