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麦当劳里坐了一会儿，我终于感觉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我拿出电话，犹豫了一下，拨通秦皓轩的电话。
“宝贝，想我了吗？“听筒里，传来他略微欣喜的声音。
“皓轩。”我应了一声，却顿时如鲠在喉，说不出其他的话。
“你在哪里？这么吵？”
“我在街上，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现在过来找你，好吗？”
“好，不过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要不你先到我办公室来，等开完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我想了想，又说：“我今天不想去外面吃，要不我现在先回家把饭做好，你忙完了就过来，好吗？”
“老婆亲自下厨当然好，我一忙完就立刻过来。”秦皓轩很高兴的说。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没好气的顶他一句：“谁是你老婆？”但是现在，我没心情，也没精力。
“恩，我在家等你。”
正准备挂电话，我突然听到一个女声：“秦总，外面来了两位警官，说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请他们进来吧。”
警察的办事效率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告诉秦皓轩我怀疑尹希苒的事，这样想着，我又有些释然，他们说了也好，省得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随便买了些菜就回家了。说起来，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给秦皓轩做过饭，以前是不会做，光等着他伺候我，现在又没有机会。我无奈的笑笑，把洗好的米倒进电饭锅，又把排骨拿出来洗干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秦皓轩就到了。还挺准时，我淡淡一笑，走过去开门。秦皓轩罕见的给我买了花，认识这么久，他送花的次数我都数得出来，比起鲜花，他更喜欢给我买衣服、手袋这些他认为实用的东西，不过对我来说也不实用，尤其是以前，太贵重，我在学校的时候绝对不会用。
他买的红玫瑰，我最喜欢的花。
“刚好路过花店，记得你喜欢。”秦皓轩淡淡的说，脸上又是那种寡淡的表情。
“哦，谢谢。”我接过花，顺手插到花瓶里，“先吃饭吧。”
“好。”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默，我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脸，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眼睛怎么有点肿？”
还肿吗？我没注意，因为有点痛，我回来用冰敷过，只是没心情关心效果。
“哦，是吗？”我顿了顿，终于说，“今天警察来找过我，陈思的案子破了。”
“哦。”秦皓轩淡淡应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却没说多余的话。
我吃不准他的意思，心里却极度的不舒服，既然警察找了他，他应该也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了，居然是这个态度。我看着他，有些愠怒：“警察跟我说，嫌疑人是找错了人，他的目标本来是我。“我故意把几个字说的很重。
秦皓轩的脸瞬间绷紧了，看我的眼神有些难过：“警察今天也找过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林犀，我差点永远失去你。”
“嫌疑人说，他是被人指使的。”我看着他，继续说。
秦皓轩点点头，声音有些无力：“是的，他们怀疑希苒。“
难怪他脸色不好，难怪看起来难过，连声音都这样萎靡不振的，说什么差点失去我，不过是牵扯到尹希苒，心里不痛快罢了。
我心里那股怒火烧得更旺，我冷笑一声，声音立刻高了几分：“不是他们怀疑，是我说的，他们问我有没有跟人接过怨，除了她，我想不出别人。“
“你说的？你怎么能这么跟警察说？”秦皓轩的声音也高了几分，却似没有怒气。
“我怎么不能说？她都要害死我了，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也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
“证据？我不需要什么证据，找证据是警察的事情，我只要说出我心里想的。”
“希苒现在是她们公司的中层，你如果怀疑，你可以先告诉我，你这样莽莽撞撞的直接告诉警察，对她的影响很不好？”
莽莽撞撞？影响不好？我简直已经怒不可歇。
“很好，秦皓轩，我今天总算明白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如果不是嫌疑人找错了人，那四年前躺在停尸房的人，被人先奸后杀就是我，我仅仅是怀疑她，你就不乐意，在你心里，我的命还抵不过她的名声？”
秦皓轩的眼眸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他抓紧我的肩膀，着急的解释：“不是的，林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感觉身体已经空了，也不知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因为她是你的小希，你永远的小希，我什么也不是。”
秦皓轩抓着我肩膀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我当初是有多傻？当你趴在我身上，意乱情迷的叫着她的名字的时候，我竟然会以为你叫的是我，我以为你是酒后乱性、情不自禁，才会原谅你这个……□□犯。”
我看见秦皓轩的脸攸的变得惨白，他握紧了拳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我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重，但我不得不说，这根刺扎在我心里这么多年，已经生了根，突然□□，心就登时有了个血洞，一下子血流不止。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着，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皓轩终于开口：“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事后我也很自责，但是……”
我粗暴的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你马上给我滚。”
“林犀……”
“滚。”
秦皓轩吸了一口气，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那我先走，你不要再生气，我明天再来找你。”他说完，那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我擦干脸上的泪，叫住他：“你这几天都不要来找我。”
见他不解的看着我，我自嘲的一笑，冷冷道：“我例假来了，不方便招呼你。”
秦皓轩的脸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搭在门把上的手指也紧得发白，却最终没再说一句话，静静的关上门，走了。
我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今天真的哭的太多了，哭得肝肠寸断，喉咙也像着了火一样，灼热，疼痛，发不出一点声音。
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呢？是四年前，秦皓轩离开了我，爸爸也离开了我，我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吃不喝的哭了三天三夜，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兰蔚当时又心疼又生气，还时不时把我掐醒，生怕我就这么去了。
最后哭累了，我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的时候，客厅的灯依然亮着，窗外却看不到多少灯火，我看了看表，原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我突然想起什么，立马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兰蔚打了N个电话过来。只有明天早上在回她了，这样想着，我起身到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水，喉咙总算舒服了一点。
喝完水，看到晚上用过的碗碟还摆在那里，又去洗碗，收拾厨房。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行尸走肉。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说的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动，也可以做事，就是不走心，动作十分机械。
等所有的事做完，已经三点过，这个尴尬的时间，除了睡觉，还能干嘛？无法，简单洗漱后，我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起陈思，想起秦皓轩，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躺得痛了，眼睛还是鼓得像两个乒乓球，最后，只好又起来。
我跑到客厅练瑜伽，希望可以平静下心情，却听到门外有犀犀松松的声响，我一惊，难不成有贼？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通过门上的猫眼小心翼翼的观察外面，楼道很黑，除了不远处一个跳动的红点，什么也看不到。我轻轻拍了拍门板，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通过猫眼我看到一个男人半倚在楼道的墙上抽烟。因为角度原因，我看不到男人的脸，但仅凭那一身衣服，我就已经知道是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秦皓轩的样子十分落寞，脸上也没有了平时的神采，甚至显得有些萎靡。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我，但很快，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同时走向我。
秦皓轩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我入怀，紧紧抱住，他疲惫而又满是疼惜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对不起。”
我咬紧了唇，不理他，事到如今，一句对不起，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那件事也一直是我心里的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滑雪吗？那晚我们住在当地一个小旅馆里，环境很差，满室都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我们相拥而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要你吗？可是我一直在克制，那么冷的天，我甚至去冲了两次凉水澡，因为我在心里觉得，我们的第一次应该非常美丽。”
“……”
“可是后来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不想再辩解什么，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抹不去我对你的伤害。“
他突然放开我，捧起我的脸，认真的说：“可是林犀，你相信我，从七年前你答应给我交往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没有别人，至于尹希苒，我跟她早就没有什么关系。”
“……”
“我刚才也没有想要袒护她，我跟她毕竟认识多年，我只是一时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而已，你相信我好吗？我是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的。”
有一片晶莹落在我的眼睛里，我的脸上，我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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