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150章
商老的神色渐渐冷下来。
“为什么要付出？整件事，和我有关系吗？”
商老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夕阳。
右手拇指的玉石扳指在余晖下散发着圆润的光芒。
自小，他便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哄女人神魂颠倒是手到擒来。
加上高不可攀的身世，他自然成了交际场上的座上宾。
但人总有碰壁的时候。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她正倚在栏杆上默默抽烟。
任凭旁边的男人如何巧言令色，女人都是以一种兴趣缺缺的视线望着男人。
这种表情，商老并不陌生。
自己也是这样。
秘书适时地走过来，说她是裘家的小女儿，身侧是裘家新收的马仔。
商老放下酒杯，幽幽地评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也变成自己口中面目可憎的癞蛤蟆。
舞曲适时地响起。
商老笑眯眯地走到女人面前，微微躬身，右手缓缓抬起。
上流社会的绅士范，他信手拈来。
不过，他不是英雄救美里的英雄，实在是裘家在澳城的势力范围太大。
他想分得一杯羹。
女人意兴阑珊地抓了下头发，视线几乎没在他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径自绕过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看看你，又来晚了。”
“宝贝，不好意思，晚上堵车。”
“说谎，现在又不是下班晚高峰。”
“怎么，不相信我？”
“切，看你一会儿的表现吧。”
那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听说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发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
誓言这东西，最不可靠。
马仔看到商老也吃了瘪，薄唇向上扬了扬，讥讽道：“我们大小姐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哦，所以你这条狗，还敢肖想？”
马仔舔了舔唇，“我才不是肖想，只要我想玩，我就能玩得上。”
那一刻，商老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自己可能都忘记了。
或许是魔鬼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或许是心中的邪念久久不能散去。
对，美好的东西，就是要破碎得彻底，才更迷人。
于是，那个雨夜，马仔是施暴者，而商老，则是帮凶。
女人的哭喊声响彻天际，带着泥点的雨滴淹没了女人的脸。
她不再有整齐顺滑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黏在一起的头发。
商老站在远处抽烟，直到女人的哭声渐渐湮灭，他才走上前。
“喂，悠着点。”
可那红了眼的马仔那还管着了这些？
“臭表子，你不是很高贵的吗？你不是瞧不上我吗？切，现在还不是被我玩！”
女人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浑浊的眸死死地看向商老。
那眼神，他至死都忘不掉。
不过，有关那女人的后续，商老也是在打牌的时候听到的。
“听说她未婚夫知道她被那个之后当场就取消婚约，呵呵，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破嘴，当时在订婚宴上说的海誓山盟，转头就忘记了。共患难，我呸！”
“那能一样吗？她可是被那个……丢死人……要是让我的枕边睡着这么个人，我……我这洁癖可受不了。”商老轻咳了两声，俊美的脸上浮出歉意，“抱歉，最近伤风了。”
旁边的女人听了，连忙贴了上去，用自己的体温驱赶男人的冷意。
众人皆被他的话吸引了去，对他嘘寒问暖，也就不再谈那女人的丑闻。
过了几月，他收到马仔一家横死的消息。
裘家当然不会放任丑闻横行，而最快的办法，就是把受害者和加害者抹去。
商老在精神病院见到了女人。
再见时，她的头发已经被剪短，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枯树。
秋风忽起，枯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尽数吹落。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商老走上前，女人抬眸，歪着头看着他，像是在思考。
护工见状，马上把女人护在身后。
“对不起，裘小姐有暴力倾向，您还是不要接近她比较好。”
暴力？
商老看着躲在护工身后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问：“阿雯，我娶你可好？”
裘家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裘家家主把商老叫进书房。
商老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裘家并不知道他一手策划了那桩丑闻。
“你有什么条件？”
家主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抛去利益，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我想带她走，离开这里，这对她的病情或许有帮助。”商老说得恳切。
裘家更是求之不得，当晚就把阿雯接了出来。
阿雯乖巧地坐在化妆镜前，任由佣人们为她梳洗，换上漂亮的衣服。
“你们要把我送去哪儿？”
“有人愿意照顾阿雯，阿雯开心吗？”
阿雯恍惚地看向窗外，迷茫地点了点头。
“阿雯很开心。”
隔天，商老就来接她，他西装革履，甚至比她的未婚夫，还要好看上数倍。
阿雯几乎是被家人推到商老的面前。
她低下头，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裘家以为阿雯是许久不见大场面，心生胆怯，于是向商老解释。
“她……”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怒吼。
阿雯抽出一直藏在腰间的小刀，直直地插入商老的胸前。
一时间尖叫声不绝于耳，但在商老的世界里，他只能听见阿雯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她那句，“我记得你，就是你，你这个恶魔！”
商老被紧急送往医院，等到他醒来时，被告知阿雯已经坠楼身亡。
夕阳将商老的白发彻底染红。
夏夜薇笑着说：“当然没关系，商老一生清清白白。”
商老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清清白白……”
张明君和阿祖的争吵声从远处飘来。
“我的人已经到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夏夜薇的盲杖在地上敲击着，宋干紧紧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商老，要不要跟？”
“人家不都说了，我清清白白……”
商老盘着核桃，看向贺江炯的无名碑。
“他手下的生意马上抢过来，别给裘家挽回的机会。”
宋干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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