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少钦所想
次日白日,妙楚与少钦在马车内一同补觉,为了怕晚上又睡不着,就睡了一会:“今日就会到西域的西凤镇!“西域因为当年的瘟疫直至今日仍然封城吗”
“确实如此,不过只是针对西域的州府!西凤镇没受影响,这几年继韩世成之后来了一位副州府官倒是改了西域面貌,如今瘟疫早就离去,西域的商贸还是有所改观。”
“如果是这样我们进不进得西域州府城”
“你想进去”少钦望了一眼妙楚:“想进去也是简单!”
妙楚眼睛一亮,“有钱能使鬼推磨。”少钦一愣,随即点点头……西凤镇离西域州府城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想着既然要去西域州府城就不在西凤停留,直奔西域州府城,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掀开过就进了西域,果然有钱就是好!妙楚这样想……
进城后已经是暮晚,妙楚撩开窗帘看了一眼街道,本以为十年前西域开始接连发生瘟疫,加上这几年欧阳极封城,会是民不聊生,一片惨淡。没想这样望去与一般的州府没什么区别,就是没有北坛繁华,东城热闹,南国喜庆,每一个人似乎循规蹈矩,脸上没有笑容,而是严谨,街上的行人一脸冷漠麻木,没有表情,冷清了些而已。
“对了,你可认识什么将军”少钦望着妙楚,“将军”
妙楚坐回位置,“恩,你不在庄内时有人下帖请你,我就替你去了,那日我还见到了落云宫你的好友,叫淼淼的!她称他将军,不知道是官职还是有人叫将军!”妙楚眼中是笑意。
淼淼称呼为将军的难道是欧阳极欧阳极来潇湘山庄邀请他少钦思及若水下毒,妙楚在万花会上想杀了她,若是知晓,花坊花之毒来自西门淼淼,她会如何判定:“你身受花坊花之毒是无意,若是得知……”
妙楚不明所以:“花坊花之毒什么意思”少钦的面容不改,妙楚未等少钦说完。“你在南国时,不是中了毒……”
“恩,若水之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你中失魂散之前不是不慎感染了花坊花之毒吗”妙楚望着少钦,“你听谁说的我在南国时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知道为什么病来如山倒,昏睡了几日好了后,又觉得身子莫名的剧痛,而后苏门玄夜说我是误食了什么相冲的食物,四相国山间有好草可以调养,便与凤阳清一同去了,凤阳清医术高明,想来能更好的辨认其草!我从未听说过什么花坊花之毒,那是什么!”
少钦一愣,苏门玄夜没有告诉妙楚,妙楚不知
“哦……花坊花是一种长在西域边境阴暗处的一种花,也叫食人花!顾名思义可以吃人!”妙楚一愣……“真的!”
少钦看她瞳孔放大,“恩,不过这种花喜欢阴暗之地,只有特殊地方才能存活……如今能吃人的估计没有,最多能咬人手指那般,毒性也不算大!”
“哦……一般哪里会有!”少钦因得知妙楚不知此事,也不便多说,花坊花之毒不厉害,其喂养的花坊虫却是可怖之极!
“西域边境就有!”妙楚一愣!西域有两个边境,一时接连上古,另一个就是大西。
妙楚坐到少钦身边,“你可还记得我们相识之时,让你猜我有什么心愿!”少钦望着她,“恩,可惜当日你说我未猜中!”
