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用
慕雪跑出了庄外，跑进了树林里。她很快便发觉自己中了软筋散，只觉得四肢越来越酸软无力，脚步都是虚浮的。她现在身上没有带解药，这么跑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她必须找个地方想躲一躲，再做打算。环顾四周，都是些高大的杉树，下面都是光光的树干，都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可她眼前的情况，就连上树都困难。她强撑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后面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雪之前打斗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此刻更是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她跌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九十九枚毒针，紧急关头的保命的举措。她拿玉箫支起身子，继续往前走。至少，小忆还没有被唐飞识破，只要她安全就好。
很快，有人发现了她的足迹，那人快步赶来，几下就追上了慕雪。
“小美人，跑，看你往哪里跑？”慕雪认得他，是烈火门的大弟子。这种好事，他自然不愿与人分享，所以也不声张。
慕雪此刻已是浑身无力，她后退几步，却不防被绊倒，跌坐在地。她艰难地撑着身子，缓缓后退。“你，你不要过来。”本是凌厉的口吻，可是一出口却是绵软无力的。
想到昔日心高气傲的女子，此时无力地在自己身下求饶，这感觉再好不过了。“小美女，你别跑，哥哥保证让你□□。”想到与美女风流快活，还能得到对方的七成功力，称霸武林，想想就让人兴奋。那人脸上笑得嘴都快咧到耳际了，眼神活像饿狼盯着肉。
慕雪试图逃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玉足，拖到了身下，“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你，你不要杀我？”慕雪此刻哪里还有高傲的姿态，只得无力地讨饶。
“我保证不杀你。”这样的女子杀了岂不可惜，留着供自己风流快活多好。
那人依旧满脸兴奋，一双眼睛在慕雪身上上下打量，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带。
慕雪看准时机，猛地抽出腰间软剑，拦腰就是一剑。温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二人的衣衫，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慕雪，至死都瞪着眼睛。慕雪把他推到一边，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只是循着本能往前走，她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她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呼呼声，她知道那是高手使出轻功追来了。她一袭白衣，在林中根本无法躲藏，她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向前跑。
但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很快那人便追了上来。她转身欲拿手肘顶他，却是无力地撞到了他的怀里，她挣扎，欲用发簪刺他。。
“慕姑娘，是我。”顾乘风擒住了她的手，拉下了脸上的面罩。他无法光明正大地帮她，只能扮成蒙面人来救她。
“是你！”看到熟悉的面容，慕雪才微微放了心。至少，他不会害她。
等慕雪再睁开眼，她发现她正靠在顾乘风怀里，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先喝水。”顾乘风递过来一个小竹筒，一看就是新削的，带着淡淡的竹香，小心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确实渴了，接过喝了一大口。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扫了一圈，发现自己似乎在一间茅屋里。
顾乘风把竹筒放一边，又扶她躺下。“这是山上的一间茅屋，应该是守山人住的，现在没有人，你先住着，避一避。我抱着你跑了十几里地，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来。”
慕雪闻言怔怔地看着他，“我欺骗了你，你不怨我吗？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其实你也没有骗我。你从来也没有细说过自己的来历，我也没有细问。何来欺骗。况且，我相信方帮主不是你杀的。”他清润的嗓音就如一道溪流，从慕雪的心尖上缓缓流过。
“你就那么信任我？为什么？”
“直觉！”顾乘风一边替慕雪准备伤药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种人。况且你若真要杀他，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杀害，怎么会在大寿当日，宾客那么多的时候动身。那岂不是太蠢了。”
“其实，我也怀疑过你是无名山庄的人。我也了解过，无名山庄的人从不乱杀人。至于你为什么接近我，我想等你愿意的时候亲口告诉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无愠无怒，没有丝毫的责备。
慕雪却是微微别开了脸，避开他那诚挚的目光。“若是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利用仙华山庄呢？”
