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敬如宾的生活也许并不完美,但却可以拥有相当融洽稳固的幸福。
任何东西都不是永恒的,未来会出现不安与躁动,会有新的悲伤、恐惧、激情和难以启齿的秘密。然而我们从孩时就被教育的美好品质也会起到重大作用,坚持不懈地克服悲伤,顽强不屈地度过恐惧,温柔简朴地享受激情,守口如瓶地埋葬秘密。
周末休班,沈静宜揉了揉眼看了一看床头的表,五点半,正好该去遛狗,这是她每日的习惯。
一只比她还重的金毛总是赢得不少人的目光,这让她从开始的不耐烦到后面的享受有了很大的转变。其实她并不喜欢狗,狗每天掉毛到各个角落,而且小时候也不知道要到外面解决拉屎撒尿的问题。可是孩子和李江都非常喜欢,求了她好一阵子。李江更是买了条小克拉的钻石项链哀求,表示狗狗的卫生都由他来处理。等真正养了小狗,孩子要每天上学哪有时间照顾,李江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异常忙碌,到头来就变成了她一人一狗小眼对大眼。
孩子给金毛起了个名字叫小喜。一般这个点小喜都会到她床头各种蹭,表示妈妈我该出去玩啦。如果他们卧室门锁了的话,小喜就挠门呜呜的叫,不知道的以为它被虐待了呢。她养了小喜14年,早就喜欢上这个大家伙了。
沈静怡刷牙洗脸抹上护肤霜,打算去遛狗了。到了门外却看见空荡荡的狗屋,一路走来也没有小喜的身影,它那么一个大家伙也藏不住啊。庭院的门开着,想必是李江把它带出去了。
她和李江分居了三个月,从那天看到苏冰后,她就忍不住自嘲。这么多年她终于把自己变成了没人爱的中年女人。
没有争吵,他们之间实行冷暴力,李江也没有劝慰,他们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自动省略了沟通这一步骤。
“醒了?我买了馄饨和笼包,拿碗过来。”李江拎着狗绳,举了举手里的早餐。
沈静怡默不吭声地拿了碗和辣椒过来,这是她年轻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他经常早起去买。
李江在求和,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原谅,更何况也谈不上原谅,因为他们之前的问题根本这些,他们已经没有爱情,那些亲情也正随着平凡日子消磨。李江马上会成为另一个江谦礼。
“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去旅游吧,正好局里有指标。”李江瞧了一眼老婆的脸色。
“事情太多了,以后再说吧。而且最近小喜身体不太好,打算带它到兽医那瞧瞧,出去旅游,把它送到别人那我不放心。”沈静怡吹了吹馄饨不动声色地拒绝。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江迅速伏低做小地答应,最近老婆不太正常,可能更年期要到了,自己好日子要过完了。
沈静怡从家里拿了些别人送来的还没有开封的礼品到了江家,她和苏冰年龄不差多少,以前圈子小不认识,因为江苏锦的事情认识了迅速成为了朋友。
“诶呦呦,孩子长得真好!”沈静怡一进门逗着苏冰怀里的小宝宝。她有个儿子在上大学研一,学的工商管理,估计以后要留在北京。
苏冰招呼她坐下:“怎么今天有空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周末呗。”沈静怡和小宝宝做着捉迷藏,小宝宝咧开嘴笑得天真无邪。
江苏锦从卧室出来,笑着打招呼,“阿姨您来啦。”坐到弟弟旁边,一副乖巧的样子。
“报志愿了吗?”沈静怡笑着问。
“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录取了,提前批。”江苏锦笑了笑,眼睛却盯着沈静怡。
“那不错啊,不过公安大学可是很累人的,你这小身子骨能受得了嘛。”沈静怡看向相貌相似的母女俩。
“这话我们也说了,但是苏锦非要报那个学校,固执!”苏冰看着自己女儿,别以为你想的什么你老妈都不知道。
江苏锦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叔叔也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吧。”
“嗯,是啊,那个时候管分配,分数也不高。哪像现在,从哪毕业的都一样。”沈静怡叹了口气,“今后可就全靠你们自己了,我们都老了,管不了了。”
“嗯。妈妈,我出去买书,你们聊吧。”江苏锦看看表快到点了,跑去卫生间擦防晒霜。
见女儿关门出去,苏冰拍着儿子问沈静怡:“怎么了?和你家老李吵架了?”
