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巫族千歌
妙楚不解千歌前辈话中意思，说她是天子之妻，一国之母的命格让她惶恐。
论天子，如今诸国分裂，各自为政。论年纪相当的天子只有四相国的南宫少主，思及于此，妙楚不由得百感交集。
苏门玄夜望着妙楚，他知道她定是想到了南宫少钦，天子之妻。
梅王虽有意传位给梅流芳，但梅王毕竟还未老迈，而且子嗣颇多，梅流芳还不喜朝权，小婉国的王位是未知数。
西王年事已高，西王爷故去，快则一年，西慕容就会继位，但与妙楚是表兄妹，妙楚是扶苏长公主，并不可能成为西慕容之妻。
凉城，苏念虽深得百姓和凉王之心，但毕竟不是凉王的亲生儿子，并且婉王后膝下有幼子。
青州，虽青王还年轻，但早就想传位于花青琰，只待这位孟珏太子选一位太子妃。还有千生，连尘……这些人妙楚无一不相识，而且都还有些渊源。苏门玄夜思来想去，头疼不已。
千歌收回自己的情绪望着苏门玄夜良久道，“世间少有犯绝命之人，而你正与其有关。”
妙楚闻言一惊，看向千歌，千歌正看着苏门玄夜，她的心莫名的紧张望向苏门玄夜。千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绝命？
“天煞孤星和杀破狼是两大绝命。而你正好命中带煞，命犯孤星。”
苏门玄夜的心也一紧，他不甚懂命理的五行阴阳。倒是凤阳清有此兴趣，所以他听闻凤阳清说过，天煞孤星，刑克厉害。
刑夫克妻，刑子克女，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苏门玄夜思及苏门府的秘密，而后不由的踉跄了一步。妙楚的心更为的紧张，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担忧地看着他。
千歌见状本想说原来苏门后人也会有怕的时候，但苏门玄夜毕竟是晚辈，千歌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苏门府的后人，三生国虽不是国，但能影响天下，而你的一念善恶也会是天下苍生的祸福判定。
你命中带煞，却是阴煞。天煞者，才克之。阴煞虽有祸，却也说明你有至高无上的权；你命犯孤星，而非命中。千百年来，苏门府之人皆命犯孤星，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千歌望了一眼妙楚，又对苏门玄夜说，“有些事既已知结果，望苏门公子当放下则放下，不要已知天命而妄图篡改命数。”
妙楚听不懂，观察着苏门玄夜，只见他一改刚才少有的不安而嘴角勾勒一抹笑说:“苏门一族行鬼族之术,也不过都是凡胎肉体,虽可借尸还魂，也需漫长岁月，这一点你身为巫族中人当知；而我苏门玄夜并不信命，从不知何为天命，何有谓命数，只知这世间事不去尝试怎知不可行，行不通。本主只能说，多谢你提醒。
百年前你知苏门与宫门阴阳相克，又怎么能肯定百年后的今日，我与她二人不能阴阳相融。
无姻缘之说，那是你百年前所认为，百年前宫门府无女，这说明万事无绝对。巫族能探天下事也不尽然。至于什么天子之妻,一国之母，当下天下时局未定，四分五裂，谁是唯一的天子？”
妙楚的眼神闪了闪，千歌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后生可畏，几百年前，苏门府与宫门府有意联姻，却因一句阴阳相克而退。这世间没有真正发生的事，靠预测谁又会知真正的结局。
你说的对，百年前，百年后。人世间变幻无穷,这河山分裂，谁是眼前这位天子之妻的天子，我也不敢说。如果说南宫氏族是，可他曾也来过此，独自而来。”
苏门玄夜与妙楚闻言都咯了一下，千歌望着妙楚说，“你是五灵珠选择的主人，放高了说，你对巫族而言等同凤后，村外的千生乃是我千城巫族流落在外的继承人，守护五灵珠是他的终身使命。
三十年前，五行珠丢失，他被流放极地，却意外地遇上了花非花，误服了聚魂丹,得了无穷功力却也遭了反噬。怕坠入魔道，自己用莲都上古的元阳轮阵法将自己锁在了媚冬河，受尽煎熬。
而元阳轮的破阵之法就是用纯阳之血和五灵珠，所以世间事也许冥冥之中注定又或许说不是。
元阳轮有烈火焚烧之苦，寒冰之痛。千生在为数不多的后人中，是最为有天资的，因五灵珠受罪，也因五灵珠重获自由。
他甘愿献出精魄救你，自己终不见天日。而苏门公子又能带你进失心劫，破我锁魂，这一切定也是千生相告，对不对苏门公子？
苏门玄夜并没有否认。
千歌继续说，“锁魂不能自解，但我能探知百里。他为寻我这颗精魄十八禁在失心劫中待了一年。
