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考试成绩在第三天出来，也在这一天开家长会。
去开家长会的是何超，几乎每次都是他，何圆沉默不语甚至有些沉闷地将何超带到教室座位上。
她转身去上洗手间，已经习惯了每次从教室里出去的时候往姜珉的教室看一眼，然后她看见了一个男人，心悬了一下。
哪怕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何圆还是认出了当时在公交车站那边救下她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会走进姜珉的教室。
过去不好的回忆差点要掀出来，她连忙收回视线，将回忆压住，大步走进洗手间。
何圆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班长把成绩单拿了过来，一群人围着成绩单围了四五层，她也跟着挤进去。
这次的考试成绩退了几名，但也没太过不好，算是中规中矩。
何圆松了口气，接着去找姜珉的成绩，应该在第一页。
她每次都会关注他的成绩，所以看见他这次的成绩时就知道比之前退步了一些。
此时，肖红英走进教室，准备好大屏幕上的内容，家长会就正式开始。
学生们被赶出教室，家长坐在各自孩子的座位上。
何圆站在外面安静地等待着，后背靠着大理石瓷砖墙，低头玩手机上的消消乐游戏，卡在第二百多关一直过不去。
姜珉和栗其飞他们站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朝她这边过来了。
栗其飞脸上的笑消失，他下意识地去看白露，果然她在盯着姜珉看，只不过几秒她就收回了视线。
自从白露知道姜珉和何圆约定好了一起考大学后，她就单方面不搭理姜珉，除非必要，姜珉也没再主动找她说过话。
她在一次次漫长的等待中失望，一颗炙热的心渐渐冷却，只留下一点余温。
是她的最后一点执念。
——
何圆感觉到有人来自己身边，转头看见是姜珉，又接着将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然后……然后又找不到可以互消的动物了。
“这里。”姜珉垂眸看着她的手机屏幕，伸手指了一下。
何圆连忙移动，移动之后屏幕上没有可以互消的动物，全部转换了一下，给她一个新的机会。
转换之后的屏幕上多了很多可以互消的动物，让她很轻松地过了这一关。
她长舒一口气，堵在心上的石头消失了。
“放假有什么安排吗？”姜珉捏着手机问，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没什么安排。”何圆摇摇头说。
“不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不了。”她摇摇头。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姜珉再次开口：“你被冤枉偷钱那事，知道谁是真正的小偷了吗？”
何圆这才放下手机，转头看着他点点头说：“知道了，她跟我道歉了，挺奇怪的。”
她以为这事都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也没人再讨论了，屈晓琪怎么突然主动过来道歉？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没什么奇怪的。”
“过了这么久来跟我道歉有点挺意外的。”她说着低下头。
周围人声吵闹，同学们大都欢声笑语地玩闹说话，但姜珉却觉得和何圆这么安静地站在一起，好像和他们隔开了，不在一个世界。
他在她的世界里。
“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他问。
何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第一个看出她心情不好的人。
“我没有。”她不想把自己的负能量传递给他。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何圆低头看着脚尖不语，她其实有点想诉说的，但周围的人太多，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她突然想知道，姜珉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
家长会结束，门被打开，里面的家长走了出来，学生们纷纷涌进教室。
何圆仍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
姜珉看见自己的教室门也被打开了，便要过去，跟她说一声“走了”。
何圆点点头，看着他大步朝二班教室走过去，又瞥见那个男人从教室里出来。
两个人走到一起，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然后一起走进教室。
好半天何圆才反应过来，这么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姜珉的爸爸？
她不明白自己跟姜珉家里的人怎么这么有缘，唯独救过她的两个人还是父子关系。
何圆转头走进教室，肖红英和各科老师被家长围在一起。
何超没什么要问的，帮何圆拿着收拾好的东西走出教室。
而另一边，姜成志被班主任找去谈话，是针对姜珉成绩有所下滑的事情，不仅是总成绩，各科成绩多少都有点，英语有点严重。总排名之前能保持在全校四十来名的成绩，这次降到六十。
