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坠崖
那一瞬间,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映,让子夜瞬间弹跳到崖边,伸手抓住那个即将掉落悬崖的身影。
“百里雪衣,抓紧我,别放手……”
子夜的声音近乎哭腔,手上的疼根本抵不上心里的疼,那种将要面对失去挚爱的痛,痛过一切。
“你……”百里雪衣看着崖山紧紧拉住自己的纤细手臂,玉指纤纤竟有如此力道。
可女子的力道又如何拉得住一个男子,只见二人两手的交握处正在渐渐滑开。
“抓紧我,别放……”子夜寥寥数句后便口唇紧闭,咬紧牙关的用尽全身力气于手掌。
百里雪衣看着她,越发觉得看不透面前这个陪他用性命相博的女子了。
“苏子夜,放手。”百里雪衣沉静的说着,可沉静背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此刻的不平静。
那是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情绪,未曾有过的复杂。
她的手臂受伤了,她似乎并不知道,只咬紧牙关用尽力气的拉着他。
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滑倒他的手上,顺着手臂而下,渲染透他白色的衣衫成为血红之色。
然后丝丝流淌到他的心口之处,化作炽热。
“为什么?”这是百里雪衣最想问的疑问。
一句因为他是他,已经不能解释她此时的这种疯狂行为。
子夜摇头,紧咬的嘴唇淌出鲜红。
什么都不为,就因为他是他,仅此而已。
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子夜知道,是那黑衣首领在向她靠近。
冰皎,风扬被接连不断的杀手困住,只能焦急急迫的看向这里,却抽不得身过来相助。
“还真是不死心,那就让你们一起死吧……”一声怒吼,是杀戮红了眼睛的狠厉,是狠狠一脚踢在子夜身上的憋力。
是子夜满身伤痛下又一重击的闷痛。
“苏子夜……”
百里雪衣猛地握紧子夜的双手,眉眼间看向黑衣首领时,满是一种决绝的狠断,那是子夜读不懂的情绪,也是她无暇去读懂的情绪。
只有疼,是子夜这一刻身体里,心底里的最深感受。
“哈哈哈……王爷这是心疼了。”黑衣首领受伤不轻,笑声中夹杂着沙哑的咳嗽,却不减其狠辣与狰狞。
子夜忍着疼痛暗自猜测,这人估计也是活不了了。
可是,在他死前,他却有足够多的力气将他二人置于死地。
一脚比一脚的踢踹袭来,子夜浑身泛着冷汗涔涔。
身体比思想更清楚的告诉子夜,她已经没有力气坚持到冰皎二人突围来救,因为她的所有坚持已到极限。
何况冰皎他们能否成功突围还是个大问题。
而且她的手臂已经脱臼,疼得没有知觉的她仅是凭着一点意志在坚持,因为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死。
“臭婊子,还真能挺,我今天就做回好人,让你们死在一起……”
黑衣首领既是踢累了,也是支撑不住了,毕竟他与护卫激斗,追出数里后又与百里雪衣缠斗许久,体力和伤势都不容他再做拖延。
子夜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溅血,面容难得龟裂的男人浅浅的一笑,无力却满足着。“……这一次……我,陪,你!”
闷哼一声,是子夜受了那人的最后一脚,内伤不负之下口吐鲜血的声音。
是子夜凝眉再也吃不住疼痛的隐忍声。
是子夜被踢飞出崖下,牵着手拥入百里雪衣怀中的声音。
紧紧抓着依靠之人的衣衫,子夜吃力的仰头。“真好……”
真好,还能和你在一起。
仰头看着崖上黑衣首领的百里雪衣闻声低头,眸色万分凝重的看着眼前女子。“你说什么?”