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你，甚至前往极地盗取祖先尸体，身为巫族继承人犯下如此罪行……”
妙楚的心紧绷，语气紧张急切的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一切已成事实，不知有何方法可解，可挽救？”
“我也不知道有何解！我只能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也许这分裂的河山即将有一日会一统，也有可能再现上古四王各守一方，也许，有一天真正的天子会因你出世，由你入世。”
妙楚一愣，苏门玄夜望着千歌，淡淡的说，“谁是天子，你不用过多关心。”
千歌对望着苏门玄夜，了解苏门玄夜所想，他爱身边的宫门妙楚，她淡淡地说:“如不为天下众生，只论情爱，八卦村外绝子情池如今到了十年之期有了池水，也许是有所暗示。”
苏门玄夜望着千歌风轻云淡地说:“暗示，无论这天意要暗示什么，一切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无药可解之水，欲琼不就是，所以世事无绝对！”
千歌一愣，久久不语：“苏门公子说得对，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千歌的视线不由的落在苏门玄夜宽大衣襟处的暗扣上，那是凤扣。
妙楚见两个人都沉默，便问了一句，“前辈，关于十八禁和失心劫，千生和苏门玄夜都说了一套故事，我想知道真正的版本，你是为何出现在这里的？”
千歌望着妙楚，浅浅的笑言，“我确实是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的版本，关于失心劫，那是上古阵法，我不甚清楚，而我是千城巫族中人，名为千歌，按辈分算，千生的父亲还得喊我一声姑姑。”
妙楚愣了愣继续问，“你能知道千生在外面，那千生知道八卦村里是你吗？”
“我锁魂在此，能探知他，他探知不到我。但他天资聪颖，肯定是知晓有巫族人在此。不然也不会教苏门公子破我巫族锁魂。千生没有八荒神器，也没有五灵珠，能找到八卦村已属不易。
我巫族一直在千山中守护五灵珠，观天下动向，护众生祸福。因使用巫术，修炼灵力，可提取人的魂魄，到一定修为还能借尸还魂。
而我族德高望重者都能将肉身送到极地封存，交由守灵一族看守，待有朝一日精炼成上等精魄造福后辈。
很多年前，我护送先人尸身前往极地。因未曾见过天下九神奇之一的六合，而引出了一桩事。
极地守灵一族以守护极地墓地为己任，与宫门府相反，千百年来守灵一族未有男子降生。也许跟守灵一族生生世世都不曾离开过极地，靠六合术繁衍后代有关系。
那一天，一守灵女正在行六合术，我误认为女子走火入魔，便出手相救。不曾想六合术不仅精炼守灵女的精魄，也在吸收我的修为为她所用。
后来，我被一男子所救，得他照料多月，也许日久生情，我对他心生仰慕，可他却心有所属。
如果他快乐，我退出。可他喜欢的是一位守灵女，而那女子并不喜欢他，为此他要遁入空门。
我得知后，便去寻那守灵女，甚至不惜要挟她，没想到那守灵女真以为我给的是□□，宁死不从，自杀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很伤心，他恨我。
虽然事情并非我所愿，但是我造就的错。于是我就想试着用借尸还魂的方法，用我的命还那守灵女的命。可我的修为太浅，算是自不量力。于是被反噬陷入神志不清，我没想到他再一次救了我。
我不仅没成功，还为此失去了容貌，也许这是惩罚。再后来我离开了极地来到了这里。
不久后，我便发现了八卦村外的湖水，就是传言中的绝子情水，八卦村的村民不识当成水源服用。很多村民都怀不上孩子。
这么多年，我因地制宜找到了可解之法，所以我故去后村民为了感念给我造了女神庙，而我正好修炼锁魂。我的精魄就是十八禁。
百年了，有很多人来此处寻我，没想到会是你们。”
“其实还是巫族的后人找到了你。”
“是啊，我以为有一天，会是他来到此处。没想到他最后真的遁入了空门，一生皈依法，一世皈依佛，成为皈依僧，守着守灵女……”
妙楚望着千歌，原来她期待的是心上人。
千歌想了想淡淡的笑，“往事而已，都百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你们出去后麻烦转告千生，千城需要他，巫族也需要他，也许有一天天下一统，天子也需要他。让他回去吧，长老们也在等他。”
