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年之后
时光飞逝，在这骊山里居然一晃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里，我除了每天和四个师傅一丝不苟的学习武术、奇门遁甲、使毒、医术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每天旁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山顶的凉亭上眺望群山。
骊山山势险峻，各面岗如削出的一面坡，高数十丈，上面仅凿了几个足窝，两边又无树枝藤蔓可以攀援，登峰的人只有爬在岗石上，脚手并用才能到达峰巅，再加上莫师傅的奇门遁甲之术，想从外面攻进来可真的是难于登天，我这三年来拼命的死记硬背才略略对这个阵法掌握了个大概，其中的千变万化更是奥妙不已。极目远眺，四周群山起伏，云霞四披，周野屏开，置身其中若入仙乡神府，万种俗念，一扫而空。
我静静地坐在凉亭上，想着再过几天三年之期就要满，马上就可以下山了，不禁百种思绪涌上心头。
“娘亲，娘亲！呜呜，三婆婆又欺负我了！”之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禁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胖嘟嘟气的鼓着小嘴，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气喘呼呼的向我奔来，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拌了一下，就在与地面亲密接吻的时候被我飞身救了起来。
“曵曳！你又淘气了！”我装作很不高兴地瞪了怀里的小人儿一眼。
怀里的人儿大概是听出了我口气里的不善，忙不迭的拼命用小脑袋在我怀里磨蹭，末了，还抬起头眼泪巴巴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要展翅而飞的蝴蝶，红扑扑的小脸蛋，又大又圆的眼睛满是愧疚的看着我，怯怯的说：“娘，曵曳很乖哦，曵曳都没有调皮。是三婆婆，呜呜呜，三婆婆好可怕，她那好大的一只蜘蛛丢到我面……呜呜呜，三婆婆要杀了我，我怎么办，娘亲救救我啊！”说完抬起小脑袋偷偷的打量着我。
“说吧，这次你又干了什么惹三婆婆生气了？”
“没有什么哦，我只是不小心打破了三婆婆的炼丹炉……”小嘴嘟的可以挂油瓶了。
“还有呢？还有什么？”
“没有了……”目光闪烁不定，小脑袋低了下去。
“说实话！不然娘亲以后不理你了！”我作势欲丢他下去。
“还有就是三婆婆骂我，骂的好凶，所以……所以……”小脑袋更低了。
“所以怎么了？”我眉头一皱，声音严厉了许多。
“所以，曵曳叫了三婆婆一声老姑婆就跑出来了……”后面的声音小的几乎不可闻。
我生生的抽了一口冷气，抱着怀中孩子的手都几乎湿透了。心里暗暗叫苦，这孩子干什么不好，我其他那几个师傅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千依百顺的，这小破孩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势要把它摘下来。毒三娘也是喜欢这孩子喜欢的紧，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打破毒三娘的宝贝炼丹炉还说了她的禁语。这下我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三师父发起恼来可是惊天动地的。
“娘亲不说话是不是原谅曵曳了？”宛如星辰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曵曳惹了这么大的祸，你说娘亲应该怎么办？”我冷冷的到。
“唔哇……娘亲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娘亲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再也不敢和娘亲顶嘴了；再也不敢偷吃点心了；再也不敢去拽大爷爷的胡子了；再也不敢淘气了……呜呜呜……娘亲你原谅曵曳吧？”说罢掩着眼睛的小手手指间露出一条小缝，乌溜溜的眼珠狡猾得像小狐狸一般转来转去。
“娘亲是怎么教你的？知错就要改正忘记了么？”
要不是早就了解到他这小鬼头早熟的性格，任是谁看了眼前这痛哭流涕的三岁小人都会忍不出心软。我那几个师傅不知道被他这样骗了多少回了，每次被骗后还笑呵呵的把他抱起来猛亲一顿，越发纵容的这小子无法无天，演技也是磨练的炉火纯青了。
“呜呜……曵曳记得的……但是，三婆婆好凶，我怕……”怀里的肉团安静下来了，扭扭捏捏的搓着那粉嘟嘟的十个小指头，小鼻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着。
“曵曳乖，没事的，只要你去和三婆婆道歉，三婆婆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把怀中的小人放下地，拍拍他圆圆的小脑袋鼓励着他。
“是真的么？”嘟着嘴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
“娘亲不会骗曵曳的，快去吧！”说罢在他的小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小人立刻破涕为笑，转过身子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叶曳你个兔崽子今天我不把你剁了喂狼我就不叫毒三娘！”远处山谷穿来清晰可闻的回音，三师父这次可是动了真怒了。
“哼，老姑婆我才不怕你！”
“你这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说就说，反正你打不过大爷爷，你个老姑婆！”
“还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呜呜呜，美人婆婆，你放过我吧……你最好了……呜呜……”
我默默地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声音响彻山谷，心里不由得苦涩的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曵曳，娘亲不能给你幸福的生活，你只是娘亲复仇的一颗棋子而已，不要怪娘亲。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当四师傅帮我把完脉眼神复杂地告诉我是喜脉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山崩地裂的耻辱铺天盖地般地向我涌来。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曾多少次举起藏红花熬成的猩红的堕胎药又把它有气无力的放下，肚子里面的是孽种，它是那个恶魔生命的延续，它是肮脏的邪恶的象征，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肚子里面的小生命同时也是我的孩子啊！
我是他的娘亲啊！
在痛苦的考虑了三天三夜之后我终于决定留下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我会把他变成我复仇的一部分，把他变成我复仇最有力的一颗棋子。
宝宝，对不起，是娘亲无力保护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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