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判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当伊琳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能快速恢复体能的半弧形的光圈里，而在其外围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铁牢。
“我这是在哪？！”伊琳娜惊异地走出光圈，来到牢门前。
“大家……大家都怎么样了？！得救了吗？？修迪斯长官呢？？”她焦虑地喊出声来，“有没有人啊？？这到底是哪里？？？？”
“喂！你不要喊了！！”一个路过的狱卒天使不耐烦地说，“修迪斯长官和那些幸存者都平安无事——除了你！！！！”
“我？？”伊琳娜彻底懵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呢？马上天就亮了，好好的等着接受审判吧！！”狱卒傲慢地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伊琳娜感觉自己头还是有点昏，退回到光圈中继续恢复体力。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还没等她好好整理完思绪，两个手握长矛，戴着黑色头盔的天使走了过来，打开牢门，给伊琳娜带上了沉重冰冷的手铐。
“走吧！！”他们冷冷地说着，随后架起伊琳娜就向审判席走去。
尽管伊琳娜有很多不解的事情，但她觉得向这些人问了也没用，索性安静下来跟着他们走，等到了审判席就一切明了了。
“……！！”
虽说做了一些准备，但伊琳娜的双眼还是没有一下适应过来外界的阳光，赶紧眯了一下。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坐在自己前方位审判台的是最高级别的长老卡利达斯，他身着白色长袍，头顶已秃，年事虽高却精神矍铄，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和蓬松弯曲的胡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庄严而冷峻的神色。在他左右两边的分别是次一级的凯罗达和萨尔塔斯，也都是庄重沉稳的中年长老。审判台旁边是类似【证人】的位子，里面站着所有的幸存者，包括修迪斯。
“现在开庭！！！！！！！！！！！！”卡利达斯长老用槌子槌了一下审判桌，雄浑苍老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众神站起身，向白龙神的雕像行以最高礼节。当然，伊琳娜也赶紧弯下腰，这种动作简直近似于条件反射，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先随大流一下。
“请各位就坐。”卡利达斯等他们行礼完，面向右边的萨尔塔斯说，“请你指控被告伊琳娜·西尔维娅的罪名。”
“是！！”萨尔塔斯直起身来，双手摊开一份纸卷，“指控战斗天使伊琳娜·西尔维娅有罪，罪名是——修炼禁术！！”
言毕，观众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唏嘘声。
“哦哟，又是那个思维古怪的孩子啊……果然也真是做出很差劲的事情了呢……”
“安静，安静！！！！”卡利达斯长老拖着冗长的声腔，再次使劲地槌了槌审判桌，“伊琳娜，对此你可有话说？？”
“…………”
伊琳娜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说实在的，从战场回来到审判场这时间间隔简直比白驹过隙还要短暂，她头脑再好也只是个孩子，还没从对逝去的同伴的伤感和对白雾的恐惧中完全清醒过来，又要应对这种事情，真是勉为其难。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事情会变得更糟。
“既然我在战场上发出魔法禁术，和我一起战斗的族人也亲眼见证了，那么我并不打算否认。可是我，依旧要为自己辩护！”伊琳娜稳定了一下心境，开始掷地有声地辩护起来，“事出紧急，我必须放出异世界的魔法，才能救出大家，而结果就是我破坏了结界，挽救了大家的性命，拖延了时间让各位长老和白龙神大人及时赶到，不至于全军覆没。”
“哦？真是如此吗？”卡利达斯转向证人席，目光扫向修迪斯。
“回卡利达斯长老。”修迪斯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事情……可与她描述的不一样呢！”
“！！！！！！！！！！”伊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嘛~~其实呢，她——只是想抢风头而已！！！”修迪斯堆起一脸坏笑，“虽然我不知道她出于何种目的，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证明——我们的魔法是无力的，她那样做才是正确的！！！”
“这简直一派胡言！！难道不是你自己心急才让大家落入险境吗？？！！”伊琳娜听到这种诋毁，火冒三丈地准备把他的底也揭露出来。
“哪有的事嘛！”修迪斯淡定地耸了一下肩膀，似乎是早有准备，“是艾德里安忽然就放出魔法把我们吸进结界了而已，然后你就开始逞威风了！事实上，我们这些高贵的天使，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那种肮脏的魔法拯救的！”
“不是，绝对不是这样！！！”伊琳娜气得满脸发红发热，简直可以烧一壶水了，“那时大家明明很害怕……”
“不许吵！安静！！！！”卡利达斯阻止了他们的争论，“这时应该听听其他战士们的意见，那么，嘉莲，告诉我，修迪斯说的是事实吗？”
“是的，我可以作证。”嘉莲站起身来，她就是那个吓得哭鼻子的姑娘，“我们宁愿战死，也不会稀罕那种魔法的。事实上，我们当时都很冷静地与恶魔作战，只有她怕得要命才用了那肮脏的魔法，还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模样来打破结界，以为都是她自己的功劳！！”
“你明明都吓哭了，真好意思这么说！！！”伊琳娜忽然觉得自己有几张嘴都说不过来了。
“闭嘴！！！你还真是不思悔改！！”卡利达斯长老对伊琳娜的表现非常生气，“你说，一个人诋毁你，还能再多的人诋毁你不成？来，所有战士们，你们对修迪斯的话有异议吗？”
“呵呵，我看也不会有了……”伊琳娜无力地看向证人席，并不抱有任何希望。当然，那些天使也确实迎合着她的失望，集体保持起沉默来。
“简直就是多数人的暴力……”伊琳娜压低声音说着，轻咬嘴唇，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最让人痛彻心扉的不是敌人的狠毒与凶残，而是自己人的陷害与背叛。与敌人战斗而死，死而无憾，被自己人暗中捅了刀子，死不瞑目。
