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愿意吗
他们和伊泽瑞尔汇合时，月亮已爬上了天顶。这必然是神殿无疑了，原本陡峭的山岩上，整齐的石阶连向很远，而石阶的尽头，一座宫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座宫殿一会儿看得到，一会儿看不到？”拉克丝问道。
“是的，每当月光暗下去时，这宫殿好像就消失了一般……我已经在这里观察很久了，我觉得应该是，当有月光照在上面时，我们才能看到它。”伊泽沉声道。
奎因也已和他们集合，听到这句话，她眼前一亮：“这么说的话，那时我看到的，可能就是曙光神殿！”
几人扭头看向她，她激动地解释着：“黄昏时分，我看到了一座金色的宫殿，然而还未靠近，太阳就完全下山了，然后它就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所以就没有和你们汇报。”
“很有可能。”盖伦思索着，点点头，“只能在月光下显形的月华神殿，和只能在阳光下显形的曙光神殿……”
“这些女神，就喜欢故弄玄虚！”瑟庄妮不屑道，身旁的猛犸兽用脚敲了敲地。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麻烦了。”伊泽皱起了眉，缓缓看向其他人，“我们该如何同时请到两位女神呢？”
“走吧，到了跟前自然就有办法了！”泰达米尔大手一挥，一队人向着台阶顶端的神殿走去。
月华神殿的外墙，是流光溢彩的银白色，高高的宫殿大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月牙。
“是何人，来到月神的领地？”空灵的女声响起，在他们身旁回荡。
“泰达米尔，以今日弗雷尔卓德王的身份，前来求见皎月女神！”泰达米尔中气十足，浑厚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去。
静了半响，宫殿的门缓缓地两侧自动打开，露出黑黝黝内殿，接着一轮月牙在他们身前的殿内浮起，像指引他们的灯。皎月女神同意了接见他们。
他们在月牙淡淡光芒的引领下，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大殿前，大殿极为宽阔，天花板是透明的，外面皎洁的月光从中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的一个身影。那身影缓缓转向他们，如月光般清凉的女中音响起。
“泰达米尔，你和你的同伴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月光下，皎月女神一头银白长发向上飘起，她手执半月形的新月之刃，一身黑衣。在她的额头上，印着一轮满月和一轮新月的银白印记。
泰达米尔单膝跪地，行了一个蛮族大礼：“皎月女神，我恳求你，帮助我们融化这块玄冰，救出里面的人。”
皎月女神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猛犸兽，她看到了兽背上的巨大玄冰，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这是冰霜女巫的魔法‘冰封陵墓’，据说这块玄冰会万年不化。而弗雷尔卓德的寒冰公主艾希，被困在了里面。”泰达米尔沉声道。
皎月女神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你又怎么知道，里面的人还活着？”
“这一点，我很确认。”泰达米尔坚定地说，“皎月女神，只恳求你，把她救出来吧！”
“凭我一己之力，是办不到的。”皎月女神缓缓踱步，“还需要有另一个女神的力量……”
“曙光女神吗？我们也准备在黎明时分请来曙光女神！”泰达米尔说道。
“好吧，就算我们能帮你……”皎月女神的话中带着一丝笑意，“你和你的同伴，又要怎么报答我们呢？”
下一秒，她已出现在几人背后，脚步无声无息地，从每人身后缓缓走过。
“你愿意把你的正义之力送给我吗？”走过盖伦身后，她轻声说。
“你的奥术宝石可是个珍贵的玩意儿，你愿意用它来交换吗？”走过伊泽身后，她咯咯笑着。
“你脖子上的守护天使，我喜欢很久了……你愿意用它来换回你好姐妹的生命吗？”走过拉克丝身后，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魅惑。
“你的战鹰很聪明啊，愿意送给我做宠物吗？”
“你的猛犸兽好威风，愿意送给我做坐骑吗？”
“这么多年，身为女神的我，还从未体验过当人间皇帝是什么感觉。你的王位，愿意让我坐坐吗？”走过泰达米尔的身后，她低笑着……
“哈哈哈哈……”她高声大笑，回到了大厅中央的月光之下，她用漆黑的眼眸凝视众人，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黎明前，还请你们每个人，好好想想吧。”
天亮前的时光，六个人和一只猛犸兽坐在月华身前大门前的台阶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沉默中思考着女神提出的问题。
你愿意用怎样的代价，换回你伙伴的生命？
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就要降临了。按照约定，皎月女神会请来黎明神殿的曙光女神，在日出的那一刻合力融化万年玄冰，救出艾希。
而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做出决定……
“各位，走到这一步，我泰达米尔真心感谢大家！”泰达米尔站起身，向台阶下走了两步，单膝跪下行了大礼，几人连忙上前想扶起他，他却低着头，一动不动。
