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西域梅园
宫二和宫四离开后,房内恢复了安静,万灵在房内站着:“去看看苏门!”妙楚起身,万灵刚想说北苑一只蚊子都进不去,但还是没开口,随着妙楚身后:“北苑连着东堂,东堂可以去南苑和西厢,西厢可以去南苑却不能去北苑,去北苑必须经过东堂。”万灵无意识地说着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奇怪”
“没,只是随口说说,西厢种了好多红枫树,南苑都是海棠,东堂都是古树,北苑都是紫藤树!”妙楚只是听着,绕过那日走过的竹林边到了北苑的入口,万灵刚想提醒,可却不曾见有人阻拦,妙楚前脚刚踏进去,就嗅到了一股丁香味还有女子身上的脂粉气息,虽然不浓烈,清淡好闻。
说时,就见到了一位女子,锦衣华服,发髻规整华丽,头上的珠钗璀璨精致,雪白如雪的脖颈露在外面,她此时的脚步一停望向妙楚,此女明眸皓齿,如诗如画,风吹扬起她一缕青丝,她的眼神冷冷清清打量了一眼妙楚,没有任何情绪又抬脚从妙楚眼前错过,直径入了苏门的厢房,万灵一愣,又望向妙楚。
“也许这就是凤阳清说的连姬小姐!”妙楚平淡地说完,万灵说了一句:“真美!”停顿了一下,恢复自然走了一段距离站在厢房门口,而后还是决定推开门。
推开门,只见珠帘深深,鼻息间已经闻到清雅的药香,她拨开珠帘,珠子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床边正站在凤阳清,他回头看着妙楚:“可觉得还好”妙楚点头,望着刚才那位玉质风华的女子坐在床沿,一只手握着苏门的手,一只手搭着脉,丝毫没有抬眼看她。
只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舒展:“他武功废了……”
妙楚一愣,身体僵直,什么!凤阳清微震的身子随即抬头望向连姬,“他耗尽了内力,而后又耗尽了真气,丹田虚空……”连姬的眼神有些微恙,才抬起头望向妙楚:“她是谁”而后又转头望向凤阳清:“你跟在他身边能让他耗尽真气!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伤他如此重!”
凤阳清对上连姬的视线:“苏门兄破了西凤劫!”连姬一愣而后:“还救了人吧!”然后连姬便拂袖而去,丁香的气息萦绕在房中,凤阳清望了一眼妙楚:“我去跟连姬小姐商量,你看顾一下苏门兄!”妙楚点头。
万灵随着凤阳清出了门,还沉浸在武功废了这四个字上面。妙楚的脚像是灌注了铅,许久后走到了床边坐下,苏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鼻子挺拔,眉目冷峻此时却是少了冷冽,柔和着随着紧闭的眼,睫毛垂帘,只穿了单薄的红色锦衣,一双手白皙修长,节骨分明,妙楚手有些颤抖地去握住苏门的手,跟刚才连姬的姿势相似,另一只手搭上苏门的脉,脉搏很稳定,但确实是……武功尽失!
妙楚的手抖的更加厉害,她知道那种感觉,苏门身系苏门与三生国的命运,如果天下和各国知晓苏门武功尽失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苏门是何等骄傲,睥睨天下的人,一向独来独往,恣意洒脱。
虽然苏门不会有性命之忧,有高手相护,但是自己呢就如她,在千曲楼遇上了几个武功一般的人都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梅流芳当时恰时相遇,她受伤是难免,更别提保护万灵。
她望着苏门良久,不知何时手背传来了一丝温热:“你再看下去,我的脸就穿了……”声音很轻柔,妙楚一愣,仿佛幻觉。看着苏门的双眼依然紧闭,再望着自己一手握着苏门的手,一手覆盖在他手心,此时自己右手的手背覆盖着苏门的左手:“刚才是你说话吗”
片刻,苏门才睁开眼睛,望着妙楚:“气色不错!”而后又闭上眼睛,清清淡淡。妙楚手一紧,“我很累!”妙楚闻言手又舒缓,从他覆盖的手里抽出,将他的手放入丝绒被子里,“那你好好睡!”
“弹琴给我听!”声音依然是清清淡淡。妙楚掖好被子,将他脸上的青丝也一并收拾妥当:“可想喝水”
“也好!”从未见过苏门这般轻柔无力的声音,妙楚的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经历过这样的痛苦,软弱无力,端了水,妙楚望了一眼苏门,手穿过他的墨发,将他揽到自己的怀里,“张口!”苏门嘴角一抹浅笑,顺着她的手势喝完了一杯水。
“你房里那套衣服可合身”
妙楚刚放下苏门,“我的”苏门没有回复,“我还没穿!”然后起身将水杯放在桌上,从怀里取出三弦琴,却是弹起了潇湘空城,这首琴曲是在韩风山庄论剑会上苏门与她一起合奏的曲子,曲子轻缓冗长,但此时却是空灵静谧。不多时,苏门浅显的呼吸声传来……妙楚依然精心地弹奏。
门外的凤阳清与连姬的脚步一震:“他是为了救她”连姬的眼中砸碎出一抹冷光,“她是什么人虽然她气质不凡,但终归资质平平,你别告诉我苏门公子看上了她!”
