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搜寻宝具
诺克萨斯连续几日的轰炸，让弗雷尔卓德境内一片狼藉，轰碎的冰川引发了雪崩，整片雪山地貌都被改变了。尽管伊泽瑞尔和拉克丝的藏身之处幸运地没有被掩埋，但伊泽发现，从这片冰川通往外界的道路被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民众早已转移到了大的城镇，艾希的母亲，上一任寒冰女王再次出动，全国范围启用宝具“女巫的旨令”，魔法防护屏障展开，保护着大城镇不受轰炸的侵袭。
拉克丝已基本痊愈，这天她在冰屋里温习着光魔法，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拜托伊泽带自己回德邦。
“小心哦，一会儿这冰屋融化了，咱们可就无家可归了。”伊泽看她手中那团金黄色的光越来越大，忍不住说道。
拉克丝抬头看了看他，收回了手中的光：“我好的差不多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回德邦？”
伊泽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摊了摊手：“这几天，我都在外面观察轰炸带来的影响，轰炸引发的雪崩涉及范围太大了，现在这整片山谷都深陷在冰雪之中，可以说完全被困死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之前绘制的雪山地图全部被改写了，我需要等轰炸和雪崩的余威结束，重新考察绘制……没有地图咱们是出不去的。所以要回德邦，估计要等上些时候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拉克丝不禁问道。
“等北国入春了，山谷里的积雪会融化一些，冰层也会减厚，那时候我的地图应该也差不多了。咱们一起使用魔法，应该可以打通一条路来。”伊泽看着她，诚恳地说。
“还有多久入春？”
伊泽看了看表上的日历：“一个半月左右。”
拉克丝看着他，目光中仿佛带着不信任。
伊泽轻声叹了口气：“要不明天，如果风不太大的话就带你出去，你亲自考察一圈，如何？”
“嗯。”拉克丝点点头，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伊泽默默地打量着她，半晌，他开口了：“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拉克丝轻声问，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怎么那么像艾希。
伊泽深呼吸，缓缓说道：“嘉文四世，他被关在了诺克萨斯的天牢里，受了伤。不过我们刚刚已经确认他的位置了，这意味着你哥哥那边，可能很快就能展开营救行动了。”
拉克丝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说什么？嘉文他……没有死？”
伊泽有些困惑地看着她，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嘉文他真的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被关起来了？”拉克丝急切地追问着。
“是的。”伊泽点了点头，“我拜托阿狸亲自去寻找看押他的地牢，她已经找到并亲眼确认过了，是嘉文无误。嘉文还让她捎回一条口信给你哥哥。”
拉克丝不由得又惊又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太好了！他没死，我也没死，这下哥哥要白哭了……太好了！”
“阿狸已经告诉你哥哥这个消息了，他听了和你一个反应。”
拉克丝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伊泽凝视着她，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笑什么，上次还没被他打够吗？”拉克丝心情大好，说话的语气也欢快起来。
伊泽微笑摇头：“我是看你笑了高兴，你好久没笑过了。”
拉克丝回想了一下，从第一天在这冰屋里醒来，直到今日，她好像真的一次也没有笑过。不过，在得到嘉文健在的消息之前，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她暗自想着。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本身不就应该令她欣喜而庆幸吗？
“好啦，趁心情好，吃点东西吧。”伊泽拿出碗和勺子，电磁炉上的锅里已经咕嘟咕嘟炖了很久，时不时飘来一股食物的香味。
“今天吃什么？”这是拉克丝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在吃饭前关心起餐普来，“闻起来还不错。”
“牛肉炖萝卜，各种萝卜。”伊泽一边回答，一边掀开锅盖，给拉克丝盛了满满一碗。
“怎么又是萝卜……”拉克丝不由得有些失望，这几天他们隔三差五吃萝卜了。
“轰炸惹的祸，附近的路都被冰雪封上了，短期内没法去城镇里面采购食物了，而这里的冬天又不可能打到猎……”伊泽有些抱歉地说，把碗递给拉克丝，“幸好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买了很多肉，土豆，白菜还有萝卜，存在了旁边的冰窖里。但我只买了这几样，所以这段时间，你只能委屈一下了……”
拉克丝接过碗，抿了一口汤：“咦，味道还不错……”
“比前几天的有进步吗？”伊泽笑道，他没有给自己盛，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拉克丝吃。
拉克丝被他看得有些窘，她又吃了几口后，抬起头来：“你去吃呀，看我干什么。”
“你先吃，我还不饿。”伊泽轻描淡写道。
拉克丝避开他的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伊泽，你不用这样的。”
伊泽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整颗心都颤了一下：“不用……怎样？”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拉克丝的声音小了下去，“又不能改变什么……”
冰屋里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伊泽轻声说：“我没有想改变什么，你好好吃饭啦。”
拉克丝垂下眼睛，注视着碗里浓郁的牛肉炖萝卜，心中五味陈杂。
“小心！踩着那块儿冰上来，轻一些……”伊泽一面轻声说，一面伸手把拉克丝拉了上来，他们正站在一块儿巨大冰川的顶层，向下望去，整个山谷云雾缭绕，白雪皑皑。
“接下来，慢慢的移动，每一步都要先找到平衡，再把重心移过去。”伊泽和拉克丝两人的腰上系着粗而结实的登山绳，他们的鞋底经过了伊泽的特殊处理，徒步在冰川上行走着。
“对，就像这样，别紧张，每一步都慢慢走，呼吸放稳……”伊泽小声指导着，生怕说话声惊动了山上的雪，再引发一次雪崩可不是开玩笑的。拉克丝慢慢地掌握了冰川上行走的要领，步履也逐渐快了起来。
两人沿着冰川行进着，伊泽时不时看向手腕上的导航表。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慢一点儿。”伊泽低声说，他又掏出一份图纸自己画的地图，和导航表上的地形图核对了一下。
