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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求医


柳忆走在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地上有几抹红色在水中晕开。天色昏暗,看得并不分明,只是直觉告诉她,这是血迹。她跟着血迹走过去,走到假山后,只见顾言歪歪地倒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她本能地想尖叫出声,却有人比她更快,捂住了她的口。

        “别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柳忆迅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马上意识到了来人是谁。沉寂已久的采花大盗骆谦居然又出现了,竟然还杀了顾言,她猜不中对方的来意,只得点头配合。

        “无名山庄的风堂主,真是深藏不露啊。”

        听到这话,柳忆一惊,他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正当她快速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却只见骆谦将一只白玉镯递到她面前,虽然见过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柳忆也能清楚地辨出这是慕雪的东西,而且大师姐对这个镯子还一副很珍视的模样。这是意味着师姐落在了他手里么?

        很快骆谦给了她答案,“慕雪在我手里,你不要出声,我带你去见她。”

        柳忆还在犹豫是否有诈,骆谦已经帮她做了决定,“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我若想杀你,轻而易举。现在我要你配合我。”

        他说的都是实话,柳忆也急着想见慕雪,配合的点了点头。骆谦松了手。

        “小忆,你在哪里?”是陆归鸿寻了过来。

        柳忆原本以为骆谦会马上挟持她离开,却不想他在她身上某处大穴拍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她吃痛叫出了声。

        眨眼间,陆归鸿已经到了跟前,“放开小忆!”

        “哼,你叫我放我就放吗?不想让她死的就别过来。”骆谦把剑架在了柳忆的脖子上。

        陆归鸿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言,怒火中烧,暗暗地已经将金针藏在手间,又怕他伤着柳忆,只得妥协寻找着机会。

        柳忆不知道骆谦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但念着慕雪在他手里,自己的身份也已经被他知晓,只得配合地做一名人质,面上露出恐惧。“陆大哥,救我!”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放了小忆,我可以放你离开,否则,你休想离开这仙华山庄。”他放大声音,故意惊动了周围的人。

        “是么?”骆谦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当然他听见了远处有人过来了,“我限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药箱,带上最好的伤药,去后山的树林里找我。记住,只准一个人,否则,就等着替她收尸。”

        他将地上的顾言朝陆归鸿一脚踢出去,同时收了剑,捞起柳忆跃上墙头。

        陆归鸿本能避开,但他不能由着顾言死后还受此磨难。遂也不闪躲,一把捞过。接过顾言的尸体再看,哪里还有骆谦和柳忆的人影,飞出的几枚金针也被他悉数打落,落于淤泥中。

        ——

        树林里,骆谦将柳忆双手反剪,绑在了身后。“骆谦,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说带我去看师姐。”

        “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另外,不要和我耍小把戏,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确认绑得紧紧的,骆谦朝仙华山庄的方向扫了一眼,果然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正是拎着药箱的陆归鸿。骆谦的嘴边浮现笑意,冲他到:“陆公子果然守信。”

        “别废话,我人已经来了,放了小忆。”

        “我自然会放她。”话音刚落,骆谦已足下生风,鬼魅般飘至了陆归鸿身前。纵使陆归鸿心有防备,也不想他竟然动作如此之快。他慌乱接招,惊觉对方掌力惊人,远在自己之上。他硬接一掌,退后数步,但骆谦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还不等他还手,已如风而至,一手刀将人劈晕。

        一旁的柳忆看得目瞪口呆,陆归鸿的武功也不差,居然这么快就被骆谦摆平了。想想自己的武功,此刻真的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骆谦扛起了陆归鸿,并没有再看柳忆,只是经过她的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跟上。”

        柳忆正寻思要不要趁机做点什么,却只听他又来了一句:“要想早点见到慕雪,就别磨蹭。你要是觉得你能打过我,就尽管暗算我。”

        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柳忆心里愤愤,但也还是绝了偷袭的心思,乖乖地跟着骆谦走了。

        ——

        慕雪在床上躺久了,也觉得无趣,索性起身从床上下了地。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但这点伤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行走江湖多年也习惯了。她也已经接受了现实,哪怕很痛。

        房间里依旧是熟悉的模样,下地之后,慕雪想起了什么,又回到床上,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几个小暗格,东西都还在,只是事过境迁,人已变了。她只是打开了立马又合上了。

        桌上还有骆谦准备的粥,鸡丝粥盛在碗里,放在了一只砂锅里,装着热水闻着。看到这,慕雪也是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骆谦竟然能这么有心,那个心狠手辣,性格孤僻的采花大盗。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好奇他究竟经历了一个怎么样的人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听说他摧花无数,偶尔也的确是油嘴滑舌无赖透顶,可慕雪觉得他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慕雪总觉得不能参透。说他对自己有意思,怕是有那么几分吧。可慕雪绝不相信只是看上了自己几面,他就爱自己爱得不能自拔了。而且这一路,他却是是一直在帮着自己,可慕雪总是觉得他带了某种目的,某种不得而知的目的。

