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仇恨
韩夫人收拾好她换下来的衣服鞋子装进袋子里，亲自送到韩胜车上。
“再来玩。。”韩夫人叮嘱，看着他们车走远了才进去。
韩胜看着后视镜里母亲的身影渐渐远去，“喜欢她么？”
明澈瞧了她一眼，他嘴角噙着笑，手轻握在方向盘上，他很放松。
她轻轻嗯了一声。“喜欢的。”
很喜欢，无法抗拒。
“那就好。。”韩胜笑了。
“好什么？”明澈问。
韩胜偏过头斜了她一眼，很是嫌弃，“我说好就是好。。”
明澈有点反应过来，她偏着头思索片刻。
“韩胜，”她开口，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们很熟悉么？”
车转过一个弯，上好名车像水滑过一样，波澜不惊。
“不熟。”韩胜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就是睡了一晚而已。”
明澈绞了绞手，“一定要说这个么？”
“我不提，你来说，我听着。”韩胜答应了。
明澈又愣住了，她抿一下唇。“我是想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很明显你也知道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所以我觉得你每次对我表现的。。过于亲密了。。”
她看了看韩胜的脸色，“也许是我的错，我从没拒绝过，我跟你道歉，那么从现在起，我可以要求你跟我保持合适的距离么？”
三四米开外有个岗亭，车慢慢的滑了过去，韩胜在车内将证件递了过去，戳的像杆枪一样的警卫看过之后，双手送回，之后啪的敬了个礼，韩胜重新发动车子。
“不是你的错。。”韩胜说。
明澈抬头，这句话好像不是重点。
“你抗拒过，很明显。”韩胜说。“所以没有必要道歉。”
“不过。。。”他慢吞吞的。“你不喜欢这种亲密？”
她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话题绕到这里来了。
“不是，我是说。。”明澈盯着韩胜看，也许是当老师的习惯，当她有话要说，或者有问题要谈，她喜欢直接盯着人的眼睛。不过韩胜一直没转过头，她只能看他侧脸。
“你喜欢？”
“不，不喜欢。”
“你再说一遍。。不喜欢什么？”韩胜脸上那条疤挺长，他说话时候那条疤会跟着牵动。明澈看着那条疤在眼前跳了两下，她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她舔唇。
明澈说，“不喜欢亲密。。”
韩胜打断她，“噢。。。那我下次换个方式。”
明澈：“。。。。”
他是故意的。
明澈不悦的皱眉，不再尝试跟他沟通，转脸看窗外，
窗外的风景已经有着急的枫叶开始变红，大部分只红了那么一点尖尖。满山遍野的铺开，在青松绿树间点缀。
“风景还行？”韩胜潦草的扫了眼窗外，没话找话说。
明澈自然不会理他，韩胜觑了她一眼，“住着还不错，就是进出太麻烦，我都不大愿意来。”
确实，来的时候明澈没留意，路走了不过大半，已经是第三次岗哨了。
一路出来，车从湖边穿过，周围立刻喧嚣起来。
明澈留意了下方位。“这不是回去的路。”
“确实不是，你熟悉下我，方便下次我亲密你。”韩胜说。
抬头看天，“天气正合适。”
他开上了高架，车的性能发挥出来，速度飞快。韩胜有意无意的从镜子里瞄她。车内饰全黑，她穿了件绿裙子，皮肤白的不可思议，整个人颜色盈盈像宝石一样汪在黑色的皮椅上。
明澈胳膊撑在车窗上，对他刻意的眼神视而不见。
瞧风景已经到了城外，“要多久？我晚上还要回家做饭。”
“误不了你的事。”
城外视野开阔，又过没多久，建筑物减少，再往后可以说荒凉，远远望见窗外一幢白色建筑物孤零零的立在荒漠里，韩胜下了高速，一直开到建筑物前面。轮胎压在地面铺的石子上，崩的一声石子飞溅。前面都是荒地，也无所谓停车场，韩胜随便找了个地把车停下，“下来吧。
他先下了车，太阳很烈，他从车里翻了个墨镜戴上，又乱翻一起找了戴在明澈脸上。那墨镜尺寸太大，于是明澈看着有点滑稽。
他想笑又忍住，迈开步子朝门走去。边上一个人也没有，车倒有三四辆，随心所欲的停着，明显特征是都体型巨大。
地上石头吸了太阳光，特别的热。明澈的丝绒鞋设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走在这种地面上，底薄还软，走在石头上很烫脚。
明澈扶着那可笑的墨镜，三步两步追赶着，韩胜开了门撑着等她。
