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先知
这时一片黑灰色的天地。
天空黑色的云团凝聚在一起,遮住了整片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黑色的云层层叠叠,一片又一片,远处天边一片灰蒙蒙,似只有那一片地方,才有光的存在。
没有闪亮的星,没有皎白的月,即使天上没有被黑云笼罩。
可这片土地上,依然有蓝莹莹的光存在,似不远处某个角落里,藏着一颗温和的夜光石,透过稀薄的雾气,散出的光久久徘徊于这片天地的每个角落。
大地上,草依然是绿色的,盛开的依然很茂盛,叶片被朦胧雾气打湿,几滴透明水滴,于叶面上搁浅着。
草地远处,几幢孤零零的高大建筑立着,似早已失去了人气,隔着稀薄的雾气看过去,显得那般冷清。
孤零建筑不远处,几颗没有枝叶的光秃秃大树,紧紧地围在一起,所占的一小片草地上,尽是些枯黄的落叶。
近前,草地周边,散落着不多的几座坟墓。坟墓由灰白色的大石砌城,墓碑歪歪斜斜的插在坟墓上,或草地上。有些坟墓完好无损,有些木坟墓却似被人挖开,露出黑色的大坑,甚至还有些坟墓大坑边缘,散落几块惨白的骨骼。
灰白色的坟墓,灰白色的墓碑,在这黑蒙蒙的天空下,于这灰蒙蒙的雾气中。
湿凉,清冷,带着些幽幽空寂。
草地中央,凸起一座直径数丈的灰色法坛。法坛边缘,搭着两层灰白石阶,石阶布着些裂缝,或缺一块碎角,几片散散的绿绿的苔,覆盖在不多的几处地方。
圆形法坛很是简单,仅仅是一个圆形平台,两道石阶。
法坛面上,沿着法坛边缘,刻着一圈黑色灵纹。黑色灵纹是由一种扭曲不规则的字体组成,字体古老,字字刻得苍遒有力。
外围一圈黑色灵纹边缘处,十数条直直的黑色灵纹均匀的分布在圆圈之上,并齐齐向内延伸而去。
向法坛平台中心看去,除了外围的一圈黑色灵纹外,又有八圈黑色灵纹,均匀的向法坛中心散布去。而那十数条直直的黑色灵纹,均匀的贯穿另外八条黑色灵纹,汇聚于法坛中心处。
法坛左右两侧各有一座两丈高的石雕,栩栩如生。
左边一个石雕所刻的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女子简单的披着一件灰白袍子,身后背上竟奇异的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收拢着,尖端几乎贴着地面。女子一只手臂端在小腹处,手里托着一颗珠子,另一只胳膊向前抬起,手里握着一根木枝,直直指着灰色法坛。
女子石雕很是唯美,浅浅的微笑,淡淡的表情,看久了便会发现,此女子石雕竟在对着自己开心的笑。
比起女子石雕的唯美,法坛另一边的石雕,却又是另一番摸样。
另一个石雕所刻的是一狰狞的鬼怪,鬼怪头上两根尖角,生有四条胳膊。其中后背的两条胳膊高高的朝天空举起,一只手里拿着一把三叉戟,一只手里握着一条巨蛇,巨蛇身体缠住此鬼怪的那条手臂,张开大嘴,吐着信子。
此鬼怪另外两条胳膊则是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朝着灰色祭坛伸出。鬼怪石雕面上虔诚,微微朝着法坛方向低着头,很是诡异。
法坛后面,则是一座古老的黑色坟墓。此坟墓通体由黑色大石砌城,没有墓碑。黑色坟墓正面有着一人高拱形通道,一扇石门半开着,石门上刻着些图案文字,坑坑洼洼,看上去年代很是久远。透过半开的石门缝隙,便是一片的漆黑,看不见石门里面有什么。
这一片荒凉之地,就这般在此地继续荒凉着,似恒古以来,就这般荒凉着。
远处,一只黑色的乌鸦,轻轻地滑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墓碑上,呱呱叫了两声,终于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紧接着,远处天空,一道滚滚黑色浓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黑色烟尾,呼啸着朝法坛冲来。
哗!
