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又跑了?
似乎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疑惑,百里雪衣的唇只触碰到了子夜的唇边,便不再动作。
直到百里雪衣伸手到他的胸口,他才恍然离去。
或许连他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有此举动,只是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带着他的血的唇在轻轻阖动,身体动作完全出于本能,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思考的空间。
就那样突兀了她,也恍然了自己。
低头看了看子夜还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不解其意。
子夜一笑,吐出口中的草药,然后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听到了么?我们的心跳是一样的。”
百里雪衣有些别扭的感受着她低于常人的体温,冰冷的比这山谷还要寒人,若没有她微弱的心跳还在跳跃,都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时间略久而过,百里雪衣渐渐眉头皱起。
确实,如她所说一般,他们的心跳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即便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可是心跳却不可能完全一样。
那是连紧张,惊讶,平静,任何情绪下都一样在变化的跳跃,丝毫不差。
子夜看着他眸光里的疑虑轻轻笑开,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这一刻,再无顾忌的用力拥紧百里雪衣。
什么都无所谓了,三年来再多的痛,这一路再多的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就是他,就是他。
哪怕此刻死去,子夜也觉得这一生再没有遗憾了。
百里雪衣任由她抱着,听着她流泪,心里居然感觉怪怪的。
想要推开她,却抬不起手,应该拥紧她,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咳……”
正在百里雪衣尴尬着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压抑着响起。
可是二人紧拥一起,即便再压抑也是能轻松知晓她此刻身体的变化的。
何况,此时子夜的情况已不是压抑便能盖过的。
“你怎么了?”
抓住子夜欲躲避的手臂,语气里,是百里雪衣少有的焦急神色。
勉力咽下口中血腥,子夜笑着回望他。“没事,就是哭大了。快些上了药吧,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否则没摔死也要冷死这里了。”
说话间,子夜已将手中草药敷在他的腿上,不待百里雪衣看清药上的鲜红,她撕下贴身的内裙包裹完成。
“这是什么?”百里雪衣问。
因为新嫁的原因,内裙都是红色的,此刻被子夜包裹成蝴蝶结的模样绑在他的腿上,真是独特极了。
子夜嘿嘿一笑。“蝴蝶结啊,我的专属标志。”
百里雪衣凝眉细看,确是苏子夜的风格,一样的古灵精怪,让人一眼便移不开眼睛。
只是此刻绑在他的腿上,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的独特。
“快些走吧,我扶着你。”
子夜起身,一瞬晕眩袭来,胸腔内的血腥之气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就这样喷薄而出。
落在百里雪衣白色的衣摆上,落在子夜新扎好的红色蝴蝶结上。
斑驳迹迹,腥红入目。
“你伤的很重,为什么不说?先坐下我看看。”
子夜摇头,抬袖擦去嘴边血迹。“我知道我的身体,别忘了我可是个大夫。不过,现在咱们两个得互相搀扶了。”
子夜说完嘿嘿的自嘲一笑,模样好不狼狈。
百里雪衣一直在她身边,知晓其在崖山受了重创,但是却不该这么严重。
难道是方才离去时又出了什么意外?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坐下我给你疗伤。”
子夜摇头。“先出去吧,你中了蛇毒,若强行运功会促发毒性。等你毒素祛除后再为我疗伤也不迟,我可不会虐待自己,更不会对你客气的。”
若直接拒绝怕是会引他怀疑,只得如此解释先行出去才是。
毕竟此处偏远,不知何时才能出去,还是能多保留体力最好。
“你倒是真不客气。”百里雪衣蔑了一眼腿上的蝴蝶结,只得顺着她。“还能坚持么?”
