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道貌岸然 上
急行的脚步声渐渐大了、频繁了，水戈已依稀看见转角处墙边映着为数不少的人影。
“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眼下再徘徊不定，拿不住主意，水戈他们只会更悲剧。水戈知道这道理，眼下他也没有时间去探索这‘礼’院到底吃那一套，但水戈做人还是有一套的。
“都起来，别输了阵势！等下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声，要是你们见情况不对，就将责任往我身上推，知道没？”将身上叠的几人扒开，水戈在金尽欢与柳栽道两人耳边吩咐几句后，站起，整好身上乱了些许的衣衫之后，信步向前，迎向人影所来的方向。
见此，金尽欢与柳栽道皆都一愣，却也迅速清醒，连忙帮助其它的同学站起，并整理好身上衣衫后，这才小心向水戈走去的方向摸去。
墙边的转角处，水戈眼见地面以有一只绣花鞋踏出，其连忙止住前行之势，身子微微一斜，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做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
“姑娘们，快点了！老娘的狮子吼功夫还不到登峰造极之境，恐怕能影响到那些经常练武的小贼不久，要是再慢点，指不定会有漏网之鱼。”一凶悍女声刚传来，一个方脸中年妇人便已出现在水戈面前的转角处。
这妇人身着粗布麻衣，两只袖子被其高高卷起，其胸脯剧烈起伏，双目大瞪，加之其厚厚的双唇间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凶煞。
转眼妇人身后，则是一群踏着莲足紧根而来的少女，这些少女虽都小胳膊小腿，却都抱着一根比她们的手臂还粗上一号的木棍，脸上也都一副愤然模样，这可与她们刚才起舞时的翩翩模样大相径庭啊！
见水戈依墙而靠、气定若闲的模样，气势汹汹的妇人先是一愣，却很快清醒，越过水戈的位置，想来水戈的年龄与此时的模样和妇人心目中的‘小贼’有些出入，妇人将水戈排除‘小贼’之外。
众女来去如风，水戈想象之中的纠缠没遇到，他这大活人就这样被无视了，水戈不由苦笑。但他也并未动弹，一直保持靠墙的动作，因为他要等她们回头，也要等他的学生们。
不久，只见水戈的那帮学生皆都兴高采烈地出现在水戈的视线之内，并很快地跑到水戈跟前，拉着水戈就想离去。
其中，金尽欢咧嘴笑道：“水老师果然聪智过人，反其道而行，让敌人摸不到头脑，以致我们这些‘小贼’全从她们眼皮地下慢慢走过，她们也是不知。哈哈！”
不过，金尽欢笑罢！却只发现水戈对他们摇头轻笑，却是不语，这犹若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金尽欢心有不快，可眼下并非发作之机，因为他知道，倘若那些女人连一个‘小贼’的影子都未寻到，她们势必怀疑到他们这些曾经从她们眼皮底下安然走过之人，那时定会回头寻他们的麻烦，那时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故此，金尽欢认为此时是走为上策，只要那些女的抓不到人，到时，他们来个死无对证，一切不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可是，金尽欢等少年却是发现，水戈不走了。
“来、来、来！大家都靠墙上，什么舒服什么靠！”水戈招呼一群想将他拉离现场的少年。
“可是老师，我们再不走，可就…”少年之中以带有哭腔的声音说道。
不过，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已响起，那方脸妇人已是出现在水戈等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时，就算这些少年想逃，也不能全部能逃走了。
