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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胆子倒大


厨房方向有摇曳的烛光,韩胜寻着光走了过去。

        门被反锁,不仅如此,门后还抵着桌子。明澈裹着毯子蜷在靠墙的椅子上,蜡烛放在右边的灶台上,烛火将她的侧影摊开放大,印在墙上。黄色的烛光跳跃着,那饱满的额角,笔挺的鼻和圆润的唇也跟着跳动。

        她动了一下,薄毯滑落,粉墙上于是出现了曲线,颤颤巍巍的。韩胜挪开了视线,咕噜一声,他知道是自己的口水声。

        很不自在的揉了下鼻子,他表现的像个□□狂,活到这把年纪实在是有点丢人。

        不仅如此,他还占人家一个小姑娘的床,逼的人家睡厨房。还耍流氓,至少三次。对于一个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的人来说,自己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韩胜深刻的自我反省,眼睛就看到了灶台上搁着的饭菜。

        他饿了。

        从早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碗粥,流的血都比粥多。不论那厨房里有什么,他现在得吃点啥。

        韩胜摸遍口袋没有趁手的工具,索性将皮带解了下来,金属头伸进锁头里搅动。那种快二十来年历史的老锁要打开实在是太轻而易举。要紧的却是门口的桌子,劲大吵醒人,劲小推不开。韩胜将门推开一条缝堪堪将手伸进去,先稳住桌子再开门,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韩胜因为是做贼,不免轻手轻脚,等他摸到灶台边,明澈连手指头都没动过。

        借着灶台的温度,饭菜还是暖的,韩胜先喂饱自己的胃,这才好整以暇的打量身旁睡着的人。

        剪影那样美好,可实际上明澈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脸上潮红。韩胜觉得不对,手落到她额头上,一片滚烫,人已经烧的稀里糊涂。

        韩胜弯腰连人带毛毯一起抱了起来,皮肤接触的地方温度惊人,人烧的像块燃尽的碳,所以轻的没半点分量。明澈迷糊中接触到韩胜冰凉的肌肤,像濒死的鱼遇水顿时八爪鱼一样抓住了不放。

        韩胜右手托住她的身体,一路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将床略整了整,把人放了下来,费了点力气才将明澈从身上扒拉下来。

        起身点了蜡烛,在屋子里找药,翻遍整间房也只找到几盒健胃消食片。他自己带的有药,但药性过猛况且也不十分对症。

        他正在犹豫,听到明澈低低的哼了一声,扶着她的头一看,明澈眼角含泪,脸上更是泪水淋漓。她嘴里嘟囔着什么,韩胜侧耳听了半天没听明白,眼看她脸色通红,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是红的,浑身热气腾腾的。

        韩胜将消炎的药倒了一颗在手上,用瓶底压碎,只捡了几分之一捏在手上,倒了杯水扶着明澈起来。他咳嗽了一声,因为意识到自己要放软声调,有些扭捏。好容易才哄着她张开了嘴,哪知道药一入口就被她吐了出来。“苦。。。”

        韩胜这回听清了,一时哭笑不得。他又将手里的药送了过去。明澈闻到那苦味头摇来摇去的反抗,身体更像扭麻花一样,蹭到韩胜大腿上的伤口,他措不及防疼的嘶的一声,当时就怒了。

        “这么大人了生病了不肯吃药。。。”捏了她的下巴,撬开嘴把药灌了进去。

        明澈委屈的大哭,虽然闭着眼,眼泪却是源源不断。韩胜原本扶着她,明澈的头枕在他肩上。这样滚来滚去,眼泪纷纷落下,一直渗进他包着纱布的伤口里,咸湿湿的有点疼。

        一张俏脸上满是泪痕,边哭边叫。侧耳听听,原来叫的是爸爸。

        韩胜听的满头黑线,待要起身放下水杯,身形未动,已经被明澈勾住了脖子,韩胜没好气的扒了下来,她却手脚并用,瞬间已经将他困了个严实。

        韩胜张开怀抱将她掉了个方向,这才顺利的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烧成这样倒是会撒娇。

        韩胜等了许久,等怀中的猫儿终于安静了些,才将自己解脱出来,口干舌燥的找水喝。他将前后窗都打开,新鲜空气过来,他自己身上的热度才退了几分。

        静夜无声,植物的自然清香充满鼻际,他在椅上坐了许久,听着她难受的呢喃,高烧让她辗转难眠。

        韩胜终于起身,拧了湿毛巾覆在她额头。巴掌一张脸热气袭人,脸上湿淋淋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他心有所动,伸手抚摸,黏糊糊的汗液,于是拿了热毛巾擦干。见她嘴唇干涩,又扶她坐起喂水喝。

