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郁陶思君
乾徳十年,常六子常澈册立太子,礼聘臣女,充五芳。镇国公梁获女梁阳燕聘亦良娣,恩宠无二,太子妃王氏亦不敢侧目。
从小,我自知,梁府嫡女,是前朝遗脉,姑妈梁德妃在宫中不得恩宠。祖父就曾与我提过要入兴庆宫,姑侄共侍一夫,在后宫不过是寻常的。只是,帝皇心中恐怕只有皇后王氏,纵然她无子无女,亦拥她做了皇后。
皇上如今已过不惑,与皇后是患难夫妻,鹣鲽情深。皇上我见过,虽然威严犹在,皇宫奢靡,早没了初登大宝时的意气风发,满脸横肉。我想想如今才到不惑之年的父亲,真的要做这样一个人的枕边人么?
幸好太子常澈聘我为良娣,终于从噩梦中解脱。
他待我很好,让我唤他乳名阿澈。我在家最大,亦长他三月。他执意呼我大姐,我拧不过,就由他去了。他的眉眼很温柔,他的声音如山涧清泉,他的怀抱比乳娘还温暖。这一切美好的像个梦。
最后,梦醒了。
我的孩子,两岁夭折,奚宫院说我日后生养不易。昭训郝氏正好有孕在身,我就借题发挥,让她没了这个孩子,阿澈没有怪我,可怜我没了孩子。
后来,却有了侍妾朱氏。
三府并不觉得阿澈能顺利称帝,朱府打算将嫡长女许给常十一常清,他是由皇后一手抚养的,亦是阿澈胞弟。在皇位面前,手足之情显得不堪一击。虽然此时他方十三岁,还与国子监祭酒女邓氏有婚约。
另一方面,他们将二房的朱氏放到了东宫做侍妾。到最后我死了,也不知道她的乳名。父母双亡,亦不得朱府待见,这样一人,在东宫起不了什么波澜。我本着三府同根,平日对她也算周全。
却不曾想,邓氏病逝,常十一不肯娶朱氏。最后,朱府长女许给了常八子,八子小她二年。
但是我却察觉到了,阿澈总是在朱氏来与我谈话的时候前来,两个人眉眼间每每交集,缱绻难掩。不过,她却也只是一个侍妾。
朱氏后来有了身子,我就逼她打胎,让她与我一般,一辈子都不能生养。我佯装不知情,阿澈亦没有追问,只当东宫没有了侍妾朱氏,两人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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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暴毙,庙号德宗。在内昏庸腐朽,在外过于懦弱。
太子常澈登基,改元庆元。
庆元元年三月,册封东宫妃嫔,后宫充盈。太子妃王氏册封皇后,昭训郝氏为贵妃,王皇后胞妹礼聘贤妃。王贤妃,在东宫的时候,就能听见她唤阿澈“表哥”。而我,是梁昭仪,我想阿澈许是真的悦慕朱氏,也是真的对我不满。
朱氏,册封婕妤,住在偏僻的芳华院。但是,却无法阻碍阿澈总是偷偷的去芳华院。后宫里头,知道了就装作未瞧见,不知晓的更是逍遥自在。
庆元二年元月望日,帝后二人封禅圜丘,后宫暂托太后。
太后思德宗,常卧床,后来王德妃请了个道士,我私下与她道:四月天暖,蛰蛇出洞。宫中属蛇的妃嫔不少,但是四月的,却只有朱氏一人。
道士演算,宫中有八字与太后相冲之人,蛇年蛇月。朱婕妤被拒暴室,不得出。
等到既望之日阿澈回兴庆宫,在暴室寻到朱氏的时候,面容尽毁,性命已犹。第二日,朱氏殁,不过是个寻常妃嫔,没有半点波澜。
但,这只是表面。
庆元二年三月,祖父过世,我晋淑妃,终为四妃之一。但,阿澈已然是我与无物。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仰看星月观云间。
观云间,再无阿澈相伴,不得眠。
庆元二年十月,新妇入宫。周府送来了他的嫡次女——周文淳,父亲与我道梁府堪忧,让我温存相待枕旁人。可他却不曾关怀过我半分,即便是在孩子过世的时候,想的也是再送一个梁府的姑娘来东宫。
周氏听了我的计策,得宠于阿澈,风光无二。我亦知晓,我与阿澈再不复当日,而这副残躯,却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梁府,生我养我,把我当成一颗棋子;阿澈,爱我恨我,把我当成一颗棋子。
梁府还看重我,只因我是兴庆宫的梁淑妃;阿澈还看重我,只因我是周府的嫡长女。却不曾有一人,只将我当成是梁阳燕。
庆元三年,册周美人为昭容,晋王贤妃为德妃。而梁淑妃,纵司仪有荷为非作歹,左迁贤妃。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梁府已经是摇摇欲坠,却还指望着吏部试士。吏部侍郎夏晏,御史大夫冼桂度,国子监祭酒邓为,哪个是能让梁府趋利的?祖父说错了,父亲,连守成亦做不到了。
阿澈,感谢你给我编织的梦,为了一场梦。最后,我就再为你做点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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