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
花厅内，一片混乱之中，惟一抹微笑镇定若雪。
“，你快来瞧瞧，她这是怎么了？”众人围绕的中间，大夫人蹲在五姨娘身边，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五姨娘出事，对大夫人绝没有任何好处。毕竟同为丞相府主子，面上虽争斗不断，但只要不是威胁太大，就从未想过要谁性命。
此时，大夫人对五姨娘的关心，绝对是出于本性。
“是。”应是，忙从子夜身边起身，向五姨娘走去。
几人自觉分开两旁，为让路。
子夜仍旧跪在原地，望着的背影。原来，方才他一直陪在子夜身旁，从未离开。
“，怎么样？她为什么会突然昏倒？情况严不严重……”大夫人站在一旁，紧紧看着为五姨娘把脉，五姨娘绝不能在他这里出事。
“夫人别紧张，五姨娘应只是中毒，并无大碍，请放心！”请过脉后起身向大夫人回话。
只回话之前，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子夜，随后凝眉了然，嘴角一抹笑，无人察觉。
“中毒，怎么会中毒？你们是怎么照顾你家姨娘的，连她中毒都不知道？”大夫人狠声一厉，对着陪五姨娘同来的两个丫鬟训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大夫人话刚落，两个丫鬟就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磕头认错，求饶声不断于耳。“我们确实不知道姨娘怎么会中毒的，只是近日姨娘总说身子倦怠，嗜睡懒惰，疲乏的紧，找了几位大夫都看不出原因。听闻医术超凡，昨儿又来了府里，无奈今日才会晨起来了夫人这里，想请医治。”求饶之时，其中一个看着较为伶俐丫鬟尚算镇定，能够清楚的说明事情来龙去脉，再看其装束较其他丫鬟上等，应是五姨娘最贴身的侍婢。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她亲自出门来请，你们过来知会一声就是了，如今这样，要是昏倒在外面该如何是好？”大夫人训斥，气尤未消，早已忘记之前对五姨娘来此的怀疑。
“都是婢子们的错。可姨娘亲自拜访一事夫人确实错怪婢子们了。”两个丫鬟再次磕头。“是五姨娘说，她因病一直不曾请安，许久未见大夫人心中想念，才晨起特地亲自过了来。且在此，五姨娘也想早点知道病情。所以才……”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回答，模样甚是悲戚。
“夫人，请容老臣一言。这位五姨娘是相府主子，要做什么想来丫鬟是拦不住的，夫人也不必为此责怪。且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五姨娘的毒要紧啊。”回望子夜再笑，随后在子夜看向他时出口替两个丫鬟解围。
子夜跪着无语，什么意思？这有问题啊！
“说的是。和风花醉，先将五姨娘送到客房，等……”
“不必。直接差人将她送回去就是，我随后便去为她医治。”打断了大夫人的决定。
“可她的毒，不要紧么？”
“无碍，我心中已有解毒之法。待我看过四小姐的病症再去不迟。”
看过四小姐的病症再去不迟？
怎么又绕回来了？子夜惊讶看向，这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而为之？
如此，今日这局，必败。
“如此这般甚好。那就劳烦了。”这正是大夫人乐于所见的，既探知了子夜失忆真假，又可以保得无姨娘安康。最重要是此话由所提，于五姨娘方面大夫人也不失礼。
“花醉，还不帮忙先将五姨娘送回去？怎的这般眼见了？”苏紫月自是极高兴的，毕竟查探子夜是否失忆才是她们今日的目的。“你们都小心着点，若再伤着五姨娘，你们谁能赔得起？”
“是，三小姐。”
几个丫鬟连忙应是，带着五姨娘匆匆离开了花厅。
临行前，五姨娘身边那个口齿伶俐的丫鬟回头看了一眼子夜，话说欲还，神色里尽是焦急与无奈，还带着一点哀求。
子夜同样看着她，同样是神色焦急与无奈，同样是开口又止，到最后只化作重重一点头，目送她们离去。
六姨娘站在大夫人身后，同样凝眉看着子夜，最后却只是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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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麻烦你先看看这丫头。”大夫人伸手将引向一侧座位，并回头道：“子夜，还不过来让看看，可是宫中神医，少有看不好的病症。那些什么请罪，责罚的，都须是你身子好了才说的事。快些过来。”