沈静怡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
苏冰想了想也是,李江那个人从上学的时候就出了名的脾气好。
“我们现在就好像一滩水一样,平淡无味,了无生趣,收都收不回来。”沈静怡靠在沙发上一副烦人的样子。
苏冰听了哈哈一笑:“以我家闺女的话说就是‘你们的婚姻已经已经荒凉到无话可说了’。”
沈静怡忍不住噗的一笑:“你闺女怎么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的。”
“她失踪前有一次在饭桌上说的,那个时候我没当回事儿。后来她走了,我就前前后后地想,把她所有做过的事儿说过的话都过了一遍,想通了不少。
要不是老江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估计我也现在也跟你似的了无生趣,还在打麻将呢。”
儿子瞪着眼睛看着妈妈一张一合的说话,傻乐。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儿子赶紧结婚,我帮他们带孩子?我带孙子,你带儿子。”想想就好笑。
苏冰大乐:“主要看你想怎么样了,给自己找点乐子。总不能这么大岁数了离婚吧。”
很多接受过高等教育又对自我探索有好奇的女人,会有和沈静怡苏冰她们一样的困境。婚姻也有自己的生命,它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不是男人在成长,就是女人在成长,罕见的是男人和女人共同成长,常见的是女人单独成长——她们身边的男人,也许只认得她们的样貌,却已经和她们在精神和情感的天空中分道扬镳,不再能够注视、参与和分享她们充满激情的命运了。
李江和沈静怡照常吃完晚饭,说说工作,再无话可聊,了无生趣。沈静怡仔仔细细洗碗,油腻腻的泡沫就在手上,突然让她有些反感。他们之间还真是荒凉到无话可说。
小喜在她膝间来回蹭,一左一右轻快地摇着尾巴,下巴舒舒服服地搁在她的手中撒娇让沈静怡宠溺地挠着。
李江摸了摸小喜毛茸茸的脑袋好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黏人啊,小喜。”硕大温顺的金毛发出“呜~呜~”的声音。
新闻联播严肃正直的声音透过空气介质传进李江的耳朵,观看每日的新闻联播是他从立志以来多年的的习惯。
“小喜这么大了还撒娇会让哥哥笑话的。”看老婆闷不吭声,李江继续打趣道。不管是十八九岁还是四十八九岁,哄女人对男同胞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哥哥明天就回来了,跟哥哥玩吧。”沈静怡自顾自地和小喜聊天也不理李江。儿子明天放假回来,得把他卧室打扫一遍才行,她想着就起身去做卫生。
沈静怡她是一个女人然后才是一个母亲,很多女人在生完孩子后强调自己首先是个母亲然后才是某某。然而对她来说,生活不只是为了儿女,血缘所维系的道德绑架她轻而易举地就挣开了。正如此刻一种逐渐强大的念想正从心底破土而出,不可忽视。
虽是这么说,但她对儿子爱跟其他母亲没什么两样。被罩和毛巾被已换成儿子喜欢的深蓝,擦了书桌上的一层灰,看着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突然松了一口气,吾家有儿初长成。
洗完澡擦完精油,沈怡静进卧室刚打算上床睡觉,就看到小喜卧在床中央,似乎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想跟妈妈一起睡啊。”
刚说完小喜就傲娇地扭扭屁股起身离开了,沈静怡瞬间感觉被儿子抛弃了,儿子大了,不由娘了,不和妈妈睡了。
躺下翻了会儿书,小喜又屁颠屁颠地进来了,缓慢地一跳上了床,自己侧躺在床中央。只是后面还跟着李江抱着枕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婆。
“它呀一直蹭我,咬着我枕头,非让我进来。”李江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地用在单位领导的口吻阐述事实。
沈静怡点点头,合上书,和小喜的大眼睛互瞪了下,闭了眼。
睡了接近一个星期书房的李江终于在小喜的帮助下回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温柔地给小喜顺了顺毛,安稳睡下。
夜深,月朗,星疏,小喜也缓缓不舍地闭了眼。
在你以为人生一帆风顺的时候灾难就会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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