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二姐要上学
揍他丫的!
一巴掌拍下去,正打在肩头上,金铮疼得一咧嘴。
金钰仔细分析了一下现成情况。金石开是用手打的,据了解金石开没练过铁砂掌之类的功夫,再有力气也就打红,打肿。于是金钰果断的冲了上去,拦在金石开面前。
金石开一愣,打的正起劲呢,突然间冒出一个人肉盾牌,金石开停了手。
很自然的,金钰拦截了对金铮的殴打。金石开狠骂了一通,也就罢了,然后有派头的一甩袖子回了正房。二奶奶忙叫人拿了药替金镇上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做婶娘的说深了反倒不好。可大嫂亡故多年,要是孩子犯错自己不批评几句又显得没尽到长辈的职责,摇头+叹气,简单批评了几句。善后工作做完了,二奶奶才恶狠狠的拧着金铮的耳朵回了房间。
让他脱了衣裳一看,肩头上的淤青已经肿得老高,又心疼又生气,一面上药一面骂。
打也打了,跪也跪了,金镇认错态度良好,金铮是拒不认错。没办法,也不能打死他啊,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二奶奶稳下神来,才想起来金石开提起过金钰已是髫年要给她启蒙。和金寿纯说了,金爹想了想,想要给金钰启蒙,得和先生商量一下。
这年头,老师招生也是要考核面试的。尤其是招收女学员,大家都不愿意收。女人不能科举,教的再好也出不了成绩。再说了,女学员的教材也不一样啊,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事儿和她们没关系,他们要学的是女四书。重新备课,是很麻烦的。
金寿纯掂量了好几天,叫人上街上卖了一份丰厚的拜师礼,去了先生家。
金家三个孙子的老师是岳城的一个私塾先生。名叫陈愈霖,不是岳城本地人,大家都称他陈举人。别看大家都叫他举人,可他并没考过举人,非但不是举人,连没秀才也没考过,甚至连童生都不是。
这个陈愈霖也不知是哪里人,只听他话里话外像是江西口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岳城地界,经友人推荐办了个私塾。
虽然没受过正规科班教育,但自学能力很强,学问一肚子。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陈举人”而且他教学态度严谨,到岳城的这些年一直担任私塾先生的工作。虽偶有迟到,马虎的毛病,但作为一名基层私塾先生,大部分时间严格要求自己,认真钻研,精益求精,也算是兢兢业业。
办私立学校讲的就是个教学质量,别管你是秀才还是探花,只要你教的好,学生能学的会,家长们就愿意把学费交给你。陈愈霖渐渐的在岳城也就小有名气,学生也不少。不过他还是老样子,不骄不躁。待金家三个公子到了龆年,金石开想金家如今也小有积蓄,便不愿再让几个孙子去私塾奔波,索性单独请了这个陈举人来家延师授课,不过是多交些束修。
起初,陈举人是不愿意来的。在私塾里,那是讲大课,每个学生都要交束修,人数多了,就意味着束修多。说白了,先生得的学费也就多。可去金家给他三个孙子当先生,金家能给多少钱?又不是大户人家。到人家去做西席他可不愿意。不过金寿纯和他说:“不过是先生每日来家里管教管教几个孩子,也好让他们有个约束,并不耽搁先生来私塾教书。”
陈举人一想,这也算是课外收入,这个时候教师偿补课还不算违纪违规。兼职当个家教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自己还有妻儿和老母要赡养。钱多了是不咬手的。
打那起每天私塾散学之后,陈举人就来金家给三个孩子上课。这一教就是好几年。逢年过节的,金寿纯总是亲自带着礼物去看望。和金家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回和他提起金钰的事,他也不好驳金家面子。女孩子想学点字,读点书也不是没有先例。当朝皇后,在大婚之前那是有名的女诸生。皇后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有效的带动了女性受教育的积极性,所以现在达官贵人也都效仿,让闺女识文断字,有的还能出口成章。虽然不考功名,但效仿皇后总是一种潮流。
