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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在乎


农户家姓王,有一儿子叫铁柱,今年年初刚娶了媳妇,如今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今日王家父子要进城赶集,慕雪就托他们替她抓几副伤药。她自己抱了衣服和王大娘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虽是冬季,山下到底比山上温暖些,河水没有结冰,虽触手冰凉,但洗着洗着,手也就热了。慕雪如今也像个寻常女子般,和一群妇人一起在河边洗衣服。

        王大娘:“慕姑娘,你丈夫可真俊哪,你们真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

        慕雪捣着衣服笑而不语。

        隔壁刘婶也插话道:“是啊,看你那夫君今天站在门口,一脸舍不得的模样,巴不得跟着你出来啊。现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是么?”慕雪手里动作依旧不停。

        “可不是吗?”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通。无一例外的就是都颇是羡慕慕雪,人长得天仙似的,还有个俊朗非凡的丈夫,眼角眉梢对妻子都是宠溺。看得旁人不羡慕嫉妒都不行。

        可能被人说得多了,慕雪自己都隐隐感到了温暖的感觉。回去在面对骆谦的时候,脸色温和了许多,不似之前的冰冷。

        慕雪刚晾完衣服进屋,就见骆谦双手拄拐踉跄几步走了过来,她连忙扶住。“你腿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话没说完,手却已经被骆谦紧紧握住,反复地搓着,“手这么冰,冻坏了吧。都是我不好,如今这些琐事都只能劳烦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慕雪却是笑笑抽回了手,“不妨事。你腿伤还没好,继续歇着吧。”说着,又把他扶到了桌边坐下。

        看着她出去的身影,骆谦却是笑了,至少她待自己不似之前的冰冷了。只要还在一起,他相信自己总是有机会的。

        王家父子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小婴儿的东西。晚上,坐一起做针线活的时候,王家媳妇就拉了慕雪帮她看。

        “让他不要买这么多,他这次又买了好几件回来。慕雪姑娘,你看看,这几身衣服怎么样?”虽然埋怨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把两件小衣拿到慕雪跟前。殊不知,这却是戳了慕雪的痛处。

        看着手里的小衣,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胸口瞬间一顿滞闷,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席卷全身,心痛得纠紧,四肢都变得冰冷。

        “慕姑娘,这两件你都觉得不好吗?”王家媳妇见慕雪有些僵硬。

        耳边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方才抬起头,“这两件都不错,不过这件若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孩穿,该是有些大了,可以改改。而且往上添点刺绣会好看些。”

        那王家媳妇接过,看了看,也表示赞同。低头思索了一下要绣的图样,拿边上的炭笔勾勒了图案,低头绣了起来。

        慕雪本是在帮骆谦纳鞋,现在却再也没了心情。那些本想尘封在心底的往事,再一次浮现。那个本想忘却的名字,再一次占据脑海,挥之不去。

        夜里,月光如水,慕雪一个人站在河边。黝黑的山头像蛰伏的巨兽,山野幽深寂静,仅有河水奔流的声音。月光洒落一地清辉,却是冰冰凉凉。慕雪也不知站了多久,在寒风中,手脚已变得有些麻木。只可惜她的心却没有能变得麻木,过去的事如尖刀一直剜着她的心,鲜血淋漓,却晕不过去。

        她似坚硬的岩石,屹立在水边,受风雨侵蚀,却不会倒下。但自她的眼角,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有留意到在她的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在寒风中一直陪伴着她。有些站不稳,却一直没有回去的意思。

        慕雪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一回来就发现骆谦无比安静地躺在床上,唤他也不应。一抹额头,却是烫得吓人。“这么就染上风寒了呢?”慕雪嘴里念叨着,手下却不含糊。给他略松了松衣服,散散热,又赶紧端了水来,一遍一遍地替他敷着额头。

        本来就有伤在身,虽是好了些,却并未痊愈,如今染了风寒,简直是雪上加霜。村里没有大夫,只有附近的城里才有。慕雪自己也略懂医术,会开几个退烧的房子,现在地处穷乡僻壤,即使有马,外出买药也得费些时间。而如今骆谦都已经烧得浑浑噩噩了,慕雪也有些慌了。

        慌乱之际,她想到那日喂他喝了自己的血,加以运功,他的内伤马上好了很多。上次的伤口早已愈合不留痕迹,她拿出了匕首,眼也不眨地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殷红的血液立马涌出,她连忙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去。

        她不断地给他换毛巾,一遍又一遍地试他的额温。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起色,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给他又把了脉,确认暂时没有什么事,便把他托付给了王家大娘,自己翻身上马,直奔最近的城而去。

        骆谦是在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的,他感到一直有人陪在身边。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却不是那熟悉的面孔。他立马慌了,挣扎着要坐起来,牵动了伤口,但还是咬着牙就要起身,朝着王大娘的背影喊道:“大娘,慕雪,她去了哪里?”

