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皮城分手
油漆厂爆炸的善后工作还在进行中，粉色的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让皮城的居民恐慌不已。在遭受了炮弹空袭、浮空艇坠落、动物园动物跑上街道和油漆厂爆炸这一系列的恐怖袭击后，还未能抓到罪犯，凯特琳和蔚两人的脸都是黑色的。她们一遍遍回想那盏诡异的幽绿色灯笼，却一筹莫展，只能通过马不停蹄地工作，暂时排遣心中的郁闷。
伊泽也对未能抓到金克丝深表抱歉，之后便告别两人，启程送拉克丝回酒店。已经是晚上了，夜幕低垂，街灯发出莹莹的光，两人沿着街道缓缓步行，各怀心事。
“伊泽，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战斗了。”拉克丝打破沉默。
“是啊，这次你还蛮厉害的，我是看到你用光魔法把她困住了，才放的奥术魔法弹幕。”伊泽露出淡淡的微笑。
“只要没拖你后腿就好！”拉克丝开心地说，“这个金克丝……是皮城的惯犯了吗？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搞这么严重的破坏，你们没有尝试和她谈判过吗？”
“尝试过，被她拒绝了。她算是皮城近几年来最头痛的问题了。”伊泽微微皱起眉头。
拉克丝又聊了会儿金克丝的话题，忽然，她仿佛鼓起了勇气般：“下午的时候……我说要告诉你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伊泽楞了一下：“……不记得了。”他有些生硬地回答，低下头，额发遮住了眼睛。
拉克丝也愣了，她眨巴着眼睛：“哦，那就算了……”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耳边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
“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来皮城已经挺久的了，你哥不会担心你吗？”伊泽缓缓道。
拉克丝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
“嗯，的确该回去了……”许久，她声音有些苦涩地说。
“坐飞机还是高铁？我送你？”
……十一步，十二步。拉克丝停住脚步，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伊泽。
伊泽也只得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双手插兜，有些紧张地打量拉克丝。
“……在皮城的这些天，非常开心，哪怕经历了今天的事，还是觉得皮城很棒。”拉克丝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睛亮晶晶的，“这些天麻烦你啦，一直陪我到处玩，谢谢你……之后你就去忙吧，我还有两本书没看完，我想……看完了再走，你就不用送啦，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借书卡放在图书馆管理员那里的。”
伊泽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
“还有，还要再说一次，在祖安，谢谢你救了我。”拉克丝微笑着迎上他的眼睛，“未来有机会来德邦的话，我和哥哥会好好招待你的。”
伊泽点点头，深蓝色的眼睛还是那么迷人：“嗯，下次去德邦，找你们玩。”
拉克丝恋恋不舍地望着伊泽，努力想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些隐藏的东西。然而伊泽却别开了眼睛。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他低声说。
两条长长的影子在空旷的深夜街道上，再次移动起来。
夜深了，拉克丝回到酒店，灯也没开，默默地趴在了床上。她累了，紧张的战斗让她身体疲惫，晚上和伊泽的对话更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陌生的天花板。
他分明是在和我保持距离……
拉克丝抬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默默地想。
恐怕，从此以后，我们很难再有机会见面了……就算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再也没机会，让他带着我奥术跃迁了……不知道我整理的奥术魔法笔记，他会不会收……
一瞬间她觉得皮城没那么好了，那绚丽的晚霞，那梦幻的彩虹，那双每每让她无法移开视线的深蓝色眼睛……
拉克丝咬着嘴唇，手遮在眼睛上，眼泪顺着脸侧滑落。
第二天，拉克丝没有主动联系伊泽瑞尔，伊泽也没有联系拉克丝。拉克丝默默地守着手机，从早上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
夜深了，伊泽没有给拉克丝打电话，短信都没有一条。
拉克丝的心情是崩溃的。
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了。都赖我，要是我什么都不说，也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朋友……拉克丝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高塔的方向，她想看看高塔顶层的灯有没有亮。然而高塔太高了，顶层藏进了夜晚的云朵里，看不见。
拉克丝想，是时候回家了，看完那两本书，我就回去吧，别让哥哥再担心了。