拉克丝依言放慢了脚步，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宝石，这是在飞机失事后她总结的经验——绝不能把宝石放在书包里。自从她病好可以出门以来，伊泽先是带着她将通往南面的道路考察了一圈，当她看到那些无边无际高耸如云的白色后，她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等入春后再想办法回德邦的计划。接下来她不肯再整日守在冰屋中，于是便开始跟着伊泽四处爬山越岭，寻找着他口中的“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便是组成上古神器“三相之力”的三件宝具之一——净蚀。
夏天时，他们在比尔吉沃特的海螺城，伊泽通过情报交易从船长普朗克那里得到了一张羊皮纸，而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便是有关宝具“净蚀”的线索。此前的寒冰城卡拉多之战，诺克萨斯曾派人搜遍了卡拉多山，就是为了找到“净蚀”，然而根据普朗克这张羊皮纸提供的线索，这件宝具竟不是在那北国的神山卡拉多上，而是在这片罕有人烟的冰川之下。
伊泽来到这片冰雪之地已有好几个月，这段时间他已经走遍了这附近的冰川，终于根据多张线索图纸的对照分析，和仪器的反复检测，确认了宝具的确切坐标。然而前不久的轰炸又让周围的雪山地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幸根据宝具的坐标显示，净蚀被深埋在冰川之下，并不会因为表层的冰雪移动改变位置，因此只要找到通往坐标的路线，他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反复踩点探查了多次后，他终于挑选了阳光明媚，无雪也无风的这一天，带着拉克丝来这里展开挖掘。
“就是这里了。”伊泽指了指脚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激光器，固定在冰面上。随后他把腰上和拉克丝连着的绳子放得更长，并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走远，激光器启动融化冰面时，有可能引发附近冰层的断裂，从而有失足跌下去的危险。
然而拉克丝摇了摇头，反而走上前一步，靠近伊泽。伊泽皱眉，又冲她努努嘴，她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伊泽无奈了，拉克丝则狡黠地笑笑，戴好风镜，指了指激光器，示意他启动。
伊泽也戴好风镜，随后启动了激光器，一道激光向冰层下射出，慢慢的，一个圆形能容纳一人垂直进入的洞在冰面显现出来。激光器滴滴作响，示意已经完成了这个五百米深的洞。收好仪器，伊泽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冰镐和冰爪，将冰爪固定在鞋底，冰镐左右手各握一个，随后他扭头冲拉克丝笑了笑。
“我要下去了，你好好看包，包里有电脑，无聊了可以看，密码你知道的。”
“真的不让我一起下去嘛……”拉克丝撇撇嘴，一面说着一面在包里翻着什么。
“你要是下到一半脚下一滑，还不把我一起带下去了。”伊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见拉克丝从包里找到一根细而坚固的绳子，足够几百米长，这是用来测量和在风雪中记录来时的路的。拉克丝把绳子的一端和伊泽身上的绳扣相接，另一端系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这根绳子不能拽你上来，但如果你在下面遇到危险，你就拽一拽它，我知道了就能下去帮你了。”拉克丝认真地说道。
伊泽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他便从那小小的洞里垂直钻入，向着冰川底的世界进发。他开启了风镜的夜视功能，一步一步慢慢下潜着，每爬下一段距离，他便停住，对照导航表仔细辨别方位。随着到达圆洞的尽头，冰川底下的世界在他面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深邃的幽蓝色，有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净与神奇。他一面惊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面继续下潜着，下潜着……
拉克丝在洞口缓缓坐下，手支着下巴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的过程是无聊而焦虑的，她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每次看表都刚刚走过几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伊泽还没有回来，那根绳子也是静悄悄的。拉克丝不禁紧张起来：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拉克丝不认为，自己有能独自在这片冰雪中活下去的能力和勇气，即使她拥有伊泽全部的探险工具和食物……她不敢再想下去，而是趴在洞口，向那深不见底的一片黑黝黝中张望。
忽然，那根细绳被扯动了一下，拉克丝眨眨眼，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紧接着，绳子就在她眼前，再次扯动了一下！
拉克丝的脑袋“嗡”的一声，她颤抖着把手伸向背包，摸索着另外的那两把冰镐。我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吗？要不我直接跳下去，用宝石缓冲减速？嗯，还是这样好，只要不撞到两边的冰层……她决心已定，放弃了寻找冰镐，站起身，望着脚下黑黢黢的冰洞，腿有些发软。她深深吸了口气……
下一秒，她的眼睛被捂住了，她先是一惊，随后是巨大的欢喜和随之而来的气愤。她扒开眼睛上的手，满脸怒气地转过身，皱着眉头准备开始教育面前的人……
“送给你，好看吗？”伊泽浑然不觉般，笑嘻嘻地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摊开掌心递到拉克丝面前。那是一柄晶莹剔透的浅蓝色匕首，只有寻常匕首一半的长度，看起来格外袖珍。
“这就是……净蚀？”拉克丝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传说中的宝具吸引了，她轻轻接过，好奇地打量着它，怒意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
“嗯，就是它了。”伊泽自豪地说，拆掉脚下的冰爪放回背包里。
拉克丝认真地瞅了它一会儿，再次想起了刚才的惊吓。她颇为不满地轻轻踢了蹲在地上的伊泽一脚：“喂，你不知道吓人是会让人减寿的吗？你刚才吓死我了，至少损失了两周的寿命！你说你怎么赔吧！”
伊泽抬头看着她，露出笑容：“晚上不炖萝卜了，改炖土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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