黑烟落到草地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如水洒落,声音轻微。但这轻微的哗哗声,却再次打破了这墓地的平静。
黑烟散尽,一道黑色的身影显现出来。
黑影奇高,穿着宽大的黑袍,身上没有一点光!
此人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镰刀,这镰刀把柄很长,高出黑袍人两个头,镰刃也是又长又宽,看起来很是简单明了。但不知为何,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慌,由心里滋生出来,让人心生畏惧。
因为,此人握住巨大镰刀的那只手,竟然没有血肉,而是惨白惨白的手骨!
此人在原地伫立少许,似在观望着什么,接着便缓缓地向法坛背后的黑色坟墓走去。
黑袍人掠过法坛,来到黑色坟墓前站定,正对着石门敞开的漆黑缝隙,微微弯身,道:“夜看到了她。”
此人声音极其沙哑,其话语似从腹部发出的腹语,又似没有经过声带发出的声音,像是一阵阴风吹过一般。而偏偏就是这样的声音,却让人听得真真切切。
黑袍人说完便立在古老的黑色坟墓前,不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那样支着巨大黑色镰刀,静静的立在那黑色坟墓前。
过了片刻,漆黑的石门缝隙中才似有叹息传来,又似低低自语声传出。
又过了片刻,石门里才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室门外的黑袍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在原地沉默少许,才又嘶嘶的说道:“一切正常!”
说完这一句,墓地再次沉静下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气氛缓缓冒出,让此时的墓地更加的冷清起来。
那墓碑上的黑色乌鸦,不时地转动着头,一下看着黑袍人,一下又望向黑色墓地。
半晌,石门处再次传来一道声音:“夜儿,可还好?”
沉默少许,黑袍人缓缓说道:“很好!”
黑袍人说完“很好”这两个字时,身躯似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身下的袍子如黑水面一般,晃动数下。
“无系魔法修炼到第几层了?”石门深处顿了顿,道。
“第二层!”黑袍人道。
“现在何处?”
“本尊在大陆南疆,分身现于西域。”
黑袍人说完,墓地再次沉静下来。
灰色的雾气缓缓翻动着,不知是从何处飘起,也不知为何久久散不开,只知道灰色雾气,湿了草地,湿了树枝,湿了这一片墓地。
黑袍人静静的站着,再次出声,道:“时间很……”
“我知道!”这次,没等黑袍人将话说完,石门深处便传出一声沉沉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却很重!
地面上的绿草似被这声音压住,齐齐向下一沉,灰色的雾气也是猛地一凝。
片刻后,绿草缓缓抬起枝叶,灰色雾气继续翻滚起来。
黑袍人仍是那般站着,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传出。
骨手轻轻握了下巨大镰刀,顿了顿,又道:“卡尔斯已经催了数次了。”
一声轻叹,从石门深处传来,幽幽说道:“告诉卡尔斯,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且等待一些时日,待到夜……”
说到此处,便又没了声响。
黑袍人很是安静,没有丝毫的催促,或是丝毫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石门里的声音。
半晌,石门里才又道:“夜没事吧?”
“虽然夜现在心情很低落,但一切都在掌控……”黑袍人微微扭动一下身躯,缓缓说道。
突然,一阵阴冷冰凉的风瞬间从石门深处吹出,阴风刺骨,吹得地面上的绿草断裂开来,高高的飘起来。
黑袍人身上宽大的黑袍猛地向后摆动起来,猎猎作响。黑袍人却是纹丝不动,任由这风刮在自己的身上,那黑色的袍子被吹动,颈上的黑袍帽缓缓向后荡去,露出了一张没有血肉的脸孔!
“不要!不要!不要跟我说掌控!!!”石门里传出的声音很是激动,每说一声不要,声音就大一分,吹起的阴风就更加刺骨一分,待到最后一声不要发出来后,不远处的几座座墓碑,竟拦腰被这股阴风切开,轰隆一声,散落在地上。
此时从石门深处似吹起了飓风,如刀一般的飓风!
