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是谁的过客
他似乎感觉到李之之的局促不安，和自己的眼光太过露骨，歉意的笑了笑。李之之自认为自己的容貌还不足以吸引这样的大帅哥。所以李之之感到很疑惑。
不过李之之记脸的功夫向来强，他是食堂捡到她手机的哪一个，还有他的五官和苗苗的那么像，只不过多了男人的一些刚毅。
说道苗苗，是李之之的闺蜜。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重，所以苗苗她爸妈下海的时候，只带走她的哥哥，苗苗是跟着她奶奶长大的。
李之之她们村，所有的人家都姓李。但他们村的确出了几个大富大贵的人，苗苗她家就是其中一个。
苗苗上六年级那年，她爸妈把她接走了，那时候她们甚至都不知道上海是个什么地方，那是那个村，离她们这个村远吗？
记得那时候苗苗她爸是开着小轿车把她接走的，那一天李之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没有去送她，就连开小轿车都是当初听村里人说的，因为当初小轿车还稀罕的不得了，所以村里传的沸沸扬扬。
想想当初月工资还只是几百。苗苗走的前一天，她跑到李之之家来，特别开心的说，“我哥昨天打电话说他在家里给我准备了许多芭比娃娃，就是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等我到了家给你拿几个过来。”
多好笑，当时她们两以为上海到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只有一点路。她们俩的离别不带任何的不舍，有的只有期待。
李之之一边上课一边期待着，苗苗什么时候给她带娃娃啊。李之之并没有等多久，一个星期后李之之接到了苗苗的电话。
自从苗苗搬走了，李之之就一个人背着个书包，放下学，李之之很想苗苗，很想很想。李之之当时读的是村里的小学，她们这一届毕业后村里的小学就拆了。读小学就要去镇里了，初中也在镇里。
记得那天李之之放学回家，家里没有人，妈妈去田里干农活了，爸爸在外面打工，用现在时尚的话说，李之之的爸爸叫农民工。李之之刚放下书包，就听见电话一声接着一声响。
李之之接起电话：“喂。”过了半天，电话那边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是之之吧。”李之之开心死了，挑起来叫了一声：“苗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上下学没劲死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娃娃带给我哦。”
苗苗那头没有说话，那时候李之之还没有现在这么敏锐，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说：“我现在回不去，之之我也很想你，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路也不认识，我有点害怕。”
李之之一听到苗苗说害怕，她竟然也感觉到害怕，她们俩可是村里的小霸王，不过李之之还是忍着，说：“那你过年会回来吗，不给我带娃娃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行。”
苗苗说：“会回来的，我奶奶还一个人在家呢。”她们在那段电话里还说了很多，苗苗说这里的小孩都好漂亮，她还看到了一个长得像洋娃娃的男孩子，她尽然把他当女孩子，说要和他一起去上厕所。
后来，李之之知道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叫封萧，他爸爸姓封，他妈妈姓萧，这是苗苗告诉她的。
苗苗说，现在他每天都和哥哥一起上下学，哥哥对她很好。李苗苗的哥哥叫李奕，比苗苗大两岁。
初中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懂得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有段时间，苗苗每次打电话过来都会说他的哥哥李奕，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优秀，要李之之和她的哥哥在一起。可是李之之连李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喜欢呢。
李之之经常在电话里说，你真是在往疯子的那个方向变，能多用点心思在学习上吗，虽然你家有钱能送你上好的高中，可是大学就不行了。
每次之之这么说，苗苗就会转移话题，打哈哈。
苗苗甚你还对着所有追他哥哥，而来讨好她这个小妹的人说，“我不会接受除李之之以外的其他人做我的嫂子。”可谁知道李之之是哪根葱啊。
后来苗苗还打电话告诉之之，之之只说三个字，你疯了。
李之之按部就班的上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不可思议的考上了她们县的重点一中。时间在一点一点流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李之之孤独的生长着，像石缝里的一棵草。更像是一只全身的毛都倒立起来的野猫，时刻都准备着和别人打上一场。
李之之的内心和外貌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发展。李之之的变化只有李畅畅和苗苗能懂，也只有他俩会在意，家庭的变化到底是让一个孩子在没有准备好成长的时候，揠苗助长了。
以后苗苗每年过年都会回来，苗苗是越来越漂亮了，李之之很开心，因为李之之想，就算苗苗成绩不好但长得漂亮的话，以后工作也不会那么难找了。
苗苗，之之，李奕三个人的中间还有一段小插曲。李奕高三的时候，瞒着爸爸妈妈，特别是他的妹妹，早恋了，但，像他这样的才子，配了一个佳人这样的旷世恋情又怎会瞒的了和他读一所高中的妹妹呢。
像所有小说里写的一样高富帅配了白富美。那个白富美叫什么，李之之记不起了，因为她很少听到白富美的名字，通常都会被苗苗以狐狸精三个字代替。
苗苗因为李奕没有和李之之在一起，和李奕冷战了一个月。最后，李奕实在没办法，打了一个电话给李之之，李奕是从他家的电话记录里找到李之之的手机号码。李奕知道拨的次数最多的那个就是。李之之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只能接听电话的老爷机。