“跑不掉了，一开始我们就不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现在你们都学我的模样，靠在墙上，出了事，我全揽了。”水戈轻呼，同时他的脸庞转向妇人跑来的方向，并展现出他最具善意的笑容。
一群少年闻言，见逃也不能全逃，索性就照水戈的吩咐行事，全都靠墙上去了。他们心中估量，大不了出了事，他们全将责任推到水戈身上去就行了。毕竟水戈有言在先，而且就算水戈想抵赖，他们这么多张嘴还怕水戈一张嘴？
嗒、嗒、嗒…
接连的脚步声后，方脸妇人带着一群气喘兮兮的小美女出现在了水戈众人面前，呈包围之势。
水戈身旁的那群少年仔细打量包围他们如此之近的小美女，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因追赶他们而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诱人红唇之下的玲珑白齿，初具规模的小胸脯，曼妙身材及惹心心疼的莲足，将那些少女自上而下的打量完之后，那群少年竟真有几人流出鼻血。
“哼！”方脸妇人一声冷哼将这些不经人事的少年们拉回现实。而后妇人大眼一扫墙边靠着的一群人喝问道：“谁是你们的领头人？”
唰、唰、唰！
一群少年的双眸全都移向年龄一看就是鹤立鸡群的水戈。
水戈对妇人一笑，双眸却是转向他身旁的金尽欢。
“嗯？”正双眸看着水戈的金尽欢自是看见水戈正看着他了，而且水戈这一举动无疑是说明了很多问题。可是，他金尽欢可不想担当‘带头偷窥女子’这种令自身名誉扫地的责任，而且水戈都曾言及，他来担当这责任的。
于是，怒火直接席卷金尽欢的脑袋，其刚想大声吼出事实真相。
不想，此时的水戈却毫无节操地将头转至另一边，那一边，靠在墙上的是柳栽道。
见此，金尽欢到了喉咙的吼声变得沉闷，脱不出口，就犹若被主人欺负了的小狗的哽咽声。
另一边，柳栽道也已发现了水戈的望向，心中慌张，柳栽道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水戈的双眸却已飞快转移至那名问及他们话语的方脸妇人，笑声说道：“我是新来的老师，专授他们的‘文’课，也算是他们的领头人。”
“老师？”妇人眼中带有疑问地看着水戈。
“如假包换。”水戈一笑。
“哦！”妇人微微点头，眼眸子咕噜一转，突然问道：“刚才是你们偷窥姑娘们？”
水戈嘴角略微抽搐，却也保持着笑颜说道：“注意我们的身份，我们之所以为‘文人’，那是因为我们用词准确。这不，你看‘欣赏’与‘偷窥’，‘欣赏’更适合我们。”
“水老师说的是，我们这是‘欣赏’，不是‘偷窥’。”水戈旁边的金尽欢迎合水戈之语。
顿时，水戈身旁的少年们的眼神原先的慌张之意尽去，打量眼前少女们的眼神更为放肆。
“管你什么欣赏不欣赏的，反正事实摆在那儿，你们也承认了，现下你们接受惩罚吧！”方脸妇人显然不是一个会思考的主，但她也不想跟水戈耍嘴皮子，她只要做好她的事就行了。
说罢，妇人虎掌已经搭上水戈的肩膀，要将水戈拿下。
水戈没有练过，自不是方脸妇人的对手，但他也没打算跟妇人动手，他只是想动嘴。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水戈自是知晓其奥义。
“你如此不讲理，我是文明人，我不是你对手。但是你想过没有？我带的这群猴子也才几天，他们好像称不上‘文明人’哦！”水戈嬉笑道。
水戈身旁，原本准备接受小美女惩罚的少年们，一听水戈之语，他们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迅速回涨，眼冒精光，他们就向那些小美女们扑去。
“啊！”小美女们尖叫接连而起。
已经顺利地将水戈制服的方脸妇人终于意识到眼下情形，勃然大怒的她一脚将扑向她身旁的小姑娘的一个少年一脚踢开之后，重重扭着水戈的手臂，怒喝道：“不准动，再动我扭断你们老师的脖子。”
却不想，她这一喝，除了柳栽道等有数几人停手之外，其它的那群如同饿狼的少年更加作恶，少女们的尖叫声瞬间将妇人的喝声埋没。
“别啊！我只是他们新来的老师，你注意点，我是新来的。”水戈痛声解释，特别着重强调‘新来的’。