伊琳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事了，毕竟她确实没有一个证人，而修迪斯不知怎么回事非要如此针对自己，还勾结好了其他的战士。
“好吧！！！”她忽然大吼一声，“既然我说什么你们都觉得是错的，那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件事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至于我救了这样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那我也不后悔，因为我那时也要考虑救我自己！！”
“这女孩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如此神圣的审判台上大放厥词！！！！”观众席顿时沸腾了起来。
“安静！！！！安静！！！！！”卡利达斯长老其实也被伊琳娜的话激怒了，但还是不得不维护现场秩序。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吧，毕竟我用了禁术魔法！”伊琳娜已经摆出无所谓的态度了，“不过呢，我还真是不知道它为什么就是禁术，就是肮脏的！”
“狂妄！！！”卡利达斯长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伊琳娜，你可知你现在的姿态，不就是被那个肮脏的魔法所改变的最好证明？你变得如此好大喜功，目无尊长，胡言乱语，这，就是练习了异世界黑魔法的恶果啊，你身为神族，向异世界的恶魔借力，现在你已经被影响了！！”
“呵呵……向异世界的魔族借力，原来是这样啊……”伊琳娜简直哭笑不得，“不是说我天生就是这样吗？原因又成练这个了？好，我承认，就神族的尊严而言，冒犯之处，我抱以深深的歉疚，但是我也说过了，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我练了它才变成这样的！在我看来它是一个很好用的魔法，第一次我看到它的咒语，就深深为其美丽的文字所感动，也借此获得了更多关于异世界的见闻，不觉得它怎么恶劣。同样，我也真是好奇——那些家伙又是修炼了什么东西，让自己脑子坏掉来诬陷他人！！！！”
“
你疯了！！！！！！！！！！真的是疯了！！！！！！！！！！！！！！来啊，赶紧先把她带下去让她清醒一下！然后就等着最终的判决吧！！！！”卡利达斯长老赶紧示意伊琳娜身边的卫兵带走伊琳娜，还要摆平已经炸开锅的观众席。
“嗯哼哼，表现不错嘛伊琳娜，想不到你会如此顶撞长老！”等待最终裁决的时候，修迪斯踱着四方步得得瑟瑟来到伊琳娜的牢门前。
“
修迪斯！！我和你何仇何怨？！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伊琳娜紧握着牢门，怒火中烧。
“哎哟，这表情真是可怕呢~看你这垂死挣扎的样子，就老实告诉你吧！”修迪斯双手互盘放置胸前，倚着墙摆出一副欠揍的嘴脸说，“其实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你这无名小卒，当然和你没仇，但是嘛当艾德里安那个混蛋说出我不如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我们而言很危险了。而且你会用异世界的黑魔法也印证了他的话。最终我是觉得我们第一次出征确实太难看了，所以这样说更好一点。”
“原来如此，果然你是嫉妒和想给自己圆谎啊！！”伊琳娜冷笑起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没有人能相信你了！谁叫你活这么大没一点人缘呢，孤僻阴暗的家伙！！”修迪斯直起身离开了，“准备听候最终的裁决吧！”
“哈哈……哈哈哈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伊琳娜忽然觉得很头痛，捂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神也会有如此恶毒的，也算真是长见识了。
两个小时以后，伊琳娜再一次来到审判席前。
“指控伊琳娜·西尔维娅使用禁术罪名成立，下面阅读宣判结果。”卡利达斯长老将之前的慌乱神色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稳与肃穆，“使用禁术，本应被判决极刑处决，但念在伊琳娜·西尔维娅的确用它在战场上发挥了些许作用，那么就判决她成为——杀戮天使！”
“！！！！！！！！！！！！！！！！”
伊琳娜听到这样的判决，仿佛就已经看到了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了。
也就是说，她将在那个牢房里待一辈子，任何人都不能接触自己。但是如果敌人来袭，也会放她出去战斗，将她对痛苦的感知能力迟钝下来，这样会加强效果。同时也为了防止她背叛，会将其【自我意志】剥夺，无条件地听命于神族的命令。如果有人觉得这样的没有自我意志的活兵器好用，或许会再教她一些法术，强化力量，但也只是类似拿磨刀石磨利自己的武器而已，再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没有被人看上，那也就这样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死亡，所以才叫【杀戮天使】。
对她这种求知欲如此强烈的天使而言，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那么……不准备剥夺她会的那异世界魔法吗？”萨尔塔斯小声问着卡利达斯。
“那个魔法我们剥夺不走。”卡利达斯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怎么说？就好像你们从小练就用翅膀飞起掌握平衡的技术一样，这是外界无法剥夺的，所以也就只好那样了。”
“请你们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她好想这样大声喊出来，但忽然觉得这也无济于事。而且，只要能活着，就会有希望。
她把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被两个卫兵架去长老身边准备实施惩罚。其实【自我意志】无法真正剥夺的，只是将其封印起来而已。
“现在，沉睡吧！！！！”大长老伸出中指点在伊琳娜的额头上，念出一段咒语，她顿时感到眼皮越来越沉，灵魂被逐渐抽走。在完全昏厥过去之前，她光洁的额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菱形，【自我意志】也便封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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