        那大娘连忙走过来制止了他,“公子啊,你别动,你夫人出去给你抓药去了,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应该就要回来了。你这发烧,她急得团团转啊,急匆匆地就骑马出去买药去了。”

        听到大娘的话,骆谦冷静了下来,但听到慕雪骑马出去,他又隐隐有担心。她会不会就此一走了之。之前他伤得太重,危在旦夕,她出于道义不得不留下。而如今他伤势见好,也并未成功走进她的心里,她没有必要再留下了。脑子里两个声音在斗争,他不敢多想,越想越觉得后怕。他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她是在乎他的,她不会一走了之的。他这么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是有担忧。所以,不顾众人的阻拦,硬是拄着拐,走到了门口,望着村口的方向,站在门口等着。

        其实她若真的不回来了,他这样等着也不过是徒劳。但总归做些什么,心里便能有依托,仿佛只要他等,她就会回来。

        直到未时,慕雪才骑马回来。刚到村口,远远地就看到骆谦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当即猛抽两下马鞭,直奔而来。马还未停下,她就已翻身下马跳至他跟前,又是担忧又是恼怒:“你不要命了,还敢站在风口里。”拿了药,都顾不上牵马,连忙架着他往里走。骆谦本来腿伤就未愈,全靠双拐支着,也不知他在风里站了多久,拄着拐的手的几乎打着颤。慕雪把她大半的身子架在自己的肩上,艰难地扶着他往里走。

        又拭了拭额温,把了把脉,比她出门之时要好些了。玲珑果果然神奇。但想想又有些恼,他若不跑出去吹风,只怕这会已经退热了。她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好生休息着,我替你煎药。”

        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说道:“唐家在祁山的势力范围大,城里又远,我没法给你请大夫。只是去附近镇上药铺给你抓了副药你先喝着,如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好。”骆谦见到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此刻又听她出言关怀,只觉得都好了大半。他又贪婪地看了她几眼,才让她去煎药。

        慕雪不放心骆谦,把药交给了大娘,让她帮忙煎,自己回来看骆谦。看着桌上还没有动过的饭菜,忍不住叹了口气:“生病了居然弄得跟孩子似的,醒了也不吃饭。”她嘴里抱怨着,还是把那些凉了的饭菜端去热。

        吃饭的时候,骆谦的目光一直都未从慕雪的脸上挪开,看得慕雪浑身不自在。“不要看了,你看我也填不了肚子。”

        骆谦并不说话,笑着吃下了她喂的饭菜。眼光一扫,倒是无意间看到了她手腕露出的纱布一角。他连忙牵过她的手,挽起袖子,看着包扎的痕迹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几时受的伤。”

        “切菜时不小心划到的而已,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慕雪试图解释。

        骆谦却依旧一副不信的表情,他才不信切菜可以伤到小臂,而且是对于慕雪这种高手。想到迷迷糊糊中,他曾感到口中一阵腥甜,他马上明白过来:“是你拿你的血喂我,是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玲珑果本就是你得的,却被我吃了,如今我发现我的血能治病,这么做也不过是希望你早些好罢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伤口很快就能长上,上次的伤口已经看不到痕迹了……”

        “还有上次?”

        慕雪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没有再吭声。

        骆谦脸上却是从阴云密布变得晴空朗朗,由担忧变为欣喜,“慕雪,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慕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试图回避这个话题:“药应该煎好了,我去帮你拿过来。”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他似乎看见,她的脸红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自己唇上拂了拂,唇上似乎还有她的气息。

        那日在祁山顶上,冰天雪地,饥肠辘辘,他用他的血喂她,希望她能挺过去。如今他伤病缠身,她也用她的血喂自己,只愿自己早日康复。她还是在乎他的。

        想到这,他嘴角勾起,眸中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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