        说到底,人心难测。想想陈千恪,不是在答应自己的第二天反水了么,一击致命,几乎将她打入万丈深渊。还有那突然毒发的婢女与管家,消失的接应的人。也许她早就被人设计了,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想的多了,难免有些头疼。九月的雨天,多少带了几分寒意,慕雪只是穿着单衣在屋子里便凉凉的打了一个哈欠。

        她转身披了一件衣服,推开门,湿意扑面而来,雨水像细线从带着青苔的青瓦间垂下,千万条织就一片迷蒙。天是青灰色的,暗沉压抑,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自己的住处,亮着零星的灯火,徒生出一种悲凉。现在,外面应是万家灯火依次亮起,可口的饭菜端上饭桌了吧。那仙华山庄,在这样的雨天只怕依旧是热闹非凡。红烛罗帐,一对璧人。心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殷红的鲜血直往外涌,却已没有人在乎。

        慕雪低头去看自己腕间的玉镯,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看另一只手,也只是白布包裹,上面也没有那玉镯。她连忙跑回了屋,一顿翻找,却一无所获。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骆谦带着柳忆回来了。

        见到柳忆,慕雪连忙迎了上去,“小忆,你怎么来了,衣服怎么淋湿了,快进来擦一擦。”原本冷漠的脸上涌现出了一分关切。

        柳忆却仿佛没听到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小忆?”慕雪伸手去拉她。

        “大师姐,你的脸……”柳忆没有再说下去,虽然竭力忍住,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慕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毁了,只怕笑起来也是狰狞可怕的,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掩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大师姐,这是谁干的?”柳忆的口气从原来的难以置信变得震怒。

        慕雪不答。

        柳忆想到了一旁的骆谦,一把将慕雪护在身后,手指着骆谦气势汹汹的说,“是不是你做的!你杀了顾言,还抓了师姐,是不是你把师姐害成这样的?”她气得乱了方寸,眼眶微红,艳艳秋波中满是警惕和敌意,如同一只发怒的奶猫,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了骆谦的模样,哪里还像那个躲再慕雪身后,需要靠她照拂的小师妹。

        “不是我,是唐飞。”骆谦说得平静,顺手还摘下了脸上的眼罩。

        看到眼罩后的那张脸,柳忆只觉得无数惊雷在头脑中炸开,将头脑间炸得一片空白。“你,怎么是你?”

        “没错,就是我。”骆谦看柳忆依旧是一副惊诧的模样,猜她一时是想不明白,好心道:“今天你看到的那个顾言,不过是我从唐家的弟子里找了个身形相近的易容的罢了。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大师姐而已。”

        后面那句话却是慕雪也始料未及的,他今天出去,使了这么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竟然只是为了守在自己的身边?

        骆谦环顾了一周,发现房里有明显地翻找过的痕迹,就猜到幕雪找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镯子来,塞到慕雪的手中,“给,你想要找的东西。”

        这个男人真是……

        柳忆越发看不明白了,昔日老实巴交,感觉可以任自己搓扁揉圆的顾言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骆谦。而且一直药杀他的大师姐竟然还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她觉得一下子消化不了。她轻轻拉拉慕雪的袖子,“师姐,这究竟怎么回事?”

        慕雪拉她坐下,把前因后果都与她说了。

        柳忆听完了,对唐飞简直恨得牙痒痒,看着慕雪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如果她早点找到慕雪,慕雪也不用遭遇这些事。几番犹豫,她还是开了口:“大师姐,那孩子还好么?”

        “孩子?孩子……”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她这样的反应,柳忆瞬间明白了,也不顾骆谦在旁边,一下子竟哭了出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我与他缘分不够吧。我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吧,既然如今没了,便更不用告诉他了,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吧。”慕雪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虚弱得有些缥缈。

        “可是,可是师姐你……”柳忆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事,我很好。”

        可往往有些时候越平静越让人担心。

        “师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

        “我不要紧。你也别哭了,怎么这么大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哭。”慕雪已经拿着帕子帮她去拭眼泪了。这期间,骆谦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并不说话。

        慕雪的举动,让柳忆觉得更发难过,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哭了,再哭下去只会徒增慕雪的烦恼,连忙把眼泪逼了回去,框在眼眶中,强行挤出微笑来。原本哭得梨花带雨,强颜欢笑,倒是变得有几分尴尬了。她不想再触及慕雪的伤痛,连忙换了话题:“师姐,昨晚我在山庄里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她凑到慕雪身边,压低声音道,同时还不断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骆谦,想示意慕雪避开骆谦说话。

        但骆谦那种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柳忆那点小心思,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散漫的说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让我听么?若是关于那真的玲珑果的事,也不必瞒我,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在祁山么?”