妙楚的手覆盖在少钦手背上,“师傅说,江湖人心险恶,无可信之人,当初我并非不信任与你,你救我一命算是我的恩人,我在落云宫对你……如今转眼两年,我并非那时的我,但比那时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当时选择离开,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你问我可否是女儿情长,当日我确实未曾想过此事,但你确实猜对了,我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没有承认,一是不想你得知,牵扯进来,二来,我在心中是承认我的命就是你少钦的,但是报仇之事,我没有把握,万一……”
少钦反手握住妙楚的手,“如今呢!”少钦对上她的眼睛,毫无波澜。
“如今还是一样,只有我报了仇命才是你的,才是我自己的!我不仅有心愿报仇雪恨,也希望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将你牵扯进来并非我所愿……”
“你今日坦诚相告,我很喜悦!”少钦没有说,你去三生国找苏门玄夜可是为了报仇之事她要报什么仇要找苏门玄夜帮忙,苏门玄夜为何肯帮忙……什么家仇会涉及红叶禅寺,风月成!此事似乎与清秋冷梦也有关系……少钦心一愣,清秋冷梦是欧阳寒拍卖出来的以神血名义。
妙楚是与神血有关还是以清秋冷梦这颗药有关还是与炼药之人有关,当日他记得她是想知道清秋冷梦出自谁手还是她与欧阳一族有仇想确认是欧阳寒还是欧阳极
妙楚望着少钦,“我是特意想进西域的!原因有三,一是这里是月城公子夫人韩梦瑶的故乡,月城公子与我的家仇有关联,我觉得月城公子与西域有关联,这是我的直觉;二,我在三生国的时候曾遇西门一族的公子西门寻云,我之前并不认识他,可他想要我,不知为何,甚至不惜杀了我!而我得知西门一族曾是西域的州府官,我也想来看看;三,我的人此时在西域寻觅一个人,这个人也与我的家仇有关!我也想顺道来看看他们!他们有一人就是我的二师兄,还有一人是我的师弟。”
少钦思及,西门寻云之事,再加上花坊花之毒,再加上西门淼淼亲自去取清秋冷梦,难道西门淼淼要以血练功妙楚没见过西门淼淼,所以不知落云宫上的女子就是西门小姐,如果知道了,会不会……
“我打个比方,如果你相熟相信的人与你的敌人是好友,你会如何!”
妙楚闻言望着少钦,打量着他,少钦有些不安:“你想听真话吗”少钦愣了愣,“恩!”
“我害怕!”“害,害怕”
妙楚望着车帘,“是的,我害怕!因为人心是最复杂的,师傅曾说过,人心都是自私的,而且自私的很天经地义,苏门玄夜也曾不止一次说过人心是贪婪的。所以我害怕!师傅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谁是敌人谁是同盟我分不清……如果我能与万灵一样读心就好了!”少钦望着她的眼神。她何故会害怕……那么若是那日她知晓自己与西门一族的关系会不会害怕而远离她呢!
少钦很紧张,妙楚突然转回视线望着少钦,眼神清澈,“我父亲与叔伯说过同样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你问这句话,是不是想知道我对苏门玄夜的态度!若水是我的仇人,她不久后不单单是苏门玄夜的酒友,还会是苏门夫人!不瞒你说,我前往三生国是专门去寻苏门玄夜的,师傅说苏门玄夜势力庞大,不失为好的盟友,能帮助我复仇!也真如师傅所愿他成了我的盟友,论私心,在我心里他不简简单单是我的盟友,我与他只见不单单是利益,我将他当做了可以相信的朋友,我对他很熟悉,他曾舍身救我,我很感激,虽然他这个人很是不可一世,也很傲慢无礼,但是其实他心思细腻,一直以来很照顾我,我都知道……可是人心会变得,他也许不知若水下毒,也许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他不娶她,我杀了他,也许他会一笑而过,死个人而已,如果他当她是知己,当我也是知己他就会保持中立,不顾我与她只见的恩怨,可是如今他要娶她,我杀了她,他就会恼怒,就会与我为敌!
