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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结界吗,这东西怎么还能进来?”我和阿阮背靠背着,两人都与焦尸进行着近距离接触,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紧张的是我,淡定的是他,阿阮的身上有因为自身灵力强大而形成的保护结界,一般的东西是近不了他身的,我可以这样解释下这个保护结界的作用,就好像阿阮穿了一件透明的衣裳,就算他赤身裸体的时候,抚摸他拥抱他,你们之间却还是隔着一层东西,这东西就是保护结界,如果我也有这玩意儿的话,我觉得我肯定也能向阿阮那样镇定自若。
可我毕竟是个废柴。
“只是一般的防火结界而已,十三,你的身子也禁不起烧的。”阿阮笑着回答,那后面的半句话还是特地凑过来咬着我的耳根说的,他口中呼出来的温热气体萦绕在我的耳边,使我不自禁地失神,但这并是个可以任我失神的时刻,我面前的焦尸已经向我逼近,它张开了黑漆漆的嘴巴,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黑洞一般的嘴巴里长出了两根尖锐的獠牙。
它一副想要将我的脖子咬断的趋势,满头是汗的我下意识退后一步,脚上似乎踩到了一个空酒瓶,顾不得是否有用,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它捡起来,咬牙用力朝焦尸的头颅砸过去,那焦黑的头颅居然被我直接砸飞,我见状又抬起腿踢飞它的身体,看了眼手中还没碎裂的啤酒瓶,我的恐惧稍稍缓和了些。
“干的漂亮!”阿阮的称赞声落在我的耳中让我觉得十分不爽,这男人明明自称灵力强大法力无边,却在关键时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虽然说若是他肯出手帅气地将这焦尸解决的话我反而会觉得他有点反常。
阿阮就是这样一个令我又不爽又无奈的存在。
“别废话!”我一步走到他的前面,挥起酒瓶子将焦尸爆头,头颅飞出去的同时,手中的酒瓶子也终于炸裂开来,有些许碎片刺到我的手掌中,我吃痛着眉头紧蹙,将那嵌进肉里的碎片拔了出来,被□□的碎片带出了许多鲜血。
“蠢货。”阿阮暗暗骂了我一声,捉住我的手腕,低下头,柔软的舌头在我的伤口处舔过,我痛得忍不住“嘶嘶”地倒抽气,他狠狠地拍了我的脑袋,说,“这东西嗜血,你逞能也得有个度。”
沾了鲜血的碎片被疼痛我不知道随手丢到了哪里,我听见某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吮吸声,定睛看去,竟是那被我打飞的头颅在贪婪地品尝着碎片上的鲜血,它焦黑的舌头只是微微触碰到了血液就立即恢复了被烧焦前的样子,我忙摸了摸手掌上的伤口,阿阮似乎用了什么法术使我的伤口愈合了,虽然我还能觉得有点点痛意,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要不流血再怎么痛都是可以忍受的。
不过,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前提是没有外界的干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酒瓶子碎裂在地上的碎片在那女鬼的控制下统统从地上漂浮起来,一时间,我与阿阮就被这些随时都可能向我们刺过来的碎片包围,我也许会被扎成马蜂窝,鲜血迸溅,血的味道会引来那两具焦尸的注意,然后我就被它们吞噬使它们恢复成人类的模样,这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飞速地想象出来,手掌上的伤口也因此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变得更加刺痛,一阵阵地穿插在我的心脏跳动的空隙之中。
“何必呢,有些东西终究是谁都改变不了的。”阿阮的声音来自我的头顶,我不敢将视线从那女鬼的身上挪开,所以没有抬头去看阿阮此时的神色,他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这种就在身边的熟悉的感觉让我莫名地踏实了许多。
但这种踏实的感觉很快就被涌上心头的害怕所覆盖,因为阿阮的那句话似乎激怒了女鬼,将我们包围的碎片飞速地向我们刺来,我没地方可躲,只能背过身,懦弱地成为一只鸵鸟,不敢正视这些会扎伤我的碎片。
不是说我的身体是木头做的吗,那么就这么随意地被碎片扎一扎,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而阿阮也许就不一样了,一个需要依靠吃饭来维持生命活动的东西不是人的话,就是妖吧,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将阿阮扑到,心中在瞬间就已经做好了被扎成蜂窝的准备。
那种想要去保护什么的感觉应该是这朝夕相处的十年里逐渐形成的。
只是预想的疼痛没有降临在我的背上,我听见阿阮慵懒的声音近在咫尺。“十三,你太蠢了。”我连忙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些碎片全都被冻成了冰块,悬在空中,像是静止了一样,我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后,狠狠地甩了阿阮一个耳光。
“你他妈还是被扎死算了!”