凤阳清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妙楚的情景,惊为天人,而后更是让自己出乎意料,禀赋非凡,身轻如燕,武功翘楚,倾国倾城之貌,就是与眼前誉为外邦三大美女之一的连姬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此时的妙楚也半分武力也无,还被毁了容,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她,让人仍然视线离不开她。他懂妙楚的特别,所以那日苏门认出妙楚时满眼的心疼那是发自肺腑的,那日见到一品轩见到南宫与妙楚,苏门眼里的吃味也是真实的,南宫是何等的天资,他对妙楚也是何等的温柔,潇湘山庄的主人,南宫背后的势力也不同小觑,也许真如苏门猜测他也许是四相国的南宫皇族后裔,退居朝堂的南宫少主。
见凤阳清迟迟没有回复,连姬对上凤阳清的神情,这神情是惋惜,理解又庆幸:“容颜易逝,有些人的一身荣华是挡不住的!”
凤阳清停顿半刻:“既然连姬小姐也对苏门兄的伤势无能为力,那么在下这就安排小姐回莲都!”
连姬笑:“我两夜奔波至此,一身衣服都来不及换洗,来了一刻未歇你就要赶我走何时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凤阳清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害怕我在这里看不惯那个女子或是惹得她不高兴”
凤阳清浅笑:“是凤某思虑不周,担心连姬小姐踪迹暴露,对莲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哼,我带了千年血参。”然后转身要走:“西厢已经住了两人,想必连姬小姐不愿与人同住,你就住南苑!”连姬的脚步一听:“东堂呢”
凤阳清望了一眼苏门的厢房:“有人住了!”连姬回身望着凤阳清,“她住了”东堂一直没有人入住,很久以前只有雪梅住过,也只有苏门玄夜自己住过,她来这里三次,苏门不是住北苑就是东堂,她一直也只能住着西厢,只有西厢离东堂最近,南苑虽美,但离着东堂相对远了一些。
连姬没等到凤阳清回答便是默认,对着空气喊着:“准备热水!”身影已经已经离开北苑,路过东堂时望了一眼,古树苍天,新芽早已经长成新叶茂盛在枝头,一股沉香悠然的气息荡在东堂的院子里,那是那间厢房里沉香木的气息,空气中还有墨香,这墨香气息如此深沉,除了上好的黑水国产的墨,世间定是难寻,厢房的隔壁就是书房,里面都是苏门闲来无事做的字画和抄录的书籍,借此打发时间。他住的最长的时间就是西域当时还在发瘟疫,他倒是无聊至极来此居住,因为凤阳清劝听不下,她才来这里查看一下西域的瘟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所以她便在这里也小住了三个月。
北苑是书阁和厢房,还有一个单独的药房。一直是苏门天居住的地方,雪梅一直住在东堂,要去北苑必须经过东堂,而北苑出去必须要经过东堂。因为苏门天时常要闭关,所以住东堂的苏门天被夫人雪梅安排到了住北苑,更加清静。他闭关的时候,她就去藏书阁和药房待着,或者在东堂的书房待着。
南苑和西厢,一个院子种满枫树一个院子种满海棠,是夫人梅雪的意思,意思是想着生一儿一女,来西域小住的时候正好一人一院。无奈夫人只生下苏门玄夜一子,倒是苏门天有二夫人生的女儿,但苏门湘从来不知道西域还有苏门的产业与房子,更没来过西域的梅园。
不知多久,红霞满天。万灵轻敲门:“姑娘,该用晚膳了!”妙楚弹了一下午确实是累极,刚想回答,苏门的声音却在房内响起,不重不轻:“正好我也饿了!”
妙楚闻言:“拿进房中来!”万灵一愣,已经匆匆跑出北苑前去东堂将饭菜一收拾,刚转身出东堂:“万灵姑娘这是拿了食盒去哪里妹妹呢!”
“我这正是给姑娘送饭,姑娘在北苑陪着苏门公子!”
“苏门公子醒了”
“不知,反正姑娘一下午都在房中弹琴……”想起在房中听到武功尽失,万灵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你快去,别饿着妹妹!”万灵错开谷钥就前往北苑,谷钥的视线随着万灵的消失而黯淡。
万灵进屋刚摆好菜肴,就听见妙楚说:“你不是饿了”
“来扶我!”万灵一惊,望向珠帘内的床,妙楚已经起身,拨开珠帘,伸手扶起苏门,苏门一开始全身的力气都在妙楚身上,感觉如今的妙楚也是受不了那么大力,便收了一半回来。妙楚突然觉得好笑,“我以为你可以一辈子不吃饭!”
“一个人吃饭食而无味不如不吃!”
“不是有凤阳清!”
“对着男人吃饭更没有胃口!”