飓风卷动着被切下的绿草,卷动些碎石块,卷动着灰色的雾气,猛地向前冲去。
“呼~~~”
狂风吹起了黑袍人的宽大黑袍,露出一张只有骨头的惨白面孔和同样只剩下骨头的四肢。
黑色的宽袍在骷髅人身后哗哗作响。
“哗~”
但黑袍人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露声色,毫无表情的,不,这张脸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表情!
而此时,这张脸却面对着这狂风,面对着那漆黑深处!
面上有的,只是一张骷髅脸!
不多时,狂风势去,渐渐平静下来,墓地也渐渐安静下来,灰色的雾气不知从何处,又开始缓缓冒出,于低空处晃荡着。
“去吧…..”
石门里半晌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是这话说到最后,却显得那般无力和脆弱。
黑袍人静静的站在石门外,一身黑袍将自己完全的笼罩住,除了那只握着巨大镰刀的骨手。
黑袍人缓缓转身,向外走去,那只黑色的乌鸦,这时候也扑扇着翅膀,落到黑袍人手里巨大镰刀的刀背上。一声沙哑的声音,缓缓从黑袍人黑袍里飘来。
“这就是命么……”
黑袍人渐渐消失在灰色雾气中,墓地上再次平静下来,依然是那般清冷,依旧是那般冰凉。
低低的叹息从石门里回荡着,在这个墓地中,显得那般孤独,那般孤独!
……
沙城仍是飘着雨。
黑蒙蒙的天空,微微的冷风带着细雨,将冰凉洒落沙城每个角落。
黑色漩涡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偶尔闪过的雷电,轰隆隆地照明了黑云中的那一片灰色,下一次的闷雷电闪,又照亮了黑云中另一片灰色。
云端酒店楼顶,夜默默地站在房顶,仰着头看着天空。
细雨落下,却碰不到夜身体分毫,冷风吹过,却掀不起夜薄弱的衣衫。
“轰隆~~”
夜眼睛里映着闪电黑云,黑色的眸子是那般的明亮,只是这明亮的眼眸里,却是那般的充满复杂情绪。
“那身影……是母亲么?”
看着飘着雨的天空,夜喃喃自语,那痴一般的声音里,分明是茫然的。
冰凉的雨,微微斜着落下,四周是那样的寂静和湿润,一股悲伤地气息隐隐的回荡在沙城之中,回荡在这道身影的四周。
“夜!”
突然地,一道声音传入夜的脑海里。
这声音很是沙哑,如腹语一般,阴阴冷冷。此声毫无踪迹可查,就那般凭空出现在夜的脑海里。
没有为突然想起的声音而震惊,相反的,夜面上不起波澜,仍是看着黑色的浓云。收起茫然之色,但仍是抬头望着天空,夜心里轻轻回应着。
“先知。”
“你看到了?”那道沙哑至极的声音缓缓出现在夜的脑海里。
“我看到了。”夜没有开口,仍是那样站着,脑海里却似与人对话。
那道声音顿时没了声响,似在沉默。
“那人是谁?”夜追问道。
“光明界的一名天使。”
“可是,先知,这女子身上的气息,于我梦中出现数次,我叫她母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母亲早已不在人世,这是事实。”
“那为何,这人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梦来,最近更是常常梦见。”夜微微皱着眉头,缓缓传音道。
“只是一场梦,仅此而已,你又何必纠结此事?”
“但是…”
“没有但是!”沙哑的声音突然抬高几分,缓缓说道。
夜听闻,连忙闭口不言,默默地站在那里。
两人之中一片安静,都在沉默着。
“我这次来,受命于王。”
不多时,黑袍人才再次沙哑开口。
“难道我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已被父王知晓?”一想到那个人,夜心头一震绞痛,来的是那般突然,却一时说不出为什么这般痛。这是太多的复杂情绪和岁月中回忆杂乱的累积,揉杂在一起,才会出现这样的说不出吧!
