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晚饭时间，姜珉在高三十三班门口找到了要去吃晚饭的方燕。
方燕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弯唇一笑，眼里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过来找方燕的唐英英看见姜珉眼神一亮，开心地朝他笑。
姜珉没注意她，只是冷眼看着从班级里走出来的方燕。
“你找我吗？”她语气活泼地问。
“对，找你。”姜珉盯着她冷声问，“为什么要拍照？为什么把照片发出来？”
“怎么？还不能被人知道？”方燕挑了挑眉，笑得得意。
“姜珉，你和何圆真的在一起了吗？你怎么能看上何圆那种人？”唐英英在一旁惊呼。
“何圆哪种人？”姜珉转头看向她，眼神微冷，“比你们这种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唐英英咬牙，气得握紧手。
“姜珉，你说话注意点！”方燕眉眼一冷，一副抓住把柄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劝你最好注意点，小心坏事做多了，遭报应！”姜珉冷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
事情很快传到老师耳朵里，照片也传了过去，传照片的人是那几个学生的家属，洋洋得意地跟肖红英说，他们没说错，何圆这个女孩就是看上去老实，实际上蔫坏蔫坏的，才不是他们的女儿主动招惹。
肖红英拿着照片找到何圆，问她怎么回事。
何圆抿唇，一五一十地回答：“是她们找我麻烦，他帮了我，就是这样，我们……没有……”
肖红英点点头：“我相信你，你别怕，好好学习，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等你考个好大学，一切坏事就都结束了，属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何圆点点头，离开。
出了办公室，她走到楼梯的时候，刚好碰见抱着一堆作业上来的姜珉。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要怎么道歉。
姜珉一步两个台阶，走到她面前。
何圆下意识地低下头，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独属于他个人的味道，有些脸红心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姜珉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声开口：“你……还好吧，别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何圆摇摇头说：“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她抿唇，“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珉浅笑着，笑容温和，“做错事的是她们，又不是你，该道歉的也是她们，不是你，你也没有连累我，毕竟是我自愿帮你的。”
何圆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心也不停地跳动，背在身后的手搅在一起。
“我没跟你说过吧，你每次这么站着，特别像我妹妹受训的样子。”
何圆抬头看向他，见他笑得温和，也忍不住笑了。
“我得先去送作业了。”姜珉说着抬了抬手里的作业就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何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里，笑着快步下了楼梯，心里雀跃，像住了一只开心的小麻雀，清扫掉她所有的不开心。
——
由于当事人双方的否认，再加上两个人在学校里确实没什么交集，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下去了，但还是有人无聊地去调侃他们作乐。
姜珉选择不搭理，随便他们怎么说。
何圆也不愿意一遍遍解释，只是闷头不语，偶尔看见姜珉会悄然红了脸，这又成了同学们打趣的一点。
有人跟姜珉说：“我觉得何圆是真的喜欢你，每次看见你都脸红。”
他抿唇不悦地反驳：“我去调侃你跟别的女生，你脸不脸红？”
那人讪讪地不说话。
何圆也被人问了，问她的是白露，白露当着好多人的面大声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姜珉？”
她的脸涨得通红，唇动了又动，最后摇摇头说：“不……不喜欢……”
“那你总脸红什么？”白露盯着她，眼神像是在盯一个情敌。
“我……我……”
“哈哈哈哈……”不远处的人群里传来方燕她们的笑声，“都脸红了肯定就是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姜珉吗？”
“算有一点自知之明！”唐英英笑着附和。
其余人也有跟着小声笑的，一副看戏的姿态。
何圆站在他们中间，如芒刺背。
白露皱眉看向方燕她们，然后撇了她们一眼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姜珉也不喜欢你。”
最后那句话正中何圆的心脏，就像她受了好多刺在其他地方的箭，但唯独她最后那句话，正中要害。
白露说完走了，何圆转身逃似地跑回教室。
——
周五放学，何圆拿到手机，收到了姜珉的微信好友申请。
她有些意外和欣喜，微颤着手点了通过。
公交车来了，何圆上了车，车子开动没几分钟，她收到了姜珉的第一条消息，是一个表情包的你好。
她忍不住笑，却紧张得不知道该回什么，她懊悔自己不会和人打交道。
姜珉又发来第二条消息：那天白露的事情，我替她跟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何圆的心一缩，有些难受，打字回他：没关系