我不想,我不愿,所以我害怕!还有,梅流芳与苏门玄夜是朋友,如果我与苏门玄夜为敌,那么梅流芳就算保持中立,恐怕也无法做到想苏门玄夜那般风轻云淡的!杀妻之仇,苏门玄夜是不会容许梅流芳保持中立的!所以我害怕……我没有什么朋友,一直生活在隐世避俗之处!所以我害怕……”
少钦,轻轻拥住妙楚,她的身子是如此的清瘦,单薄的:“你还有我!你这样说,说明你恩怨分明,若水与你有仇,你杀了她,不迁怒她弟弟,不迁怒她未来的夫君,苏门玄夜若是报仇你也未曾迁怒梅流芳而是为他着想……你为谁都想好了,可为自己想好了!”
妙楚感受着少钦身上龙延香的气息,如此令人神安。
“我若告诉你,我是南国人,认识西门一族的人,也认识欧阳一脉的人,你会如何想”妙楚一愣,脱离少钦的胸膛,望着少钦,他如此高洁纯阳,才华横溢,身手不凡,“欧阳与西门都是四相国的权贵之人!”
“我小时候认识欧阳一族和西门一脉,而后就一直在落云宫,多年不曾与欧阳一族之人来往,倒是与西门一族有所来往!”妙楚望着,少钦也许曾也是达官贵人,气质不凡,或者是什么大商贾之子所以有钱。
“是因为西门一族不在朝堂上,在江湖,你们有所来往吗”
“不关乎朝堂也不关乎江湖!只是平日炼丹制药,种花养草,下棋品茶之友,不涉及恩怨,不涉及利益!”
妙楚突然一惊,“落云宫的淼淼是”
少钦看着妙楚,将她所有的反应都仔细看在眼里:“那人便是西门州府官之女西门小姐,西门淼淼!如今是雨峰的主人!”
“江湖上人称玉面小姐,第二公子西门寻云的姐姐”
“恩!”
“那日,邀请你赴宴之人,西门小姐称呼他为将军,那人是谁我觉得他有点面善……就是想不起来!”
“我长时间在落云宫,虽时常会游历各处,但很少涉及朝堂,你所说的将军我也不敢确认是谁,也许是个人名,或许是官职,四相国有数几十位将军,北坛城就有十几位显赫的将军!我近几年只有栀子花开时会到庄内小住,不曾遇上有人相邀,今年是第一次!”
“哦……我记得我说过廉王爷虽然并非死于我手,但不是别人,我还是会杀了他,如果你跟欧阳寒曾是朋友,我不为难你,你也别阻止我。也,也不许责怪我……”少钦听到最后一句,也不许责怪我!手放在妙楚的肩头,“我记得我也说过,天下之大,我没有想要的,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人是你!我也说过,你若有恩有替你报,你有仇我替你复,你有怨我都替你……如今你坦言相告,我也坦诚面对,如果你的敌人涉及与我相识或者相熟,你说不为难我,我就保持中立,护你周全!”妙楚一愣,四下静默之时,万灵的声音已经传来:“到了!,到了!”
妙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少钦已经拉开车帘,妙楚就着万灵的手下车,眼前的宅子很是恢弘,建筑别具特色。是座三楼宅子,妙楚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里面坐满了人,桌面上摆满了菜肴和美酒,妙楚的步履很轻,但是所有人还是齐齐回头将目光集聚在妙楚等人身上,顷刻四下静默。
少钦随后跟来,似乎全然不知,小二毕恭毕敬的前来:“几位贵客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小姐是先休息还是用膳!”此刻所有的客人又恢复原先的姿态,喝酒的喝酒谈天的继续言笑,似乎刚才并没有齐齐望向她,她看到掌柜本来抬头望着她,此时似乎低头在算账。
一切觉得很正常,但妙楚心中却觉得那里似乎不对。“先用膳!”妙楚望着眼前神色淡定,不卑不亢的小二。“几位这边请!”小二将妙楚等人迎向了三楼,妙楚环顾了一楼,确实没有空桌。少钦依然缓步跟随在妙楚身后,他身上龙延香的气味一直离着妙楚很近。
到了二楼,一楼的喧哗就完全听不见,她看了一眼二楼,二楼也许是茶阁,每一间的帷幔都卷着,见着里面的茶台和棋桌,到了三楼,小二将他们引进一间装修精致华丽的阁楼。
入目就是一副锦绣,绣的是八仙过海,八仙形象栩栩如生,占了一面墙,看其光泽色韵,用的皆是上等的材料。入门处放置着几棵黄金枝,长得甚是茂盛,其余摆件皆是上好的玉石和翡翠,看其质地皆是上品……
万灵已经坐下,妙楚环顾了一眼,阁楼不大但空间足以。“将招牌的菜都上来吧!”小二也未过多询问就应声而去。此时少钦的侍女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热水,已经给少钦煮起一盏茶。
“西域多年深浸瘟疫之苦,身心俱疲,封城造成贸易的垄断,有一段岁月很多人无以为继,商家店家也是难以经营,如今好不容易有所改观,但外来的人很少……所以刚才他们看到我们很是惊愕,但想着如今贸易开始复苏也就不以为意了!这些年西域人养成了谨慎的性子,你进宅子时是否有闻到硫磺的气味……每日有钱人家三次洒硫磺消毒,点香薰……”
妙楚听着这些符合逻辑的话,点头:“难怪呢!”
