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想放
两年后，五月，L大校医院中。
上午十点，晓寒慢慢转醒，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片迷茫，为什么会在校医院里？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
晓寒看着走进病房的那个人，问道：“学长，我怎么在这？墨墨呢？”
杨凯把刚买来的早饭放到了病床边的桌子上，说道：“你昨天晚上突发肠胃炎，人都烧糊涂了，刚好我路上遇到尹墨背着你往这边走，就和她一起把你送过来了。她说早上有点事，我就让她先走了。”
晓寒听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谢：“谢谢学长，又麻烦你了。我现在也没事了，学长回去休息吧！”
“跟我还客气什么？来，先把粥喝了吧！”杨凯当作没听到后面那句话，只是把粥端到了晓寒面前。
晓寒也只好接过杨凯手中的小米粥，小口喝了起来。小米粥，没有糖，不想喝啊，可是毕竟是学长的一番心意，唉，还是喝吧……
晓寒放下粥碗的时候，刚好看到杨凯欲言又止，于是问道：“学长，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见杨凯还是有些犹豫，便继续说道：“学长你说吧！没事的。”
杨凯只好说道：“晓寒，我知道这个时机可能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说，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不会再让你生病，不会让你伤心……”
这已经是两年来杨凯的第N次告白了，在晓寒心里，感动肯定是有的，但是她知道，这不是爱。和以前一样，她还是拒绝了他，“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两年帮了我很多忙，我很感动，但是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一样，我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甚至是哥哥，我希望你可以找一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学长，这个人不会是我。”
杨凯不假思索地问道：“为什么？因为那个叫顾杰的人？可是你们都分手那么久了！”
晓寒明显愣了一下，问：“我提到过他吗？”
杨凯摇了摇头，“大概你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你和一个女生在咖啡厅……聊天……”斟酌了半天，杨凯还是决定用“聊天”这个词，虽然她们当时其实是在吵架，“我当时也在那里……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晓寒笑了笑，“不用道歉啦，学长。其实你知道了也无所谓啊，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我还觉得自己那次挺威风的呢！”
杨凯也笑了，感叹道：“确实挺威风的！当时我在那给我表妹补课，她听到你们的对话都被震到了，直呼佩服。”
晓寒听完哈哈大笑，正准备说点什么把话题再扯远点，却没想到杨凯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刚才，你在昏睡的时候还叫了几次他的名字。晓寒，你们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你觉得重新在一起的机会还有多少？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他呢？”
晓寒知道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把话挑明，“学长，我和他之间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当时我们分手，其实也算是我作的，我们两个之间并不是没感情了，只是觉得先分开一段比较好。其实这两年，我经常会接到一些无声的电话，我觉得是他，我也相信是他，所以我一直等着他回来。学长，我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想放……”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已经忘了你呢？万一他已经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呢？”杨凯的语气略显激动。
晓寒却十分淡定，“不可能。”
“为什么？”
“学长你就别问了……”晓寒无奈叹气。
然而杨凯今天已经下定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你对一个已经离开你的人那么信任，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到底差在哪？”
晓寒虽然不太喜欢他一直这么问下去，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爱情中从来都不存在谁比谁好，谁比谁差，只有爱不爱……学长，你真的很优秀，高学历，高颜值，人又温柔体贴，你几乎符合所有女生心中好男友的标准，所以你需要的是找一个懂得珍惜你的好姑娘，而我，绝非你良配。”
杨凯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那么信他？”
还没等晓寒说话，尹墨已经走了进来，说道：“学长，你今天是怎么了？我要是晓寒早把你轰出去了！晓寒不跟你说是怕刺激到你，你倒好，一直问，你要真想知道我告诉你啊！”看杨凯没有反对的意思，尹墨继续说道：“你会这么问只是因为你没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大概除了他们自己，这个世界上谁都分不开他们，晓寒对顾杰的那种信任，更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而且，现在每两周晓寒都会去一次顾杰家，顾爸顾妈很喜欢晓寒，早就把她当儿媳妇了，顾妈妈还会经常和他讲讲顾杰的近况。原本就有的信任加上事实的佐证，晓寒不信他才是不正常的吧？学长，放弃吧，去找自己的幸福吧！”
杨凯听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落寞一笑，“好，我知道了。尹墨你好好照顾晓寒，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打给我。”
尹墨把杨凯送走之后，回到病房里，抓着晓寒的手问：“我是不是对学长太狠了？”
晓寒笑着摇头，“不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吗？我不能总是耽误人家大好男儿啊！不过要让平时最温婉可人的墨墨说这么狠的话，倒是难为你了啊！谢谢你啊，墨墨！”
尹墨也被逗笑了，“温婉可人的是你好不好？不然能让学长追了两年吗？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那我就要数数我们家墨墨有多少人追过了！追求者1号，追求者2号，追求者3号……”
尹墨见晓寒真的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了，赶紧制止，“去去去！你好了没？好了就赶紧出院给我回宿舍养着去！最不爱在医院待着了！”
晓寒拍了拍胸脯，“当然好了！现在身体倍棒，只不过还不能吃嘛嘛香……嘿嘿嘿……”
尹墨笑骂道：“你也不怕一巴掌把自己拍背过气去！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你收拾收拾东西。”
晓寒表示感动地都要痛哭流涕了，谁比得过她家墨墨，实在是太好了，十个顾杰都不换！嗯，不换！
而这时，刚刚降落在首都机场的顾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感冒了？不应该啊……难道是被某人念叨了？那个某人，他亲爱的丫头，这两年还好吗？两年前的那个冬天，是他觉得最冷的冬天，晓寒跟他提了分手，他都没有来得及挽留，或者说，他没有勇气去试着挽留……一切错都是他的错，西安的那件事就已经很让晓寒很伤心了，然后他又问了她那种问题，所以晓寒的离开，这两年的孤独，都是他自找的。晓寒曾说过，口不择言不是借口，因为往往这些能脱口而出的话，都是早就在心底里扎了根的。的确，他曾经确实有过疑惑，晓寒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他也曾钻过牛角尖，晓寒一定是不那么在乎他。直到她离开，留给他无数个失眠的长夜让他去思考，去回忆，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错得离谱……所以他现在想要挽回，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若问这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那就是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甚至放弃过节回家的机会，只为能尽早回到北京，只为准时回来履行他曾许下的三年之约。军队中的生活也是充满了各种挑战，工作也不是一帆风顺，激烈的竞争有时也会让他精疲力竭，他也曾想过，直接转业好了，这样可以早点回到北京，可是每当这种时候，他总能想到晓寒。还记得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有一次闲聊的时候，他说想毕业之后过几年就转业，因为觉得军队里也并不那么好，那时晓寒问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穿上军装时的兴奋吗？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被授衔时的激动吗？你还记得你从小到大的军人梦吗？虽然有时现实会有一些残酷，但是不要忘记曾经的那个热血少年，不要忘记你的梦，因为你有条件去实现它，所以，坚持下去！”这一段话，支持着他走了下来，让他终于回到了家乡，让他终于可以再去追回他的姑娘，如果还有机会……
这两年，他没回过家，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也只是聊聊自己的事情，问问父母的近况。妈妈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想不想知道晓寒的情况，他拒绝了。他也曾给晓寒打过电话，想问问她过得怎么样，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自己是害怕听到她过得不好，更害怕听到她过得很好……人就是这么矛盾……还好他回来了，好与不好，让他自己去看吧！
北京，我回来了！丫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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