“而作为救出艾希的报答，我会倾我所有回报两位女神，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付出任何东西。能陪我走到今天，走到这里，我已经真心的感谢你们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蛮王哥哥，你也不要担心。”拉克丝蹲在他面前，眼中洋溢着真诚，“‘守护天使’只是一个宝具而已，和艾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女神喜欢的话，我送给她就好了。”
泰达米尔深深地摇了摇头。
瑟庄妮抚摸着猛犸兽柔软的皮毛，轻轻把脸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蛮王陛下，我的猛犸兽也愿意送给女神。”猛犸兽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感情，低声呜咽着，蹭着瑟庄妮的肩膀。
“嗯，我的奥术宝石也可以。”伊泽轻声道。
“不可以！”拉克丝猛地转过头，瞪着伊泽。
伊泽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不可以，这个不可以。”拉克丝激动地摇着头，双手按在伊泽的左手背上，仿佛担心它瞬间消失一般。
“喂，还带这样的啊……”伊泽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突然想起盖伦就在身旁，又把手缩了回来。
“哥哥的剑也可以送给女神。这样的话，应该能够答应我们的请求！”拉克丝看都不看盖伦，热切地望着泰达米尔说道。
这回轮到盖伦哭笑不得了。
“不用，你们都不用。”蛮王的声音很低，听不清里面的情绪，他的黑发挡住了眼睛，“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替我，替艾希，替弗雷尔卓德，谢谢你们的心意。”
“蛮王哥哥，我们这么做又不是为了你，所以你无权反对。”拉克丝露出阳光般的微笑，“我和艾希的魔法水晶箭还没练好，我怎么可以就让她这么睡下去。”
天边，第一缕霞光穿透云层，将一片金色光辉洒向大地。此时此刻，初升的太阳和即将落下的月亮同时在天，一东一西，遥相呼应。
“人类，让开，我们的仪式要开始了。”皎月女神空灵的声音响起。几个人退下台阶，只留那块万年玄冰在神殿门口的平台上。
日月交辉的霞光中，两位女神现身神殿门口的平台。皎月女神还是那身黑色装扮，银发直飞向天，她手中不见了新月之刃，而是握着一把银光流转的半月形短刀，她微笑着，脸庞妩媚而妖娆。而旁边的曙光女神全身披着金色铠甲，上面缀着正红色的花纹，一头橙色长发垂及地面，头上戴着金色的太阳图腾发饰，手中捧着一个金光璀璨的匣子。她一脸严肃的神情，面容端庄而美丽。
“我是太阳的选择。”
“我是月亮的选择。”
两位女神同时念道，举起了手中的宝具，宝具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将整块玄冰笼罩其中！光芒越来越盛，他们已无法直视，纷纷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他们能感觉到，平台上正在持续升温。
紧接着，一声爆炸的巨响震彻山谷，整块玄冰炸为无数冰晶的粉末，四散而去。巨响在山间回荡了许久，终于冰晶的烟尘渐渐落下，光芒也消隐了，他们回过身跑向平台。平台上，艾希趴在地上，轻轻咳嗽着。
“艾希！”泰达米尔激动极了，小心翼翼地抱起艾希，立即念起咒语，使用恢复宝石为她治疗腹部的伤口。其他几人也跑到跟前，脸上都是喜出望外的表情。
艾希缓缓抬眼，看着大家：“谢谢……”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
“你终于醒了……”拉克丝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摸索着从脖子上摘下守护天使，转向两位女神。
“谢谢两位女神！”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走上前，把守护天使递向皎月女神。
“你这是……做什么？”曙光女神一脸困惑不解，认真地问道。
“这是我们承诺的答谢。虽然不能每个都给……但还是能给一些的。”拉克丝轻声说着，举高手中的守护天使，递到皎月女神眼前。
“戴安娜，你又在捉弄人了。”曙光女神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身边的皎月女神，“说过你多少次不要这样。”
皎月女神戴安娜掩嘴而笑：“难得有人类来找我，我当然要好好陪他们玩玩了。蕾欧娜，你别这么认真嘛。”
“什么？”众人都愣住了。
曙光女神蕾欧娜带着歉意的微笑：“戴安娜向来喜欢开玩笑，她是逗你们的，不要当真。”
“两位帮助了我们，我们总是应该有所表示的。”盖伦走到拉克丝身边，充满敬意地向两位女神行了个礼。
“北方内乱的平息，意味着战争的脚步被阻止了。东方的国度将进入蛰伏期，东西两方将继续这宝贵的和平。”蕾欧娜看着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沉声说道，“不用感谢我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无论是拯救北方的寒冰公主，还是守护这片土地。”
“谢谢两位女神，我代表弗雷尔卓德感谢你们！”泰达米尔怀中抱着艾希，向两位女神深深行礼，“未来两位女神有任何托付，尽管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类，记住你的承诺哦。”戴安娜轻声笑着，消失在神殿前。
蕾欧娜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向众人轻轻颔首：“就此别过了，人类，守护好你们的同伴，这是你们宝贵的财富。”话音未落，她也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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