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陌生人探府
冬珠心里一惊，思绪空白了几秒中后，并没多作出挣扎，而是骇然地站在原地，等着来人接下来的举动。后面的人略作停留，便松开了手，旋风似地转到冬珠眼前，目光犹豫地低声喝问：“你是石长青的女儿？”
眼前的人比自己大了许多，估计二十上下的样子，中等个头，肩宽背阔，一身武生打扮。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从面相上看，却生得一张白净面皮，五官周正，剑眉之下，一双好看的眸子掩着戾气，看人之时恍若寒潭。
“既知我父，为何还敢如此行事？你是何人？”冬珠杏眉圆睁，强作镇定。
见她没有露出明显的胆怯，反而有一种自家地盘的傲娇，来人有些意外，势气反倒平和了许多：“我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你道来，如今我家主人□□，我是误闯入石府，想寻些吃食……”
“这个好办，我身上的荷包里就有银锞子。”冬珠低头取下荷包，把几个银锞子倒出来，伸手递了过去。来人不接，以为嫌少，又取下腰间的一块碧玉佩，一起递了过去。来人还是不接，冬珠想了想，又解下另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小姑娘，这——”来人有些尴尬，一时迟疑起来。
“方才不是说你家主人□□吗？一定是你们身上的银两用光了，我身上就这几个银锞子，这块碧玉佩你拿去当铺，也能换些银两。我腕上的镯子不能送你，因为一块玉佩丢了，还能说得过去，要是连手镯一并丢了，岂不会引起外人怀疑？这个荷包里有些糖果，是我平日的零嘴儿，虽然不能止饿，但至少可以先垫垫肚子。”冬珠好心地建议道，希望来人快些离开。
“我家主人的包裹丢了。”陌生汉子轻咳着掩饰道，顺手接过东西。
冬珠想了想，好心道：“这些银两是有些少，要不你先躲一躲，一会儿我回去给你带些吃的东西，顺便再取些银钱给你。”
“多谢小姑娘。”陌生汉子纵身跃上墙头，很快不见了踪影。
“好功夫啊！要是我能学到一二分就好了。”冬珠抚额，喃喃赞叹道。
“大小姐，佟妈妈来了。”明月和一个略显臃肿的苍老妇人，匆匆而来。
“老奴给大小姐请安。”佟妈妈走到冬珠面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这门，怎么没有上锁？”冬珠板起脸来问道。
“是老奴糊涂了。”佟妈妈也不辩解，立刻从身上取出一把铜锁。
“人有失手，马人失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以后可不能再忘了。你先把这铜锁交给明月吧，我们要去园中折梅，回来的时候替你锁上。”冬珠吩咐了几句，佟妈妈不敢怠慢，乖乖地把铜锁交给了明月。
冬珠很快打发走了佟妈妈，转而对明月道：“你先去园中折梅，一会淡日到了，让她和你一起在园中等我。我有点渴了，先回房喝口茶，随后就到。”
“外面这么冷，要不大小姐别去园子了，回房等着奴婢们？”明月建议道。
“看情形再说，你先去吧。”冬珠看着明月出了角门，扭头往回走，百米之外遇见了淡日，又吩咐了几句，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赶去。
冬珠满五周岁的时候，就搬出了西院的西厢房，住进了将军府的珠玉阁，距离西院最近的一处阁楼，是李氏特意为冬珠安排的绣楼。
跟去的人，都是李氏精挑细选的，也是冬珠平日用惯的。
明月、淡日两个玩伴，奶娘冯妈妈，嫁了人变成媳妇子的金环，代替吉祥的大丫头知夏，除此之外，廊下还有两个跑腿儿打杂的小丫头，两个看门作粗活的使唤婆子。
为了方便冬珠吃点心和宵夜，还专门开了一间小灶房，请了一个面点女师傅，外带一个烧火的丫头。
珠玉阁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倒也没有给冬珠添乱的，平日各司其职。冬珠也是个好说话的，但板起脸来，众人也不敢怠慢。都知道大小姐得将军喜爱，被二夫人看重，又是大夫人赵氏的亲生女儿，大少爷的胞妹，谁敢造次？
“大小姐回来了。”还没进院子，早有眼尖的小丫头跑去通报了。
冬珠刚一进院门，房里的金环和知夏齐齐走了出来。
“大小姐不是去园子了吗？怎么不见明月和淡日两个？”金环迎上来就问道。
“方才淡日回来一趟，取了您的手炉和花篮，说是要去园子里折梅花。”知夏也是一脸的狐疑，在一旁补充道。
“我让她俩先去了。房里有点心没有？再替我沏壶姜汁暖茶。”冬珠也不理会二人，直接冲进了屋子。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盘红豆糕点，取出帕子，包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带到园子里吃？小灶房里还有没出笼的枣泥糕，大小姐略等一会儿就能吃到。”金环跟了进来，看到冬珠这样，忙说道。
“你去催催看，知夏一起去，顺便烧壶暖茶。”冬珠吩咐着，直接进了内室。
支走了二人，她翻出上锁的银钱盒子，从夹层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入袖袋中。
从冬珠记事起，她的银钱就不假人手。为此，李氏还笑她是个小财迷，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让她自己管理。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私房钱。
冬珠拿了银票，把银钱盒子放回原处。提着一小包红豆糕，匆匆地出了院子。急急地向角门走去。外面寒冷，小路又偏僻，倒也没遇见什么人。
“壮士，出来吧。我拿点心来了……”冬珠来到角门旁，轻声唤道。
回答她的是阵阵寒风，和压在枝头上的那一簇簇白色的鹅毛屑。
“壮士——壮士，你在吗？”冬珠又轻唤了两声，四周依然静悄悄的。
她独自焦灼了片刻，很快就释然道：“人一定早走了，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冬珠放下纠结，蹦哒哒地穿过角门，向梅心亭的方向奔去。背后的墙头暗影处，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目送她离去。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丫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探出头来，一脸玩味道。
“大殿下，咱们该走了。”曾与冬珠交涉的汉子在一旁低声劝道。
“豫王府上是歌舞升平，定远将军府上是闭门谢客。叔王和石长青都在外边打仗，两府也没有来往走动，哪里会有什么勾结之事？看来父皇多虑了。”少年摇头道。
“圣上派大殿下暗访，也是防微杜渐。豫王手握重兵，石长青又是倒戈之臣。边关战事吃紧，圣上自然会对他们多有关注。既然无事，咱们也该回去了。”汉子继续劝道。
“不急，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好好逛逛。听说辽城的冬猎甚是有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顺便给母妃带点儿礼物回去，也好尽尽本殿的孝心。”少年轻松地跃下墙头，汉子无奈地紧随其后。二人很快消失在石府墙外的一条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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