耳边的低崖风声鹤厉凄鸣,如刀子般划过脸颊,根本听不清此时情况。可即便如此,子夜却清楚的听到了百里雪衣的轻声。
自他怀里缓缓摇头,子夜再不做声。
百里雪衣无得回应,以为她是看着落崖怕了,便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别怕……”
子夜在他怀中,再没有了声息。
整个崖谷之间,空荡无边,只剩冰皎与风扬二人的呼唤之声在崖谷之间回荡。
黑衣杀手的目的已经达到,却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临失去意识前,黑衣头领吩咐手下:“一个活口不留。”
可是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留便留不下的。
黑衣杀手再次呼拥而上,没了子夜二人的牵绊,冰皎,风扬的突围显然快了许多,厮杀声未起便已淹没。
很快他们便已在黑衣杀手中突围而出,然后迅速离去。
短短数秒之内,杀敌之数竟远超先前许久的杀敌总数,瞬间遍地血流成河。
在孤寂的山野哀鸣间至嚣,至静。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又似乎从未开始……
——————***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呆萌冰饺子***——————
宽敞的平坦官道上,浩荡的送亲仪仗丝毫未有更改的继续前行,完全不知此行的主人,此次和亲的瑞王爷已然遇害。
途中休息,长伍兵士整顿皆在原地休息。
身为侧王妃的苏紫月款款踏凳步下马车,由和风,花醉搀扶着寻了处干净地休息。
“侧王妃,可需要用些水?”和风拿着水壶送到苏紫月面前。
因为分道而行,不与百里雪衣同路,连路上的茶点都是极简单的,只有等到了中途转站的驿站才能安稳的吃上一顿好的。
“我不喝,这些水都难喝死了。”苏紫月一把甩开和风手中的水壶。“王爷走了便罢,偏还带着那个贱人一起,也不知那贱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王爷这般偏心与她。现在连着这些个下属都敢欺负我,一路上连个热乎的吃食都没有,待日后我得了王爷恩宠,成为王妃,看我不收拾了他们?”
“侧王妃,此话不可乱说,人多口杂啊。”和风连忙提醒,轻轻摇头。“还是凑合先喝点吧,其他事待到天玥以后再说。”
“是啊,侧王妃!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花醉亦躬身劝慰。“何况,王爷是为了保护您和公主的安全,才带着那贱人同行。她也只是个诱饵,只为引出那些咱们的……杀手不是。说不定这次行动中就死了也未可知,即便不死,回到天玥,咱们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不过是一个贱人,何须侧王妃如此费心?还是保重身体重要。”和风将水壶又一次递到苏紫月面前。
不清不怨的接过水壶,喝下一口后,满面厌恶将水壶复又摔到和风手上。
“想起那贱人我就来气,没想到居然被她逃过一劫,那群人也是无用。也不知王爷是否能抓到他们,别泄了母亲的身份才是。王爷看着温和谦礼,应不喜府中人争宠,别为此得不偿失。”
“侧王妃放心,他们都是夫人命手下人请的,未留咱们的任何信息。”和风小声为苏紫月释怀,靠近苏紫月耳边。“夫人曾与和风说过,一切有夫人,侧王妃不必担心。这批无用,咱们还有其他办法。那贱人的娘还在丘行,一切都逃不脱掌控。”
“那便好,一切只待到天玥再说了,若她命大没死,我也必不让她好过。”苏紫月又是凝眉。“可是这一路究竟何时才能到?日日这般颠簸,我真是要受够了。”
“侧王妃再忍忍,待到下个驿站,咱们和二公子说多休息两日,也好缓缓精神继续前行。”和风道。“二公子与侧王妃是至亲血脉,心疼夫人身子,加上仪仗随从都跟在咱们这里,排场是有了,可总归行的慢些,侧王妃再忍忍。”
“嗯,也只能这样了。素日里因为母亲与五姨娘的缘故虽不与二哥亲厚,却免不得同出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会儿告诉二哥一声,再慢一些,实在受不住。”
“是,侧王妃。”花醉躬身应是,准备离去。
“算了,花醉。”苏紫月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又抬手将花醉唤回。“也不知那纤乐公主是走了哪条路,是否会比咱们早到,只一股脑的将东西仪仗全丢给了咱们,便轻车简骑的离开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别误了日程,身为新嫁妇,若比王爷和公主晚到,倒才是失礼了。”
“是,奴婢们不及侧王妃思虑周全。这几日天气也好,那咱们早些上车,也好早些赶到下个驿站好生休息一番。”
“嗯……”
和风,花醉扶着子夜起身,一路浩浩荡荡再次启程。
苏名尚为队前列先行,一路神色沉重,甚少与人说话。
与子夜,古云霆分开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
子夜在百里雪衣身边,虽说有得力保护,可是做饵一事始终不能让他真的放心下来。
古云霆又与公主同行轻车简骑,虽知他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心中难免不安。
现下他自知不能去找他们,再大的忧心也只能待到天玥之时,汇合后才能知晓众人情况。
此时的苏名尚尚且不知道,待到天玥时,等待他的是何等惊吓消息。
不止子夜遇险,让他心惊肉跳,就连古云霆保护的公主一行亦出了大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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