妙楚闻言刚想说苏门湘,但是知道苏门其实与苏门湘并不亲近,“歌舞坊那么多女子!”
苏门的脸靠近了一点妙楚:“歌舞坊的女子”妙楚一惊,“不对歌舞坊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才艺出众……”
“乌合而已!”妙楚的话半截断在苏门的四个字里,歌舞坊女子再好是不是也是入不得苏门这样的人的眼算了还是不说了,万灵站在桌边一动不动。
苏门坐下后,妙楚转身,苏门拉住她的手腕,力度由重转轻,因为摸到手腕处包扎的棉布:“你去哪里!”“去给你拿外套啊!”妙楚的视线落在苏门单薄的锦衣上,苏门这才松开手,万灵机灵的准备好碗筷,将筷子汤勺准备妥当,这是妙楚已经取了外套,披在苏门的肩上。在他身边坐下,“万灵坐下吃饭!”万灵抬头看着苏门,妙楚不由好笑:“他不会吃了你!”
苏门抬眼看着妙楚眼里的笑晶莹透亮:“对,她说的没错!”万灵一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碗筷坐到妙楚身边,因着妙楚与苏门的速度不快不慢,万灵的速度就放慢了些许。
“灵儿,你怎么这么怕他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少钦”妙楚想起少钦门人对少钦的敬畏,就连在少钦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是,除了她在时,清风冷月才稍微自然一些。但万灵倒是第一次就对少钦质问落云宫都是像淼淼那种粗鲁的人吗平日里也只是客气的喊上公子二字,对他倒是自然的狠,“公子姑娘喊你吃饭!”“姑娘公子喊你下棋!”“公子你该买单了!”“姑娘,你看公子看你的眼神……”一切都是直来直去,怎么见到苏门除了第一次在千曲楼看到苏门的时候对苏门的长相一番夸张后,得知苏门的身份后,那是一个谨慎小心,毕恭毕敬,说不出害怕也说不上敬重,反正就是拘谨小心。
苏门听闻妙楚的话并没有抬头看万灵,而是自顾自的吃菜!
“我哪里有怕……苏门公子!”看妙楚挑眉,“少钦公子平易近人,儒雅闲置,一开始并没有感觉生分便就习以为常,苏门公子第一感觉就是生人勿近,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是冷冽十分!”然后万灵凑近妙楚的耳朵:“你不觉得,千生先生也是这样”
妙楚身子一愣。
“千生是谁”万灵与妙楚身子一僵,不是武功尽失,这都听见了,好在说他冷冽,苏门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在南国是他救了我!”
苏门皱眉,嘴角一抹笑,“万灵五行珠的精灵千生唤醒的”万灵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万灵瞅着苏门,其实她害怕苏门是因为万灵自己看不穿他,不论言语还是神色,除了能看懂苏门对妙楚的情谊和特别。
“直觉!”万灵扯扯嘴角,“你也会摄魂术”万灵小心的问,苏门望了一眼万灵,万灵一个机灵,下午刚听说武功尽失,她怎么撞枪口上了!怯怯地低头。
妙楚也是望着苏门,苏门却是神色无异:“你的直觉也很灵!”万灵一下子抬头,开玩笑,她会控心术,读心,控心,破心,虽然消耗元气,但是她看不到妙楚是因为五行珠,看不到千生,因为千生会摄魂术,那她也看不到苏门,那么就是苏门玄夜是阴派中的高手,而是完全看不到,那她便猜!
天黑之前,万灵已经收拾好碗筷,刚推出房,凤阳清就端了药来,一碗是给苏门的一碗是给妙楚的,“我也有”“你失血过多,身体也亏空的厉害,也需要好好调理!”
“同病相怜啊!”苏门一抹好笑的意味。妙楚鼻子灵敏,“肯定苦的渗人!”苏门抬手前撇了一眼妙楚,很快将药喝尽,这药倒是不苦,还散发这清雅的香气。
妙楚眉头皱的很深,拖延越久就越不想喝。“你何时如此婆妈”妙楚抬眼瞪了一眼苏门抬手就喝起药,果然苦的慎人,因为难以下咽,药汁就忍不住顺着嘴角流出,喝的速度跟不上下咽的速度,一口气呛着,小半碗药就洒了……还轻咳了两声,来不及掏出手绢,妙楚顺势袖子遮了嘴。
苏门皱眉,凤阳清接过她的碗:“此药是苦,但若是加了蜂蜜,药效就会减半……”看着妙楚的难受,凤阳清也是没法。苏门不知道怎么手里变成了几颗蜜饯,递到妙楚的嘴前。
凤阳清见状刚要退出房,“你去一下东堂!”然后挑眉看着妙楚,妙楚身子退后了一步拿了一颗蜜饯,“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怎么会有蜜饯”
“为你准备的!”
“为我”妙楚狐疑看着他,他不是睡了一下午,怎么知道凤阳清会给她端药!苏门又塞了一颗蜜饯给妙楚嘴里,“你睡了三天两夜,可是比我能睡多了……蜜饯昨日就准备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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