进了门是个开阔大厅，头顶是玻璃的天窗，边上一溜的陈列，那些黑漆漆冷冰冰的器械瞬间让室内温度冷了起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明澈往后退了两步，太冷，杀伐之气扑过来，她心里有点凉，退到门边，室外的秋阳烤着她的后背，她站在分岔口。
韩胜抓着她的手。“别装，你胆子可不小。”说完不由分说的扯着她往前，穿过一个走廊，上了台阶，转进一间屋子，韩胜目不斜视，径直往内走。
屋内有人站了起来，追在后面喊了一句，“您好，请出示证件。”
韩胜低声一句。“滚蛋。”
里面有人快步走了出来。“是韩先生么？”在光线下瞧一瞧韩胜。
“是韩先生，您好久没来了，这边请。”
他们被领进另外一间大厅，纵深极长，一眼望不到头。厚重的窗帘拉起，冷冽的白光撒在室内。
“这儿不用你”韩胜说。
那制服人员便鞠了个躬后退着出去了。
韩胜努了努下巴，“自己挑。”他却掠过跟前，一直往后走。
明澈从进门就憋着口气，她再三舒缓，终于把那口气吐了出来，稳了稳往前走了两步。身前就是展板，黑幽幽的枪械躺在黑丝绒布上，他们冷的像冰，寒光尽出，但是伸手可取。
明澈盯着那最黑暗的颜色，觉得整个人都要被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所吸走。
她受了蛊惑一样伸出手握住枪柄，出奇的滑，手感居然。。很软润。明澈舔了舔唇，吸口气握在手里。
如此这般的顺手，明澈的手扣在扳机上，拇指抚着枪头，在上面点一点，她觉得自己，很喜欢。
“格洛克？”韩胜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他叼着一支烟，另一只手勾着副耳罩和风镜，眯着眼睛瞧了瞧。“用来防身最好，适合你这种随时随地龇着毛的。”
他抓起一旁弹夹，并将耳罩扣在明澈头上，“去试试。”
两人出了枪室，绕了一段路，来到室外。
太阳正当空，视野里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韩胜在边上停下。“看远处。”
明澈抬头往前看，视力所及，光秃秃的砂砾地面上次第竖起来几块人型靶，明澈捏着枪的手微微有点抖，但是手心没有出汗，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害怕。
她将风镜戴上，很自然的微微眯了眼。
韩胜将枪拿过来，压上弹夹，轻微的跳动一下，明澈只看清他抬了抬腿，他已经将料理好的枪递给她。
明澈接了过来，五指张开又收拢，试握了几把，另一手很自然的握在拿枪的手上。非常顺，适应后觉得像是长在身上的另外一只手。
韩胜的眼像黏在她身上一样没转开过，他忽然轻轻一笑。
明澈微微歪了头看了看他，“你笑什么？”
韩胜叹息着摇摇头，他脸上表情却十足的愉悦。“站稳，迈脚。瞧见了么？”
明澈盯着二十多米外的靶子，嗯了一声。
“很好，瞄准，呼吸放松。。”韩胜直起腰，“你稳下来的时候就扣。”
明澈合上眼，世界慢慢安静，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平和稳定，便缓缓张开眼，扣下了机括。
砰砰砰，她耳机里听到沉闷的枪声，脸上被热风扫过，发尾微微拂动。她在风中凌然而立，决绝苍凉。
韩胜站在一旁，几乎忍不住要拍手。不论成绩如何，这是天生的握抢的人。
砰砰砰，她没停，一口气打光弹夹。她似乎看到子弹飞出去的痕迹，能感受得到留在灼热枪膛里的烟火气，那陌生而激烈的气息刺激着她，她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他们叫嚣要出来。
子弹已经打光，她维持着姿势没动。
韩胜走上前，走到她身后，明澈迅猛的转过身，她依旧持枪，枪口顶了上去，顶在韩胜胸口。
她深皱着眉头，双眸凶狠的锁定他的脸，她的手很稳，呼吸更是平顺。只有那双眼，那双眸子，充血一样的锁死了他。
韩胜心里一凛。
不过顷刻之间，不过一个弹夹，这么容易，就勾出她潜藏的内心的仇恨。
是仇恨。
可惜是仇恨。
是他么？恨他么？
他看着眼前的剪水双眸，胸口发热，刚射击完毕的枪口依旧是火热的，然而他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你没有子弹。”他说，缓缓的掏出新的弹夹，他压住胸前的枪口往下，单手按在明澈握抢的手上，瞬间顶上换匣并上膛。
你来。。。”他轻声说，盯着她看，放松枪口。
他的眸子黑的像荒漠的青石，旷古的苍凉和寂寞都沉淀在那里，黑漠漠的，沉的无法估量。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51/51294/29107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