陈举人也就点了头:“那就找个日子,见见孩子吧。”面试还是不能少的,要是金家闺女是个木呆木呆的主儿,那就算了,有损自己名声啊。他们家那金镇和金铮哥俩就够他受的了,还好有个金铉争气。
金寿纯很高兴,闺女的入学问题解决了,回家嘱咐二奶奶:“过几天就要拜师,人家陈举人要先看看孩子,你在家没事儿就归拢着她点,别到了人家那失了规矩。”
二奶奶点头:“你放心,钰儿虽说平日里淘气些,却是个有分寸的。”
金寿纯斜了她一眼:“你平日还说铮儿是个有分寸的呢。”
二奶奶语塞。
城外西郊,天光放亮,积攒了一夜的湿气凝成细小的露珠,粘在刚冒出新芽的嫩草叶上,雾霭尤在半空尚未散去。这关外,人们都有捂春的习惯,虽已四月,木场里,工匠们大多还裹着棉短褐。
清早风凉,金寿纯披着羊皮短袄,仍觉得凉意袭人,索性将一双手□□袖管里。不远处的工匠已经摊开裹刀袋子,雕起来,刻了半晌才抬头用嘴一吹,木屑翻飞,阑额上的浮雕花纹已经差不多成了。金寿纯到近前看了看,点头说:“陈刀把子,你这手艺越来越老道了。”
陈刀把子抬头:“这是吃饭的家什,没两下子也不敢到金家来现眼。”一笑又说,“东家来的这么早?”
“这回朝廷要的急,我起早来瞧瞧。”金寿纯拢了拢领子说。关键是洪家的木料这几天才送来,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天,心里着急。
陈刀把子低头继续干着活,漫不经心的说:“洪家木料送的晚了,我瞧着这破开的料也没干透,我陈刀把子在这岳城干木工活也有二十几年了,从不给洪家干活,掌柜的和洪家打交道要留神啊。”明眼人都知道,洪家木料送晚了,耽误的工期让金家来承担,这洪家不讲究。
没辙,这时候也没个合同法啥的,忍了吧。金寿纯摆手:“旁的咱不说,咱只管干好自家的活,你在我们家也干了七八年,算是老人儿了,吃点辛苦,手上快着点,工钱我自当给你加,只当是帮着我们金家赶活了。”
“掌柜的这不是臊白我吗,想当年要不是老掌柜的仗义,我陈刀把子这会还指不定死哪了呢。有掌柜的这句话我就贪黑也得把活儿赶出来。”
金寿纯心里有了底:“雕工这些伙计还烦劳去说说,大伙都往前赶着点。”陈刀把子点头应承着:“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们家信誉不错,和金家打交道不用求外星人讨要工钱,他们家从来不克扣农民工工资,多干多得,何乐不为呢。
别看这陈刀把子是这岳城里数得上数的好木匠,早些年他的手艺可算不上好。他有个大号叫陈德,那时候他爹还活着呢,陈德结结实实当了几年的啃老族。
这年赶上藩王起兵,朝廷派大军剿灭,直将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陈德他爹,突然就病了,着急到城里去请大夫。大夫请来了,病是诊了,可苦于没有药啊!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不出外不进,药铺的药还都是送到守城的将士那里去了。
木匠没有活计,也就没有了收入,没钱的日子不好过,自己又带着一个啃老的儿子,本来就有病,一着急一上火病又严重了,请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没出半个月陈德的爹就挂了。
陈德本来就是个啃老族,这回爹死了,他手头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再加上兵荒马乱,打起仗来死的人多了去了,有钱都难买棺材,何况他没钱呢,陈德这回连埋爹的银子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只好向单位打了报告,向金石开伸手借钱。金石开虽然和地主老财一样有点积蓄,但人道主义精神还是有的,不但借了钱,还出人出力,帮陈德把他爹的丧事办了。
从此陈德没有爹可啃了,只好自己赚钱养自己,自此陈德在金家作坊里扎了根。
见远处的雾气渐渐散去,运木料的大车一辆接着一辆拉进来,料场里传来工人们嘹亮又悠远的吆喝声,木料已经送来的差不多了,金寿纯搓着手往料场去。
还没到近前,就见木场里管料的冬生急忙忙跑过来,慌张道:“掌柜的,洪家送来的木料不对。”
金寿纯一愣:“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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