“王早已知晓你私自来到人间,只当你是爱玩,没有下令责罚于你。”黑袍人嘶哑的声音着实阴森,缓缓说道。
夜听闻,便不再传音,静静的站在屋顶。似乎对于那个人,夜不愿多说什么。
“城外,东南十里,我在那等你。”
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出这些话,便消失不见。
夜没有马上动身,而是在云端酒店楼顶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夜这才转过身,向沙城东南处望去,接着身体缓缓消散……
沙城东南方向,十里地处,夜的身影缓缓显出,并看着眼前的一名黑袍人,抱拳道:“老师!”
眼前的黑袍人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这黑袍如墨,无风自动,很是诡异。
黑袍人右手里拄着一根奇大无比的镰刀!镰刀把柄非金非木,斑驳裂痕扭扭曲曲,通体漆黑。镰刀刀刃宽大无比,足足有把柄身的三分之一长,即使在这漆黑的夜里,这刀刃仍是一片雪亮!
一只黑色的乌鸦,静静的站在镰刀刀背上,时不时的转头张望着什么。
一眼望去,眼前的黑袍人与黑色的乌鸦似不存在一般,似与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巨大镰刀刀刃发出的光芒,很难发现黑袍人。
而此人握住巨大镰刀的那只手,竟然没有血肉,露出在外的,分明是惨白的骨头!
此黑袍人静静的站在夜的对面,一动不动,就那般站着,仿佛整个黑夜都静了下来。
远处一点微微雷电闪动,隐隐映出两人的身影。
半晌,黑袍人才说道:“你身上有一些凡人的味道了。”其声音晦涩嘶哑,如腹语,又如蛇嘶叫,幽幽如深渊厉鬼,又或者其本就是鬼!
夜微微直起身,道:“这几年学生看到了很多人,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似在赞赏,却丝毫听不出赞赏之意,黑袍人道:“你是变了!”
“老师,您曾说人间是美好的,可是据我观察,人间并非是那般美丽。人心之险恶毒辣,邪恶程度并不亚于冥界的阴魂鬼怪,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更是随处可见。但又……”夜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没继续往下说,似自己也在思考该怎么说下去。
“但又怎么?”黑袍人缓缓问道,握着巨大镰刀的骨手,似用力了几分。
夜沉默,微微摇头,道:“学生也不是很清楚,这几年里,我心里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好,让我很舒服。”
“那是因为你懂得了什么叫温暖。”黑袍人缓缓开口道。
“温暖么?”夜自语道,眼神中不知觉间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不错,你心里能出现这样的情绪,我很欣慰。”
很是奇怪的,黑袍人似乎不会动,声音不含任何色彩,静静的站在湿润的沙地上,带着不似人间有的声音幽幽的说着。
“可是,我……”夜心头一片杂乱,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想起这些年与西里、莉亚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一阵欢喜,在冥域之时,可没有人能像他们俩这样围在自己身边。而一想到黑色漩涡里的那个女子,心里一阵阵的疼,但是为什么会这样疼?先知都说了,那女子与自己分明没有任何关系。
“嘿嘿,看来我们的夜,在人间学会了不少东西。”黑袍人竟出人意料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不似人在笑,倒像是阴森森在哭!
“冥域是恶鬼的世界,是恶魔的领地。你的身份决定了你在冥域的一切,相信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能看得到。这次你来人间,我也是很赞同的,毕竟花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有亲身经历过重重考验,才会真正成长。”黑袍人不紧不慢的又说道。
夜微微点着头,像一个孩子一般,站在黑袍人面前,听着黑袍人说着话。这幅画面,就像是学堂上,先生为学生讲解问题一般。
听着黑袍人这些话,夜微微顿了顿,道:“老师,你说过,我的魔法会在人间修炼的更快,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我仍没有突破,依然处在二级阶段。”
夜似在自责,又似在苦恼,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黑袍人静静的站在夜的面前,似在默默地看着夜,半晌没说话。
天上的黑云渐渐远去,依稀可见其缓缓飘动的黑影。
风缓缓吹起,一点的冰凉,吹在夜的脸庞,掀起了几缕额间发丝。
“无系魔法不可苦修,不可强修。”黑袍人缓缓说道。
“那孩儿该怎么才能尽快修炼至高级阶段?”