阿阮轻轻地挑了挑眉毛,潇洒地从地上起身,伸出手将焦尸冻住,勾起唇角,漂亮的眸子中满是轻蔑和嘲弄。“也就十三这种蠢货会被烧死,你还是费点心思好好想想该怎么害死她吧。”
听到这话的我顿时觉得我刚那一系列英勇的行为实在太过搞笑,可偏偏我又觉得如果让我再次选择的话我还是会做出与之前同样的事情来,暗自叹气的我被阿阮拽了过去,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腰,纵身跃起,冲破窗户跳了下去。
玻璃碎裂的同时完美落地。
回到聊斋的时候我换下衣裳洗了澡后直接就进了被窝睡觉去了,翻来覆去好一会,脑子里还是回响着阿阮的话,这样生闷气的感觉很糟糕,因为阿阮根本不以为意,我坐起来,抬头望着那挂在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发呆,屋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我猜想着阿阮应当是睡下了,于是蹑手蹑脚下跳下床,走到门边,手刚搭上门把手,我就被这冰凉的感觉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时,光着的脚掌似乎又踩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应该是尖锐的玻璃碎片,它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前脚掌,使我一时间没站稳,靠在了门上,背后却没有那种结实的木板的感觉,而是一个古怪的东西被我压着。
还有着浓浓的烧焦味。
我再也没心思去查看脚掌上的伤口了,我想要跑开,可身后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将我禁锢住,焦尸的头颅横在我的脖子上,尖锐的獠牙刺穿了我的脖子,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种流逝的痛苦感使我全身发软,我觉得头晕而且恶心,我仿佛看见我的床上有一个突起的身影,她侧躺着看着我,而身后的焦尸在尝了我的鲜血后居然长出了头发,它们一下子就变得很长很长,浓密到可以将我的全身包裹起来。
直到我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茧,只剩下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和恐惧。
死亡笼罩着我,我看见床上的女鬼她有着漂亮的脸蛋,那是罗刹的脸,不!那是白裙子女鬼的,不!那是罗刹的……
鲜血染红了我的床单,我却动弹不得地在接受着死亡。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啊——”我大叫着,尖锐的声音像是可以将寂静漆黑的夜幕划破,突然,我像是失声了一样,尖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身后的焦尸不见了,包裹着我的浓密的长发也不见了,床上的女鬼也不见了。
我摔倒在地上,前脚掌很痛,但是没有流血。
啪嗒!
水晶吊灯被人打开,光亮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觉得刺眼的我抬手遮挡了下眼睛,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我面前停下脚步,他俯下身,将我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并没有被獠牙刺穿的痕迹,可我真真切切有感受到血液快要流空的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脑袋也还是昏昏沉沉地可怕。
“也难得它能找到这里来,十三,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阿阮将我抱到了他的床上,他的大床上有着我熟悉的他的气味,懒懒散散的,很像是冬天午后的阳光。我将被子缠绕在双腿之间,意识还是十分不清醒。
白裙女鬼和罗刹的脸在我的脑海里反复交替出现,我几乎有些无法将塔门分辨出来了,最后我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做出了一个她们就是同一个东西的结论,可是,这东西为什么想要我和阿阮的命,从飞机上到秦朝到包厢再到我的房间,她绞尽脑汁地折磨着我次次都想着将我置于死地,若是仔细地想一下的话,这一切都是从我离开聊斋跟着阿阮去调查九鼎一事后开始发生的。
我带着她究竟是谁的疑问进入了梦乡,阿阮有着比强效安眠药还要有效果的催眠作用,我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他有一次成功地将还在生闷气的我安抚地妥妥帖帖的,直到第二天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睡衣没有穿在身上。
以及那个同样没有穿着睡衣裸睡着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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