妙楚望着千歌，她说放下了，但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原来爱一个人深了，就化在了骨髓里，惋惜世上所爱之人爱着别人不爱你。
千歌眼中含泪带笑消失在女神庙里，化成了一颗犹如眼泪一般的丸子落在妙楚的手中。妙楚思量良久，才抬头含笑看着苏门玄夜，不是因为得到十八禁，而是她突然醒悟要珍惜。
即日，妙楚与苏门玄夜就离开了八卦村。
在路上，苏门玄夜一直想着千歌说南宫少钦来过失心劫。设想那日南宫少钦若带妙楚前来，千生发现端倪，助两个人到八卦村，得千歌今日所言，两个人会不会早就喜结连理？在北坛一品轩，万灵都说南宫少钦惧内，爱妻了。
苏门玄夜望着在身旁认真走着的妙楚，想着是天意让他们阴阳错失，这才是有缘无份。而上天给了他机会，他如何能已知结果而放下呢。
苏门一脉的嫡子注定生来带煞，神鬼忌惮，驱神鬼为己所用。
为此也犯孤星之命，但毫无记载破解之法的绝子清水都有可解之法，更何况如今有琼花十娘十余年的研究和古法存在，怎么就肯定无法改变命运。为了一个不确定，他就要放弃最心爱的女子？这不是他苏门玄夜会做的选择。
如果说，五灵珠选择了妙楚，她就是天子之妻，一国之母，那她也是凰后，凤之后。南宫少钦虽因她入世出世，但依千歌的反应，他也非凤王。
两个人各有所思地走出八卦村，宫二和凤阳清两日不眠不休寻找无果。如今见到二人回来都是惊喜万分，当看到妙楚的面容时都惊呆了。
“怎么了，师兄？”
宫二忍不住上前要摸一摸妙楚的脸，苏门玄夜眼疾手快一拽，将妙楚带到自己身后，淡淡的望了一眼宫二说，“不用看，是真的。”
宫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妙楚狐疑地看着他们，好奇地问，“什么真的，假的？”
宫二激动地在怀里掏了掏，他不是女子未带镜子，于是激动地说，“师妹，你容貌恢复了!”
妙楚一愣，心想难道是宫二陷入了环境？可手摸到自己的脸上，没从耳后摸到人皮的迹象，脸上光滑无褶皱。她心中激动。
一回身就将手伸进了苏门玄夜的怀里，苏门玄夜一愣。妙楚从他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盯着夜明珠的反光看，只是视线里人是扭曲的，根本看不清。
妙楚将夜明珠丢还给苏门玄夜，冲着眼前十几个暗卫问，“你们带剑了没？”暗卫还没反应过来，妙楚已经等不及，一转身对宫二道，“师兄，蹲下身来!”
宫二不知妙楚想干嘛，但还是蹲下身来。妙楚凑近他，盯着他看。因为靠着太近，宫二的心不由的跳乱了两分，苏门玄夜和凤阳清就这样看着妙楚。
她盯着宫二看了很久，手不时地摸着，有些不敢相信得说，“何时，变得？怎么会如此。”而后妙楚蹭站了起来，望着苏门玄夜。
苏门玄夜望着她认真地说，“你一进入八卦村后,就恢复了容貌。一开始我以为是我陷入了幻境，不想说出来让你空欢喜。如今出了八卦村，不是我一人看见的样子，想必是真的!”
妙楚惊喜的难以置信，她恢复容貌了，她做梦都没想过。她激动的找千生。
“师妹，你是喜过头了,千生夜里才能出来呢!”
妙楚一愣，想起千歌说的话，终不见天日，千生还为她触犯了巫族戒律，她要怎么办。
宫二得知顺利得到十八禁，心中松了一口气，便去休息。凤阳清望着妙楚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苏门玄夜的神色不似以往，猜是不是在八卦村发生了什么，定与妙楚有关。
最后只剩下苏门玄夜与妙楚两个人各怀心事，突然妙楚问起一个奇怪的问题，“绝子情水，除了会让女子不孕外还有别的吗？”
苏门玄夜看着妙楚，不明所以但直截了当的答，“它与你无关，不用去关心它。”
“肯定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问问嘛，搞得我弄清楚了要给你喝似的。”
苏门玄夜对妙楚偶尔不着调的话感到无奈，望着山谷说:“除了怀不上孩子以外，应该是有好处，据说能让人青春永驻!”
妙楚的眼神亮了亮，苏门玄夜害怕她好奇去喝两口，于是淡淡地说，“凡人生老病死，容颜消褪都是正常的，你不要想什么青春永驻。”
“你想多了，我才不会拿我孩子换容貌呢。我怎么说也不算丑，能失而复得我已经喜不甚喜。
师傅都有半百岁数了依然年轻，我要永葆青春，可问师父讨要保养方子。以后让孩子看起来跟我是兄妹!”
苏门玄夜愣了愣，妙楚的思维太跳跃了。但从而也得知，妙楚是喜欢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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