“你若还是这般心急,我现在便将你带回冥域去!”黑袍人仍是那般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突然地一股冰凉气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这股气息夜很熟悉,黑暗的气息!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冷了多少倍!
两人四周的空气被这股冰凉气息冲刷,如被禁锢,如被冰封。
夜身体微颤,顶着浑身的冰凉,缓缓低下了头,道:“那我何时才能为母亲报仇……”
“这不是你现在所担心的事情了,王自会做主!成大事者,必要学会隐忍,学会宽宏,切忌感情用事,不可动辄失色。你也不必这般心急,只需修身养性,提高自身修为即可,不然以后如何统领冥域?”听不出黑袍人说话的语气,似此人一直以来便是毫无感情之人。
但是作为学生,夜还是听出了黑袍人话语中的那一抹安慰和那份寄予自己的厚望之色。
“是,孩儿定会努力。”夜微微躬身,道。
“这次你所见的那滴精血,并非一般血族精血,而是血族王者后裔之精血,其顽劣程度,你也看到了,并非那般容易对付。而你所见的那黑色漩涡,便是光明界于人间布下的诅咒之力,诅咒血族滴血重生之力。之所以会有我的气息,是因为当年我也参与了布此大阵。”
黑袍人转过身,背对着夜,看着微微从黑云中探出一些边缘的明月,缓缓说道。
“可是我冥域与光明界乃是死敌,怎会联手布此大阵?”夜一脸疑惑,看着黑袍人的背影,问道。
“血族对魔法的极度免疫,不仅让我们冥域吃尽苦头,就连光明界也是叫苦不迭。当年也是为了共同对抗血族,为了天下苍生,我冥域才与光明界定下协议,共同布下了这诅咒大阵。”
“那为何我冥界不与光明界共同联手,一起铲除血族?”夜追问道。
“铲除?谈何容易!”黑袍人说到此处,身体似微微颤抖了一下。
此时天空明月显露出来,一片惨淡的黑云,横在那弯月中间,缓缓向着一边飘着。
黑夜中,天空上,一时间被皎月照的那般干净,只剩下那一片飘过的黑云,久久徘徊于弯月身前,似在逗留,又似不舍。
黑袍人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月,握着巨大镰刀的鼓手微微用着力。镰刀刀背上的那只黑鸦,高高的张开翅膀,似在打着哈欠。
看着这月光下的背影,夜没有再开口,因为此时他感觉到,先知身上飘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莫名惆怅。
这莫名惆怅似能感染,让夜一阵阵的迷惘,一阵阵的伤痛。偏偏这迷惘与伤痛,又是那般深不见底,让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身影,如父。
从出生就伴着自己的身影。
而自己真正的父亲,自己却从未见过!想到此处,夜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那个人,他不想见,也不愿去想。此刻只是默默地看着黑袍人的背影,默默地看着。
多少次了,记不得了罢。看着你蓦然转身的黯然,看着你的背影,为何让人一阵阵的心痛。
似感觉到夜的情绪波动,黑袍人转过身,对着夜,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不要再问那些问题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说出这句话时,黑袍人像是毫无力气,声音也是渐渐小了下去。
“可是,孩儿现在就想知道,为何母亲被血族残杀,我父亲却……”看着黑袍人即将将此话题隐去,夜不由得一阵着急,向前踏出一步,连忙追问道。
“住嘴!”黑袍人右手的巨大镰刀猛地触碰地面,一股无形的波动轰然散开。
沙土如被翻开,地面似要裂开,沙尘飘起!
整片沙地猛地一震,如塌陷了一般,整个大地好像颤了颤。
“轰~~~“
无形的波动,伴随着地面的颤抖,如洪水一般,向着远处荡去。
这股气势之大,超乎想象。
震散了空气中残余的水汽,荡开了弯月前的那片黑云。
风,渐起!
(年三十,愿你们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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