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五卷 相思意烬1
1.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重锦的第二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在我们面前重演。
司命竟然在三生簿上将关于第二世重锦的转世换成了重锦,于是那个梦境里本该存在的转世赫然就变成了重锦,司命封存了他现世的记忆,将第二世的记忆用月老的捣药璧揉成了一个药丸让重锦服下,然后这一世的重锦就顺理成章的顶上了位置,且一定会顺着梦境的结果去。
这些都是侍晏告诉我的,我听完之后,刚刚剥入手的核桃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愣住了,这样的方式我没有用过,至于为什么不用原因是有很大的,司命用这样的方式也是为了让这一世的记忆更加的深入重锦的记忆,但是他没有考虑过三生笔修改后和倾歌法力维护梦境的完整性,一旦整个改变了,所有的梦境都会随之改变,甚至扭曲。
“简直是胡来!”我瞪着侍晏,“你不知道拦一下吗?”
侍晏捡起地上的核桃,缓缓的送入自己的嘴里,“司命虽然偶尔也不大靠谱,但是有一点还是很好的,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会让所有的事态按照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我暗自摇了摇头,去了院门外的躺椅上躺着,悠悠的问侍晏,“既然他要管重锦的第二世,我就不管了。”晃了晃脚我又问道,“你怎么理解重锦的第二世,给我说说吧。”
侍晏挨着我身侧的躺椅躺下,悠悠的说着那段往事。
第二世的重锦转世和燕宁身在百年前的宋国,宋国王姓李,重锦名李承意,当朝宋王的弟弟,年少时身体羸弱,后迁至皇宫外围,封号昭王,因为身体羸弱性子冷清所以一直不曾出现在皇宫之中,就连先帝去世,他也只是守了两日灵堂就以身体不适回了王府。
燕宁这一世投身于宋国太傅之女杜烬,据说是从小生的生龙活虎,将太傅请来教她琴棋书画的师傅都一个个打了出去,京城之内称为恶女。
我曾经看到这一世的时候,觉得燕宁的性格颠覆了往日的冷静,变得不一样了,用侍晏的话就是,人总是会变的,她还是她,我点头,说的的确对,看着杜烬那张燕宁的面孔,我也是相信了。
而杜烬这个名字据说也是这个恶女改的,她因为不满自己叫杜静,在杜太傅的打压下改成了杜烬,也正是因为杜太傅压着,不然她将自己的姓都改了,好在杜太傅不是个太过于严苛的父亲,在杜烬母亲过世后一直都这样宠着杜烬,才能让杜烬如此的胆大。
在重锦没有进入梦境时,一切都还是很正常的,比如杜烬和昭王李承意的相遇,第一次遇见是在先帝驾崩第四天,昭王李承意从城外的皇陵往回赶,当时的杜太傅在皇陵参拜,而杜烬实在是待不下去,于是就偷溜进昭王回京城的小队伍里。
她偷了一套小厮的衣服,跟在了昭王身后进了昭王回京的队伍,昭王上马车的时候,随行的侍卫唤了她过来扶驾,她在马车边弓着身子伸出手,偷偷抬眼瞧着掀开了一半的马车,里面全是软枕软垫,她心底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她随同她父亲来的时候,亲眼看见的几位王爷马车,都不是这般软枕细垫,而这位昭王,她接触的甚少,只在京中听过,听说极其病重,如今这般,可不是如传闻所言,她正想着,手中就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抬眼细瞧,正对上李承意的眼光,那是一张极其柔和的脸庞,温柔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才发觉竟是昭王将手搭在了她手上。
她微微将手往下缩,却不知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她幸而学过几年武,伸过手一把扶住有些孱弱的李承意,只是扶着仍旧是低着头,她竟不知,他比京中传言还要弱上几分。
她扶着她上了马车,随着队伍上了马,行在队伍的最后,看着晃在眼前的马车,她有些想要了解这个王爷的冲动,她勒着马跟上了马车后面的侍卫。
杜烬沉了沉嗓子,学着小厮的模样小声问道,“咱们王爷的身子骨一直这样啊?”
那个侍卫瞥了瞥她,侧过身子问,“你是新来的吧?”