“那又如何？”方脸妇人大急。妇人也是知晓，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两个经常习武的少年倒是可以，但是一同对付十余个，她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且平时，她带领这些小姑娘捉拿那些偷窥小贼，那些小贼那敢反抗啊？不想今天，她碰到了硬茬子。
“我是新来的，那么他们对我就难有‘感情’二字可言了。如此，就算你要了我的命，他们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咯！”水戈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他们就能胡作非为，要玷污姑娘们的清白？”耳闻连绵不绝地尖叫声，妇人大急。
“但是，他们占礼啊！”水戈嘴角略有抽搐地说道。
“胡说，你们来偷窥姑娘，你们还占理？”妇人心中急躁，并未注意水戈的细微变化。
“都说了，我们这是‘欣赏’。而且我们是为了‘文’的交流而来的，简单来说就是踢馆。”水戈解释。
“我不懂，也不管，但你必须想个办法叫他们停下。不然，我就算拼得丢了‘护院’的工作，也要将你的头颅拧下来。”说罢，情急的方脸妇人手上加大力气。
“哎哟！”水戈吃痛，连忙献计，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我们踢馆，将我们的关系摆正，这样你们就占着‘理’字了。只要你们占着‘理’字，那帮自小在家族制度下长大的猴子，自是不敢犯了规矩。”
“只能这样了！”方脸妇人一脸思考模样，但周围少女的尖叫声可不给时间给她思考太久，无奈之下，她也只得同意水戈的提议。
水戈不得不承认，一般脑子不什么好使的人，做事都比较直接。
只见方脸妇人再次使出她的‘狮子吼’，趁着那些少年短暂惊愕之间，将水戈丢在并未受太多影响，且还在得意戏耍一个少女的金尽欢身上。
由于太进入状态，金尽欢一个不察，真的给水戈垫背了，被水戈砸中，并压在身下。
本来水戈以为自己会被摔个狗扒屎，弄得个一身骚，却想不到自己摔得不痛不痒地，这让他都自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有所提升了。
“那个兔崽子，偷袭小爷我？这么多肉，居然还偷袭小爷，抢小爷的生意，你是不是不想在正浩院混了？”水戈座下，金尽欢猛烈挣扎。
金尽欢一语，竟让得场上的少男少女们脸上大囧，而此前被金尽欢调戏的小姑娘更是狠不得找个地洞钻下。
啪！
水戈脸上尴尬，随手便是一个巴掌重重扇在金尽欢的脑后，间接性地将金尽欢的嘴巴摁得亲近土地。
“这小子乱说的！”水戈自金尽欢身上弹起，并顺势踢了金尽欢一脚，大声喝道：“刚才都是误会，现在我已经跟这位方脸大姐解释清楚了，她也同意了我们这次的‘踢馆’活动。”
顿了顿，水戈再道：“误会风波已过，虽然我们暂时还与‘礼’院是敌对关系，但是我们不能在继续误会了。停下我们的错误，让我们继续向前，夺取我们应该得的‘文人’荣誉。现在，让我们进‘礼’院，踢馆！”
闻言，地上的金尽欢悻悻站起，但他嘴角处的泥巴却是让人忍俊不禁。
水戈一番义正言辞之后，他问也不问路，头也不回地朝方脸妇人初次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想，水戈刚走到一半，他只觉耳边一阵风呼声，一个大大的巴掌盖在了他的脑后勺上。
水戈吃痛，愤怒回头，只见方脸妇人正怒目瞪着他。
“什么了？”水戈弱弱问道。其实他这一方理论上是吃亏的，但他巧夺天工，让不善言辩的方脸妇人脑子转不过来，失了理。水戈做到这份上，其心里其实是很愧疚的，但此时已不是悔改之机。
“那里是去后门的方向，你一个‘踢馆’的，从后门踢啊？”方脸妇人对水戈劈头大骂。
“哦！”水戈认怂地缩了缩头。
“哈哈…”眼见水戈如此，场上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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