“放心,比你好。”子夜说着故意戳了下他腿上的伤口,虽疼却不见他呲牙咧嘴。
不知为何,子夜心里总有种特别的感觉。
似乎百里雪衣对她与他人总是不同的,感觉格外包容,格外纵容,更是格外保护。十分担忧她的安危,与身体状况。
或许在他心中,她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月色朦胧,照着崖下两道彼此搀扶的身影孤寂萧索,却又相互支持着给予力量。
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双恩爱的恋人,日起兴致出山游玩,夜晚相伴乘兴而归,彼此依偎,相互是彼此的全部。
可是只有近看才知道,他们的狼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破衣烂衫带着腥斑血迹,脚步蹒跚拄着木杖借力,哪一个不是满身伤痛,脸色苍白无血。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听噗嗤一声。
子夜走着走着,居然笑了出声。
百里雪衣一顿,倒不知道这样狼狈的情况下,究竟有何好笑。“苏子夜,在笑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总是能死里逃生,坠崖后还安然无恙,以前看着不相信,现在却有些相信了。只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彼此的主角……”能像小说一样最终相守一起。
“难怪你的礼仪没学好,原来净是看那些杂物去了,也不知你家的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百里雪衣不回答她,倒揶揄起她的学问了。
子夜看着他,眼眸微眯。“我没师傅,你可别冤枉了人家。”
“没师傅?”百里雪衣一惊,随后又想起什么,言语平淡。“听说你一直身子病弱,久居深闺,近日才正名于世人前,想来是你病弱,并未给你请师傅。可看你却也不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我娘教,教我的。”子夜看着脚下的路,低声回答。“还有,我没病弱。你看我哪里,咳……哪里是病弱的样子。”
子夜说着挺胸傲娇,谁知用力过猛,又开始咳嗽起来。
伴着血腥,一声比一声的不可压制,听着让人心疼。
百里雪衣连忙伸手为她抚顺,无奈。“前几日看着不像,现下看着可属实病弱。”
子夜连忙闪身躲开,挥手。“别为我,输送内力。你的身子还没好。”
一瞬间的身体通畅,让子夜怎能不知晓他的行为。
“我没事,别你倒了,我还得背着你。我可背不动。”
百里雪衣并未在意她的话,只抓起了她挥舞的左手。“手上的伤?”
子夜享受着他的温度,莫名开心的笑。“意外伤的,现已经好了。”
“伤珈很深,是……”
“是毒。”子夜抽回手,想起被夺走的碧阳草,心中冰凉。
若有碧阳草,她或许可以在他身边更久。
只是现在,唯有珍惜当下了。
“你不是懂医?”
“再高的医术,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麻和刺痛感都减少了。你的医术,也是你娘教的?”
子夜点头。
“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个光亮,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沿着这个方向到底,应该是有路。”百里雪衣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子夜惊讶。
“那里的风声略小,树林里没有树的地方大概就是路了。”百里雪衣认真的为她解释。
子夜竖起拇指。“会武功果然是万能的。”
说完也不等他,随手拉了根木杖便先走了。
百里雪衣看着她根本没有佩服之意的奉承模样,不由失笑无奈。
和子夜一起,无论是说话还是沉默安静,都让百里雪衣感觉非常的的轻松,什么都不用猜想,不用揣度,因为他想知道的一切她都会告诉你。
就像现在,她总是不像他人一般刻意照顾他王爷的身份,而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感觉真的像普通人家的恋人一般。
“百里雪衣,你走不走啊。咳……”回头望着百里雪衣,子夜还是停了下来。
“走。”
百里雪衣应声,连忙向前。
本就遥远的山路,此时二人重伤走来更是缓慢非常,接近百里雪衣所说的那条小路时,已是天光熹微,隐约可见东方的平线浮出日出的颜色。
“终于看到路了,咳,我们……咳……”
终于能够看到路了,子夜心中提着的一口气方才松懈,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刹那跌跪在地上。
一声高过一声咳嗽再也隐忍不住,夹杂着内伤引发的鲜血落撒满地,让跪在地上的子夜狼狈至极,更是疼痛极了。
百里雪衣在她身旁愣愣看着,满眼惊讶之色。
一路上二人相互扶持到此,他竟完全没有发现她伤重至此。
究竟该说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该说他真的大意至此?对她关心太少?
凝眉看着地上几乎佝偻成一团的子夜,百里雪衣真想对她狠狠大骂,然后甩手离去,在不理这个疯子。
可是偏偏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疼惜,牵扯着他不能离去,让他不知该作何反映,只能凝眉抿唇的看着。
突然,跪在地上几乎无力起身的子夜猛地看向路的那个方向,然后迅速起身,如先前一般不顾百里雪衣的反映又一次拼尽全力的向外奔跑而去。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先前,百里雪衣再没有任何的猜疑,只有一心无处释放的压抑懊恼。
看着她努力坚强奔跑的背影,心中纠结的让他想要发火。
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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