李之之接到李奕电话的时候很吃惊，不过一听他是为这事来，还是有点尴尬。李之之记得，她说她会劝劝苗苗，明天就会没事的。
李之之没对李奕有多少印象，毕竟从来没见过他。但李奕对李之之是有些印象的，因为苗苗把李之之的相片给了李奕，要求他贴在床头，后来苗苗又觉得贴床头有些晦气，就说夹在书里，李奕当初是应下了。看了眼照片只觉得太瘦，没什么美感，随便夹在了一本书里。
苗苗说她没恨过一个人，但她恨那个狐狸精，也就是李奕当时的女朋友。李奕的女朋友用苗苗的话说，“不是个东西”。李奕的女朋友已经有一个男朋友在国外，但是她却还和苗苗的哥哥在一起了。
高考的前一天，李奕去街上买考试用品，撞见他女朋友搂着另一个男人。李奕上去就把他女朋友从另一个男人身边拉开，一拳打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上。
李奕女朋友连忙推开李奕，上去扶住那个陌生男人，艰难的对李奕吐出：“他是我男朋友，他从国外回来了。”那个陌生男人无论从哪看都不及李奕，李奕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上进心，但李奕没他家有钱。在大街上，她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当天晚上，也就是高考前一天的晚上，李奕的女朋友到了李奕的家楼下，打了个电话约李奕下来谈谈。
李奕回家后他想了很多，但一点都没想明天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高考。李奕觉得，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这一点背叛，只要她依然选择留在他身边，因为李奕太爱她了，和她相处这一年以来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是阳光洒在他的周围。
李奕的父母生意当时处于发展阶段，家里的物质条件上来了，可是父母给的爱却越来越少了。但李奕不会钻牛角尖，他知道爸爸妈妈都是为这个家在奋斗。
李奕下楼的时候故意装作很生气，一句话都不说，他在等她道歉，只要她道歉，他马上原谅。李奕女朋友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李奕有些惊讶，原本因为生气微低的头，穆然抬起来，对上对方的眼睛。李奕女朋友，不敢对上李奕的眼神，把脸偏向另一个方向，手握成拳头给自己把话说下去的勇气：“连分手其实都不用和你说的，因为我就是个骗子，我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在你不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李奕还是没有说话，他的眼里是不可置信，这是哪个温暖的女孩吗，为什么她说的话那么刺骨。
李奕的女朋友，把头偏了一下，抹去了拼命忍也没忍下去的眼泪，然后说：“我是爱你的，可我的爱是自私的，我贪恋你的温暖却又离不开强子。我和强子（就是她国外的男那朋友）小时侯就是邻居，他从初中就追我，但我一直没同意，后来初三的时候他出国了，他说他会等我。那时候我的父母还没死。”
李奕突然觉得，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女朋友，她竟然不知道她已经是个孤儿了。她在他面前从来都表现的那么快乐。
李奕的女朋友说：“我父母是因为公司破产，欠了很多债，我爸开车的时候，她们的轿车和大卡车相撞了，她们走了，留下一笔债，我卖掉所有我家值钱的东西，房子，车子，钢琴，最后那些债主看我实在可伶，收下所有钱就把欠款的凭据给了我。”
李奕的女朋友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李奕伸出手想要拉女朋友的手，她避开了。
李奕女朋友：“你不用安慰，你看我现在不会过得很好嘛。”李奕看不出她指的好，是哪。
李奕女朋友说：“强子，从他爸那知道我家出事了，他立刻从国外赶了回来，陪着我，帮我处理我爸妈的葬礼，还给我租房子，他在我被遗忘的时候，将我捡了起来。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他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伤害他，可我的贪恋却伤害了你。”
她们的周围这时候静的吓人。李奕说：“是他强迫你和他在一起的吗。”
李奕女朋友摇摇头，“不是，我爱他，像亲人那样，这是我回报他的方式，也是留他在我身边的理由。”她接着说：“你恨我吧，但我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值得你恨，高考后我就和他一起去法国定居，我会和他结婚，强子的爸爸妈妈从小看着我长大，待我像亲女儿，不会在乎我是个孤儿。”
李奕听到他女朋友未来的打算没有他，他执着的拉起她的手说，“留下来，为我留下来，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无奈的笑了笑：“你还是不懂，我已经在现实面前低头。”
是啊，李奕不懂，他理解不了没有爸妈陪伴，亲人全部避而不见，连生活费，学费，都是一个男人负担的。
那天晚上之后，李奕再也没见过她，李奕不能否认他曾经咬牙切齿的恨过她，但随着时光的洗礼，他偶尔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他初恋的那个女孩。多年以后，李奕在与她再相遇，尽然觉的她当初做的决定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时间把错误变成正确，把正确变成错误。
李奕迷迷糊糊的高考，考试的结果也是一塌糊涂，当然这个所谓的一塌糊涂是相对而言，毕竟他还是考上了这个还算不错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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