杜烬点了点头,凑近了听侍卫说。
侍卫小声的说着,“王爷体质羸弱,大抵是以前还未离宫时就有的,我们听到的传闻就是王爷曾在大雪纷飞的天里在王爷母妃明太妃的殿前毁了一整夜,才有了如今的王位和如今的身子骨。”
“这样啊。。。”杜烬点点头,心底却不禁泛起疑惑,她没有听她父亲提过任何宫内之事,这样的事情,她连传闻都没有听过,这次的入皇陵陪侍,是因为他父亲当年由先帝提拔,为报先帝知遇之恩,就在先帝陵前守着,当然也顺带带来了杜烬。
杜烬随着队伍晃晃悠悠的行着,行到树林茂密的地段,她竟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瞧着前方时,路中央竟多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杜烬眉头一皱,握着缰绳的手不禁发抖。
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翻转着手中的长剑,昭王的侍卫见状,立刻抽出剑来护住李承意,将他所在的马车护在中央,战斗还未开始,领头的蒙面人就喊到“杀无赦”。
她曾听她父亲说过,王室之中,多有为了王位不惜残害手足之人,如今先帝驾崩,储君虽立,可朝中大势仍不平静,她真正觉得害怕的原因是身为亲兄弟,但却心底里时刻都想着要害死对方,况且这个早已迁出宫外被封了昭王的李承意,只怕也从未想过要争皇位,可是他的亲兄弟却从来都在算计着他,现在是他,下一个又是谁呢?杜烬心里直发颤。
一声令下,战斗开始,她翻下马,站在马车一侧,周围的侍卫早已同蒙面人打了起来,周围的侍卫远远比不上那些蒙面人,只怕他亲兄弟请来的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杜烬刚刚行到马车一旁,就有一只箭飞了过来,她一惊,直直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箭,而箭头所指是正掀开车帘的李承意。
杜烬看着他,平淡无惊的脸上浮上一抹苦笑,他伸手握住她手中的箭,“这几位好皇兄可真给面子。”
杜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侍卫将整个人推上了马车,侍卫流着血的脸就充斥起来,“快带王爷走!”话刚说完马儿就嘶鸣的跑起来,李承意一把扶住车门框。
她随着剧烈晃动的马车直直的撞进了李承意的怀里,她紧紧握住缰绳,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李承意,他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杜烬抿了抿嘴,一把将李承意推进去,“你坐好。”说罢紧紧甩开缰绳,马车极速离开人群,她看了马车后,拼死抵抗的侍卫们护出了一条路,但后面仍有两个蒙面人紧紧跟随。
杜烬勒着马,离开树林,她决定要救李承意,决定到了前方没有人的地方,解决这两个人,谁知她马车行的快,身后的两个人使得轻功也跟的快,她刚勒着马上了一个高坡,心气还未平,那两个人就直直的飞上了马车,慌乱中她听到马车中的一声闷哼,她勒停马回头准备掀帘的时候,刚伸出的手就被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阻挡了。
她翻转着手,一把握住刀背,对着近身的黑衣人就使出一拳,再翻转着刀用刀鞘抵过另一个人发来的攻击,稍稍转身就绕过了两个人站在了马车边上,再抬腿踢着这边黑衣人甩过来的刀柄,直直的刺进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胸膛,血顿时洒开来。
她一把松开所有,怔在当场,她习武至今从未伤过任何人,如今活生生的人就丧命在她的手中,身为一个女子难免有些害怕。
“小心!”
李承意叫出来的时候,她还未反应过来,再看时,就被李承意推下了马车,两个人就开始在从高坡之上滚了下来,李承意紧抱着她,将她的头护在他的胸膛,她闭着眼不敢呼吸,只觉得天地都在翻转,高坡再往下就是茂密的木林,他们在停下的时候,李承意将她护住,脊背直直的撞在巨大的木桩上。
她感到一阵震动,听到头上一声闷哼,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她头脑晕晕的转,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眼前的李承意已然昏睡过去,原本还很柔和的脸庞和正经的装束如今已经破乱不堪,嘴角还溢着点点血迹。
她一骨碌坐起来,推了推他,“昭王!昭王!昭……”第三声还未出口,她就隐隐的觉得不对劲,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机,那些人还会找过来的,她想扶起躺在地上的李承意,可是她错了,虽然说他身体羸弱,可好歹他也是个成年的男子,骨架也比她大了许多,她刚刚准备拖起他,伸手触及他的脊背才知道已经血迹斑斑。
她看着手上染着李承意的血,顿时觉得很震惊,她再伸手摸时,从他的背上抽出一根银针来,她呼吸沉重,将银针扔在了地上,难怪他会在马车中闷哼,他抱着她滚下来的时候,因为没有时间拔出银针,所以银针刺的更深,她忽然觉得很愧疚,怔怔愣着的时候竟然流出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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