“现在的副州府官是何人,这么久难道也未派人填补州府官之职吗西门小姐既然一切都好为何不来管制西域呢”
“这就改日你若是遇见她自己问她了,这么多年,我是不曾问过!西门一族离去后,州府官一直空着,几年前副州府官韩世成离世后,欧阳极倒是派了一个人接替,据说是一位女官,她继任以来,西域的状况好了些许。也算是管理的不错……”
妙楚有些疲乏未再多问,简单的吃了一点,便进了厢房,厢房也在三楼布置奢华,洁净无尘。此夜天空星辰密布,浩瀚长空,妙楚是一夜无梦,少钦却是少有的难眠。
妙楚已经坦言西门寻云曾动手要杀她,在南国时西门淼淼虽然未对她下毒,妙楚却是无意中了西门淼淼养的花坊虫之毒,为此苏门玄夜对雨峰大大出手,西门与苏门之间的仇怨算是接下了。
不论苏门玄夜还是西门淼淼都不会轻易退步。
妙楚认为月城公子与家仇有关,不论是月城本身还是他身后的韩风山庄都不让人小觑。妙楚的家仇为何牵扯如此之广……难道是国仇妙楚是近年来,欧阳极攻下了风城,孟国,上古,千城!千城是巫族后人治国,长老辅政。千王死后流落在外的正统继承人是个男子已经离去不知所踪二十余年,其他后人也未有人归。而妙楚会的是阳派武功,应该不是巫族之人,风城,风白止膝下并无子嗣,他病榻治国也无人□□,死后应该不会有人为他报仇才是,他是病死为多。
孟国本来就是无王族由宰相治国。那么就是上古,上古王族继位时年纪已经不小,钟爱王后,膝下有一子一女,欧阳极攻打千城时战事有些惨烈,听闻上古皇帝战死,王后自刎相随……一双儿女不知所踪。
难道妙楚是上古的公主而且听闻欧阳极攻打上古,千城时,欧阳寒带了不少武林中人。月城公子也出现在莲都,破了莲都的阵法……上古,千城,莲都虽然各自为政,但毕竟是毗邻小国,同仇敌忾也是情理之事。而且也不担保月城公子也参与了上古战事!
这样是不是都合情合理她是亡国公主这样欧阳寒,月城公子都符合家仇相关!至于红叶禅寺,也许是想得知什么皇族秘密
她说廉王爷不是他手,她也会杀了他。欧阳寒是四相国的一品王爷,手握重兵,门下豪杰万千,当年上古就是欧阳寒攻下的,如今欧阳若水下毒妙楚,又是铁证,旧怨新仇,妙楚与欧阳一族却是牵扯不清了……
少钦细细想了数遍,只有上古公主的身份最符合妙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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