        八百年没照顾过病人,做起来居然得心应手的令他吃惊。

        明澈的衬衣被汗水打湿,靠在他肩上,只一会儿汗液便黏上他的皮肤。他深吸口气,合上眼摸到扣子一颗颗解开,那裸出的肌肤带着灼人的热气,他手指停了几停。终于又下定决心,握着衣角将她衬衫脱了下来。毛巾一寸寸的抚在肌肤上吸走汗液,而他始终合着眼。

        这样几次三番,药效上来,热度有所减退,明澈呼吸终于平顺。

        韩胜捏着湿透的毛巾,汗出如浆。想要起身却又不能,明澈抱着他腰当枕头,抓的严严实实的。他尝试两次放弃了。罢了,就这么睡吧,抓了个枕头垫在颈后合眼眯了过去。

        韩胜合眼到天亮,根本睡不踏实。十多年来餐风饮露,靠着树干都能睡的神清气爽的,今天躺在床上,反倒是梦多的叫他烦躁。

        明澈还没醒,睡觉姿势都没换过,腰上压的沉甸甸。他看了看自己身下,只希望她再晚些时间醒来。可惜明澈也是个生物钟极准的,她果然睁开了眼睛。

        首先感觉的是脖子痛,可能落枕了,然而当眼神聚焦,她看清了眼前的物什。

        她眨了眨眼睛。全身酸痛,喉咙更干燥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连着淋了两场雨,又没有休息好,哑着嗓子咳了一声。她看着眼前的东西待了半晌,平静的坐了起来。

        明澈是个很冷清的人,从里到外。这一点她和她母亲一脉相承。

        以她的年纪来说,这种平淡接近于冷漠,她的生活里几乎没有朋友,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无法理解她这种的淡漠的生活方式和性格。

        明澈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但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她的生活里本来就觉得无关的人是无足重轻的东西,所以她从来没有打算要改进融入的意思。

        这样的个性有个好处是,她从不惊惶,不会尖叫。以她这样的年纪来说,她冷静的让有些人觉得暮气沉沉,也令另外一些人肃然起敬。

        她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也知道自己脱的只剩内衣,然而她只低着头问了句。

        “我的衣服呢?”

        这个反应,倒出乎韩胜的意料,他想拉毯子盖住自己身下,可是明澈这样坦然,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扭捏,像什么话。况且自然的生理反应,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

        他坐起来,从地上捡起揉成咸菜的衬衣递给她。明澈接过穿上,慢吞吞的扣着扣子。

        韩胜翻身下了床,顺手整理下自己表现糟糕的老二。

        因为大雨,光线并不好,从她的角度并不能看清韩胜的脸。半明半暗之间,韩胜的脸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呈现,刚睡醒的乱糟糟的头发遮掩了他清醒时候那种逼的人透不过起来的犀利。

        “好些了么?”韩胜问。

        明澈点头,扣好衣服要起身,胳膊脱力撑不住身体就晃了晃。

        “躺着吧。”韩胜说,倒了杯水,手背在玻璃上试了下温度才递给她。

        明澈一口饮尽,抬起头来,脸上带着高烧后的蜡黄色,由她白皙的皮肤透出来,尤其显得憔悴。

        “是我抱着你不放么?”

        韩胜不置可否。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很抱歉。”明澈说,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一旦生病就纠缠着身边的人不放。

        韩胜忍不住笑了,果然如此。“乐意效劳。。。”他说。

        明澈不去理会他的言外之意,抿着唇要起床。

        韩胜正在对付炉子。“怎么不老实待着?”他背对着她,将炉子封门打开烧点热水。

        明澈脚踩在地上,拖鞋不知道被韩胜踢到哪里去了,她摸了半天没摸到。

        “我想洗个澡。”她不惯身上黏糊糊的,嫌弃自己脏的很。

        “没水。”韩胜回身,在床底下摸出拖鞋放在她脚下。“天刚亮,睡会,水好了我叫你。”

        明澈穿上鞋。“洗把脸也是好的。”

        她从抽屉里取出把未开封的牙刷放在桌上,便端着盆去了浴室。

        山里的水跟别处还是有些不一样,清且亮,但是尤其凉。水上了脸,凉的她一个哆嗦。她勉强刷牙洗脸,冷的人是彻底的清醒了。

        韩胜抓着新牙刷也进来刷牙。他拿了明澈的漱口杯,舀了水。

        “自来水还没有铺到这里?山里人怎么用水?”

        “山上的河水还算干净。”明澈说。

        韩胜皱着眉刷牙,“为什么来这里?安城不好么?”

        明澈正清洗用过的毛巾,只是噢了一声。她有很明显的安城口音,韩胜也同样。

        “治安这样差,你胆子倒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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