姜珉的英语相对于其他科目来说确实有点弱，之前靠着幸运分每次做题考试十有八九能蒙对，现在不行了，短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姜珉有早恋的嫌疑。
姜成志一脸懵逼，他知道姜珉的成绩还不错，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喜欢家长管得太多，所以平时不太在意他的事情。班主任这么一说，他想起最近姜珉有些反常的举动，才恍然，好像是真的。
他连忙点头附和老师的话，表示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姜珉。
姜珉跟着姜成志下楼梯，见他表情不对劲，便问：“爸，怎么了？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姜成志转头撇他一眼，扔下一句话：“一会儿跟你算账！”
姜珉一脸茫然。
——
从教学楼里出来，姜珉背着书包坐进车里，姜成志把车子开到宿舍楼下，把他的被褥收拾好装进车里后带他回家。
没等到回家，姜成志就忍不住问他：“你谈恋爱了？”
“啊？”姜珉玩着手机惊讶一声，“谁跟你说的？”
“班主任说的。”
“没有。”
“那你成绩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真实成绩，就是……之前能把不会的蒙对，现在蒙不对了。”姜珉小声嘟囔一句。
姜成志皱眉：“你说什么？蒙的？”
“你别担心，给我一个寒假，我能都给补回来，放心吧。”姜珉胸有成竹地跟他保证。
“到底是蒙的还是因为别人？”姜成志想起他之前问的问题，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真是蒙的。”姜珉解释，“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跟何圆有点什么，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何圆？那小姑娘叫何圆？”
“嗯。”他应得干脆利落。
姜成志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去找她？”
“你会吗？你不会。”姜珉的语气肯定。
“……”
须臾，姜成志思索再三开口，是商量的语气：“要不，你先和那个何圆离远点，等高考完了再说？”
姜珉抿了一下唇，有些无奈地问：“你不信我？就算和她离得近，我也一样能考上，别这么迷信。”
“那你之前说的，会牵连到别人，是指谁？”
姜珉连忙摇摇头说：“没谁，那跟她没关系。”
姜成志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还学会维护了？”
“你自己说的，都是命，又不是她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本来就跟她没关系。”姜珉用姜成志自己说的话堵住了他的嘴。
“……”姜成志有点被他气笑了，最后妥协地点头说，“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这是最后的关键时刻，虽然我不会干涉过多，但要是你这成绩滑得太厉害，我也不会不管。”
“嗯。”姜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姜总，你准备好半年后请客就行。”
——
李小兰在何圆开完家长会的第三天走的，走之前她把该嘱咐何圆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也说了自己过完年就会回来。
临走前，李小兰再次和家里人通了视频电话，她再次把电话拿给何圆，想让自己的父母见见自己的女儿，他们的外孙女。
何圆依旧很抵触，一把推开李小兰拿着手机的手，转身钻进被窝里包住脑袋。
李小兰脸上的笑容淡了好些，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对着手机笑起来，走出她的房间。
下午两点多，何圆送她去公交车站点，看着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车离开。
这一走，要跨越大半个中国。
何圆站在冷风里，看着公交车缓缓驶离，直至消失不见。
冷风肆意吹刮，她顶风沿着马路走，没有回家，去了城市书房，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到了书房，何圆走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低头想了想自己要看什么书，想了半天也没想要看什么，她起身往里走，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挺怕李小兰不会回来的，但李小兰在这儿过得太苦了，李小兰想回家，她又怎么能阻止？
何圆趴了十几分钟，将头抬起来的时候她整张脸都透红的，也被泪水湿透了，衣服袖子上全是泪水。
她掏出卫生纸，擦了擦，戴上帽子趴在桌子上放空自己。
几分钟后，手机有新消息，是姜珉发过来的。
何圆点开看了一眼，突然控制不住泪水的决堤。
姜珉问她什么时候会去城市书房，可以一起学习吗？
何圆缓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眼泪，给他回过去：明天上午会来
姜珉：好
何圆收拾好自己，深呼吸一下，走出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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