之后拉克丝每天一大早就奔去图书馆，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夜里图书馆关门才回酒店。一旦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中，她便暂时忘却了其他的事情，那两本书看完了，她又忍不住捧起了新的书……这期间伊泽一直没有联系她，她也拼命忍住不联系伊泽，好几次她已经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伊泽的名字，看着屏幕上那一串电话号码，她还是默默地放下了。
她其实只是想，问问伊泽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然而她不敢拨出电话，她怕听到对面的迟疑，更怕听到一声抱歉。
她的兜里一直揣着那枚两面都是皮城高塔的硬币，偶尔她会拿出来放在桌上，痴痴地盯上一会儿。
这天中午，她吃完午饭回到阅览室，发现自己还铺着书的座位对面，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这名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头黑色短发，穿着休闲款的白色衬衣，领口随意地解开两个扣子，整个人看起来儒雅而魅力十足。他正在埋头研究一份看起来就极为复杂的设计图纸，听到声音抬起头，嘴角上扬，冲拉克丝微微一笑。
拉克丝回以微笑，她觉得有些奇怪：阅览室里明明这么空旷，全是空座位，为何一定要坐在我对面……她坐下后，很快就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这两日她正在搜寻那盏幽绿色灯笼的相关情报，目前她已找到线索，那盏灯笼的主人来自暗影岛，人称“魂锁典狱长”，传说他所到之处，灵魂被残忍地收割。而除了那位他们找不到的金克丝以外，还有一个人曾明确记载与其打过交道，那是人称“圣枪游侠”的卢锡安。除此以外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了，拉克丝暗想着将来有机会拜访下这位圣枪游侠。
拉克丝从书堆中抬起头，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脖子，不经意间对上了对面男子的视线。那人正一手支着下巴，微笑地凝视着她。拉克丝不禁脸上一红，又垂下了头。
“你看书的时候很专注，在看什么书？可以借我翻翻吗？”对面的男子说话了，由于在阅览室的缘故，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但仍然充满磁性。
“……是关于暗影岛灵魂狩猎相关黑魔法的书……我也是随便看看啦。”拉克丝讪讪一笑，如实回答道。暗影岛，灵魂狩猎，黑魔法——这三个名词每一个都是让人胆寒的存在。
果然，那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他的笑意更浓了：“没想到姑娘是资深魔法师啊，研究得这么深入。不过魔法师也是要吃饭的，一起去吃个晚饭？”
拉克丝看了眼时间，果然已经是黄昏时分。一个下午又这样在读书中过去了……想到这，她不禁有一点恍惚，点了点头：“好呀。”
那人微笑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阅览室的灯光，投下一片阴影。好高啊，和哥哥差不多高。拉克丝想着，收拾了一下桌面，把看完的书整理好，放在了归还处。之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图书馆，外面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杰斯。”男子微笑着，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绅士的魅力，“请问姑娘芳名？”
杰斯？他就是那位皮城知名的发明家杰斯？拉克丝听说过他的事迹，他被称为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守护者”，最顶尖的发明是他的武器——多功能、可变形的墨丘利之锤——那也是他的至高成就之一。没想到杰斯竟然是这么年轻儒雅的一个人！曾经拉克丝在不经意读到他的发明介绍时，将他想象成了一个中年谢顶的大叔……
“我叫凯特，是来皮城旅游的。”拉克丝略微迟疑后，报了假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做，这里是皮城，又不是祖安，即使杰斯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然而可能是失恋后遗症作祟，她不想在皮城牵扯出任何的麻烦了，最好连拉克丝来过的痕迹，都全部抹掉……
杰斯听到后，不知为何咧嘴笑的很开心，片刻后他说道：“凯特姑娘有什么喜欢吃的吗？难得来皮城玩一次，远来是客，就由我这个主人带你尝尝皮城的特色吧。”
拉克丝抬起头：“皮尔特沃夫大饭店我去过了，不要去那家吧。”她还没有准备好，再次踏入那家她和伊泽一起来过的饭店。
杰斯微微惊讶，随后点头微笑：“皮尔特沃夫大饭店堪称皮城美食之最，光菜品就有几百种之多，众多口味哪怕去个十次八次也吃不完……不过既然你说了，咱们就换一家。”
两人在图书馆前的街道驻足片刻，之后杰斯拦下一辆计程车，绅士地拉开车门让拉克丝先上。
伊泽站在图书馆二楼的窗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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