        柳忆没想到自己发现的惊天大秘密竟然被他说得这么随意,一时语塞。

        “当初也是因为唐飞拿玲珑果做嫁妆,顾家二老才同意了这门婚事。不然,只是因为求药的事,顾夫人不会这么逼自己儿子的。”

        这下柳忆傻眼了,本来还想防着他,却不想他知道的竟然比自己还多。

        慕雪看出了柳忆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知道骆谦竟然连这么隐秘的事都说了,也是为了求个信任,她也开了口:“大家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一说,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经过一番商讨,基本确定了真的玲珑果就在祁山,至于具体的位置,还不能确定,但玲珑果结果之日将近,唐家的人必定会有所动作。

        “小忆,你先回去,继续留在山庄,盯住唐念月。玲珑果一旦成熟,唐飞必将有所动作,他虽心狠手辣,但对这个女儿却是关爱有加,唐念月是个心机不深的,你或许可以从她下手探听到消息。至于我,会去一趟祁山。”

        “可是师姐你……”

        “我……”

        “你师姐身边有我,你不需要担心,做好你自己的就好。”

        慕雪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骆谦抢先了一步。但她也没有反驳骆谦的话,至少这样能让柳忆安心。

        柳忆的目光还有些不确定。

        “我会和骆谦一起上祁山,你就不要担心了。至于谷雪、香雪她们,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已经没事了。若是顾,顾乘风问起,你就说我启程回天狼山了。”

        “师姐你不带自己的人么?”

        “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这样。而且怕是有人信不过了。”她这番栽跟头,只怕也和自己人有关系。

        柳忆闻言,也明白了几分。

        离开屋子的时候,慕雪递给了柳忆一把油纸伞。

        柳忆撑着伞同骆谦走进雨里,回头见看见慕雪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站在檐下,瘦削得风一吹就会倒般。韧如蒲柳,却是受尽风吹雨打。

        眼中的泪,终是毫无声息地模糊了视线。

        ——

        陆归鸿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身后,和柳忆一同关在柴房之中。他蹭了蹭身旁的柳忆,压低声音道:“小忆,小忆。”

        柳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后警觉地看着四周,“陆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是被骆谦关在某处宅院的柴房里。不过他让我带上药箱,只怕是要让我给什么人看病,暂时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陆归鸿虽然在顾家老宅住过一阵子,但却从未来过柴房这种杂乱的地方,所以一时并未认出是顾家老宅。他侧了侧身子,和柳忆背靠背坐着,“来,小忆,把手靠过来,我试着给你解开。”

        “哦。”柳忆配合地上前,心里却想着:骆谦,你赶紧来,你抓陆归鸿来要给师姐看病,你再不来,他该跑了。

        她把手递给陆归鸿之前,又故意拽了拽绳,让绳结紧些。待陆归鸿够到她之后,故意担忧地说:“这绳子太紧了,你说我们逃得出去么?”

        “别怕。”陆归鸿费力地去解柳忆手上的绳子,绳结打得很紧,整个结硬得难以下手。但陆归鸿并不担心,“我出来之际,虽然没有带人,但却交代了庄里人,并且在自己身上用了追踪香,不会太久,庄里的人就会找来的,你不用担心。”他继续尝试。

        柳忆听了却是心里发苦,也不知道这骆谦跑哪去了,这陆归鸿都醒了。他再不来,只怕煮熟得的鸭子都得飞。

        正在她发愁之际,骆某人总算是不负众望地出现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走过来,割断了陆归鸿身上的绳子,“来,拿上药箱,跟我走。”

        见陆归鸿拍掉了身上的绳子还不动,他又眼神示意了地上的柳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赤~裸裸的威胁。

        陆归鸿提起了药箱,跟在他身后。

        ——

        当陆归鸿看到要诊治的人,起初还没有认出来,多看两眼之后,眸中满是震痛和不可思议,“慕,慕姑娘!”脑中已经顾不上去想骆谦和慕雪怎么走到一起的,只是觉得这一夜之间的变化太突然了。

        “是我。”慕雪已经配合地伸出了手腕,垫在诊脉的小枕上。

        震惊之后,陆归鸿很快打开了药箱,给慕雪诊治。当他搭上慕雪的脉之后,眸色立刻变得复杂,“你…...为什么不把怀孕的事告诉顾乘风?他什么也不知道。”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既然在唐念月与我之间,他选择了放弃我,难道我还要用这个孩子去胡搅蛮缠,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么?没有意义。”

        “这……”陆归鸿语塞,沉吟片刻还是说道:“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慕雪闻言只是一笑。见陆归鸿已经收了手,慕雪也将手收了回来,看着陆归鸿,平静问道:“我的情况怎么样?能恢复么?”

        陆归鸿又看了看她的脸,略一思忖,如实告知:“你受的内伤不重,小产之后好生休养,身体可以恢复,我可以给你开几个调理的方子。至于你的脸,实在是回天乏术。我这有敛口生肌的药膏,可以助你快速恢复,但要不留疤,你伤的太深,却是不能了。”说完,陆归鸿也微微垂下了头,表示无奈。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陆归鸿本想说“没有”,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什么,双眼一亮,“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什么?”问的却是骆谦。

        “玲珑果,若是找到玲珑果,兴许有一线生机。真的……”陆归鸿本想说真的玲珑果已经有了消息,但看着一旁的骆谦还是转了话题,“慕姑娘,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发生了什么?”

        “全拜唐飞所赐。”

        “唐飞?那你又为何会和骆谦在一起?”说话间,陆归鸿已经写好了药方,拿出了药膏。只是他没有等到慕雪的答复,却只听到耳边风声一响,颈后一阵钝痛,他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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