子夜仍旧跪在原地，对大夫人的话仿若未闻。一动不动的看着已经落座的，无人知她在想些什么。
“子夜？还不快过来？”大夫人冷声轻唤，子夜仍旧未动，只一直如此看着。
而令人奇怪的是，竟也一直在看着子夜，神色琢磨不透。
苏紫月见此，以为子夜必是假装在失忆，因为要与神医对峙，便慌了手脚，此刻连让请脉都不敢了。
“子夜妹妹莫怕，可是有名的神医，只要他看过你的病，定能让你药到病除，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苏紫月走到子夜身旁，将子夜从地上扶起。
“三姐姐说的极是，这是子夜的福气。”不认输，不想认输。子夜只能浅笑着回答苏紫月。
那镇定而从容的模样，让苏紫月不禁想否定自己的猜想。
不知是因为跪久了还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子夜起身时险些跌倒，最后还是苏紫月扶着子夜坐到了的对面。
“四小姐，请。”早就将药枕备好放在小桌上。
“劳烦。”子夜咬牙切齿的笑，一字一字的愤恨。
话虽出口，可子夜的手却仍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什么，根本就是只章鱼，还是一只专门来跟我做对的章鱼……’子夜只能在心中腹诽，现实却不得不听话的伸出右手。
“嘭！”
是拳头狠狠砸到木桌上的声音，还有子夜疼痛到抽气的声音。
“四小姐放松一些，这样老臣没办法请脉。”神色专注，情绪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可没人知道的是，子夜却因此险些憋过气去。
因为，他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疼吧！”
这哪里像一位年过半百德高望重的御医？分明是个腹黑的小子嘛！
“你……”子夜无语。
深呼吸，再深呼吸，放松，在放松。
温温的手触碰着冰凉凉的腕，让人莫名的感觉舒服，想要放下所有警惕。
“小姐自坠湖醒来后是否偶感头部疼痛？尤其头后侧。”苍厚的声音让人不易察觉，容易疏于防范。
“没……”有字还未出口，子夜就瞬间顿住了。
昨日醒来，子夜便很仔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外伤，头部更没有，唯一内里伤寒，也只是会日后留有顽疾，不会导致其他病症。
前世子夜为中医，学业有成在医院工作，无论食补药膳还是外伤止痛，都略有所知，可谓是中西医结合于一身。所以对这些基本的检查，她还是有自信的。
既然检查绝对没错，那么就是在说假话，他是在帮她？
“有，偶尔会痛。痛的时候，如针刺一般。”子夜说着还用手摸了摸头，以示确有其事。
“那就是了。”说罢，起身向大夫人道：“四小姐身体并无大碍，请夫人放心。至于失忆一事……”
“应是外力导致。四小姐虽然表面并无明显重伤，而我请脉时却发现有受创之症。故，我猜想是四小姐坠湖之时，头部与水流冲击，导致头部受创，血脉於堵，从而引发失忆之症。”
“那，可否医治？”大夫人沉默后，慎重而问。
“是啊，能治否？”苏紫月焦急附和。
几人之中，只有六姨娘替子夜暗暗松了口气，面色也稍有疑惑。
“难。”
“难？”大夫人疑问重复。
“除非是百药温养，机缘相当。否则，绝无可能。”停顿后下了最终的决定。“我想，四小姐这一生都无可能恢复记忆了。”
众人皆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各人所为不同。大夫人，苏紫月等人是为真相永远埋藏感到放松，而六姨娘，子夜则是为安然过关感到庆幸。
不管是为哪一种，这一次都算各有所得，不胜不败。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这样我们也都可以放心了。”确实是放心了。“子夜，还不快谢过。”
这变故太快，这事出太急，子夜甚至还没有从逃脱劫难的的喜悦中清醒，就听到大夫人的吩咐连忙起身。
“子夜多谢。”这一礼，子夜真心真意的感谢。
不管是何原因，不管有何利益，不管他究竟有何身份，这一刻确实是他帮助了子夜。
“四小姐多礼。”只手扶起子夜。“既然如此，也时候该去给五姨娘解毒了。”
“对，对，对。险些忘了这大事。真是劳烦了。和风，为带路。”对于这结果，大夫人显然十分乐于接受。
“是，夫人。”连着和风也语气柔缓。
“不必劳烦夫人身边的之人了。我看四小姐投缘，不如就让她带我一程吧。夫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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