出乎意料的，顾乘风没有生气，也没有愠怒，只是淡淡一笑：“还承蒙你看得起我。”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别有用心，只是他却偏偏心甘情愿。“骆少华是武林的败类，杀了他是为武林除害。你虽然利用了我，但要杀他，却是我该做的。”
慕雪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而且他只口不提莫兰的事。要知道，在武林眼中，莫兰早已被看成和骆少华狼狈为奸。
他把整理好的药瓶放在了她枕边，柔声说道：“你手臂上的伤我给你包扎了，这些伤药你留着用。软筋散的毒我给你解了，你修养两日，武功应该就能恢复了。衣服我是不能帮你换了，晚些，我会让顾言给你送些东西，顺便照顾你。我不能在这久留了，那些人回去后不见我，该起疑了。”
慕雪闻言只是躺着，并不吭声。
估摸着交代差不多了，顾乘风向慕雪道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拿起剑，起身就走了，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慕雪手中，“你拿着，关键的时候防身用。如果真要被他们抓了，不要和他们硬碰硬，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知道。”
确认再没有什么遗漏了，他这才离开。一出门，便施展轻功，腾跃数下，在林中消失不见。
屋内，慕雪把那把匕首拿在手里，怔怔地看着，眼中不禁泛起点点泪花。
原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幼年娘便抛下她离开了，不到一年爹也死了，年仅六岁的她便已是孤苦无依，流落街头。在冬日里，她穿着单薄的衣物，在街上乞食，险些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后来遇见了二位师父，师父虽对她有养育之恩，但从私心讲，也不过是看中她是棵好苗子，教她练武，给自己报仇。师父对她从来都是严苛的，不管生病抑或是受伤，练功是不能耽搁的。吩咐她做事，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不会理会她有多难。十五岁，她便开始行走江湖，在刀尖上讨生活，受了再重的伤自己挺过来，再多的苦也都独自咽下。在师妹们的眼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却不知她坚毅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这是她十六年来少有的温暖，来自一个被她欺骗了的人，想到这，眼中微微泛起湿意。
回到庄子里，一群人扑了个空都忿忿不平，誓要把慕雪抓回来。
一回来，在大堂里看到唐飞，罗烈马上拍手叹道：“唐堡主，你居然在这里，大家都在抓人，你唐家堡的弟子却不出马，让那女人跑了！”
“你说什么，她竟然逃了？”中了软筋散还能跑，也颇是让唐飞诧异。但转念一想，慕雪前脚刚逃走，唐念月就被那采花贼抓了去，未免太过巧合了，只怕从他们是一伙的！想到那采花贼，唐飞气不打一处来。
唐飞环视一周，大堂里陆归鸿和柳忆还在，顾乘风却不知所踪。他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他径直走到了陆归鸿跟前，问道：“陆贤侄，敢问顾贤侄去了哪里？”
“顾大哥不在这大厅里吗？”他装模作样地环视了一圈，“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在的。”
“什么，顾乘风不见了？”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难怪我们找不到那女子，只怕是被顾乘风带走了！”
“难道这小子想独吞！”
大厅里一下子如炸开了锅般，议论纷纷。
唐飞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大胆地猜想，此刻脸黑得吓人。顾乘风竟为了那女子，不惜毁她女儿清誉。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唐飞正要差人去找，顾乘风这时从帘后走了出来。
“顾少侠，敢问你去了哪里？”
“可是你把那女子藏了起来？”
“对，把那女子交出来！”
“顾少侠，你这可是要仙华山庄与整个武林为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一片。
顾乘风脸上却是一派镇定，“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人是我仙华山庄带来的，出于道义，我的确在各位打斗之际，未曾出手相助，但你们说我包庇藏匿她，可就是空口无凭了。”
“那你敢说你这期间做什么去了？”
“我去帮着料理方帮主的后事了。”顾乘风答得理直气壮，“比不得某些正义人士，还没调查清楚，便急吼吼地抓凶手去了。我辈不材，只得帮着打理些琐碎的事，让方帮主早些入土为安。”
他这一说无疑打了许多人的脸。当时场面混乱，他们几乎忘了方浩然还躺在地上，便丢下他的遗体不管，匆匆跑去抓人去了。
就在这时，方夫人走了出来，流泪说道：“老爷一生正直，却不想在寿辰之日遭此大祸。有劳各位查明真相，捉拿凶手了。也多谢顾公子替老身处理老爷的身后事。”
方夫人这一说，众人也不再吵闹，纷纷表示哀悼。死者为大，开始着手办起方帮主的后事。
众人忙碌之际，顾乘风将顾言叫到了一边，夸赞道：“顾言，还是你机敏，不然方才我都不知如何对付。”
“替少爷分担烦恼，应该的。”
“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他向顾言招手，示意他贴到自己耳边，小声交代了一些事。
交代完毕，顾言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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