姜珉：祝你高考成功，考个好大学
何圆：谢谢，也祝你考上好大学
——
这事也传到何超和李小兰那里，何圆回到家，在饭桌上没吃两口饭就被何超阴阳怪气地训了一顿。
“高三了，不好好学习，跟男的牵手逛街？何圆你倒是出息了！”何超说完骂了她一句脏话。
何圆咬着唇，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李小兰气愤地用胳膊怼他，让他闭嘴。
“你他妈再动我一下！”何超转头骂她，“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都干了些什么！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何圆重重放下饭碗，气得一眼不发就跑进卧室。
“你他妈的还跟我耍脾气？你有什么资格？我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养出脾气来了？你有脸在学校勾搭别人，怎么没脸去打那些女的呢？怎么有本事在这儿给我摔碗没本事去打她们？”何超大声喊着，生怕她听不见。
何圆趴在床上，哭得哽咽，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李小兰放下碗筷走进去，看着她哭得身体微颤，想开口安慰她，说些什么，又没办法发出声音，急得跟她打手势，又发现她看不到。
外面的何超还在骂骂咧咧，直到一顿饭吃完，他出去了，才算安静下来。
李小兰出去将饭端过来，拉了拉她的胳膊，让她起来吃完饭。
何圆摇摇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我不饿，不想吃。”
李小兰皱眉拉了拉她的胳膊，表情在说，不吃点怎么行？
何圆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爬进被窝里。
李小兰叹了口气，拿着碗转身出去，带上门。
何圆躺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再次哭了。
——
国庆这七天假期，何圆早上起来写作业，下午去城市书房。
她喜欢看悬疑小说，每次一看就是一下午，丝毫不带走神的那种。
所以当姜珉走到她旁边坐下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何圆。”他轻声叫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
她茫然地抬头，看见他的时候很意外，随即紧张了起来。
“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姜珉笑着坐下，“没地方了。”
何圆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实没地方了，她所坐的位置是双人小桌，所以还有对面这么一个位置。
“不……不介意……”她摇摇头说完后低下了头，脸颊微红，像刚刚开始熟的小苹果。
姜珉注意到了，想起他们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何圆真的喜欢你，每次听见你的名字或者看见你都会脸红。
他低头，翻开手上的书。
何圆紧张不安，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她想抬头看他，不敢，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敢。
她觉得自己好怂，什么都不敢，郁闷死了。
姜珉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书后起身离开。
何圆连忙抬眸偷偷看过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以为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回过视线又看见他的书还放在桌子上。
几分钟后，姜珉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可乐，坐下来后把一杯可乐推到她面前说：“请你喝杯可乐。”
何圆的心跳漏了一拍，脸更红了，一脸茫然无措。
姜珉看着她这么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不喜欢喝可乐？”
她连忙摇摇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想自己要回赠给他什么呢？
她摸到自己口袋里的棒棒糖，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根棒棒糖可以送给他了。
她有点不安又纠结，第一次送给男生礼物，而且他还帮过自己这么多次，就一根棒棒糖会不会……太少了。
姜珉拿着书，看似在看书，实际上在注意她，觉得她别扭又有趣。
终于，何圆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收回视线，她见他在认真看书后便将口袋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是可乐味的阿尔卑斯。
她鼓起勇气将棒棒糖放到他面前，小声说：“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
姜珉看见那根棒棒糖，又抬眸看向她，见她紧张地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
他犹豫了一秒后收起棒棒糖说：“谢谢。”
“不客气。”何圆的唇角忍不住上扬，眉眼间染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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