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狐狸精
“你、你为什么帮她？”
刘氏不悦。
徐茂低声道：“娘，我是大哥。”
刘氏抿唇，心里窝火，却无可奈何，她只好跺脚离开。
徐茂抱起娇娇，朝屋内走去。
翌日，徐茂把徐茂娘的棺材板搬进屋，将她的尸体装殓好。
徐婉和徐婉跪在墓碑前磕头祭拜。
徐茂在坟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回屋。
“茂哥，咱娘的坟在村尾，我们不用去祖坟吗？”
徐婉疑惑地问。
这座土窑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没人居住。
因为徐茂的爷爷和父亲都在战乱时牺牲，徐茂爷爷的坟就建造在村尾的山坳里，他奶奶则葬在山坡上，两座坟连成一片，彼此依偎，像一对恩爱夫妻，即使他们分隔两地，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这是徐茂唯一的愿望。
徐茂没有立刻回答徐婉。
许久，他才缓缓道：“咱们暂且不去祖坟。”
徐茂是个孝子，不管怎么说，奶奶都是他的奶奶。
他要守孝半年，等孝满之后，他再带上家人去祖坟上香祭拜。
当然，徐茂没忘记自家奶奶临终前的嘱咐，不许徐茂把他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大伯和婶娘。
徐茂的奶奶是个烈士，在抗洪抢险救援时受伤牺牲。
这场洪灾，村里有二十多户人家死了人，其中包括徐家四兄弟的爸妈。
徐茂家也死了一个人。
徐家老太太徐芬芳，五岁的小侄儿徐磊。
徐茂一家子都是孤儿寡母，平常都是由村长照拂。
徐茂是个孝子，每年清明和节假日，都会去镇上给徐芬芳买束白菊花和纸钱，烧给她。
徐家祖坟就在村尾，占据整条村子的正北方。
徐茂的父亲死后就葬入祖坟。
徐家祖坟里除了一具棺椁，还摆放着徐茂父亲的遗像，供奉着徐茂父亲生前穿过的衣裳和鞋袜，以及他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徐茂坐在祖坟前，神情凝重。
“爹，儿子来看你了。
你放心，儿子一定会让你瞑目，让您九泉之下也有颜面。”
……
徐茂的娘亲早逝，家庭贫困，嫁到村长家后，她没少遭罪。
但她性格泼辣强势，从未服软过。
她虽然生活不容易。
但她很坚持，坚决不改嫁或纳妾。
可是徐茂的父亲不行，他喝醉酒后跟村里的寡妇发生关系，最后那个寡妇竟怀孕了。
于是徐茂父亲就娶了那个寡妇。
寡妇生产后，村里又闹腾起来。
原来村里的老光棍都盯着寡妇，觉得她是块肥肉，一个劲儿劝徐茂父亲把她赶出徐家。
徐茂的父亲心思简单，根本不懂人言可畏这个词，只想让寡妇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寡妇竟然想害他们一家，在孩子呱呱坠地时候，趁着夜黑风高跑到村长家报信，说她怀孕三个月。
寡妇是村里的老实婆娘，谁也不曾怀疑过她的话，村长一家立刻就去徐茂家闹腾。
那个时候，徐茂爹娘都已经去世。
他奶奶和爷爷也早早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是徐茂家里的丑闻。
所以徐茂爹娘死后，全族人都瞒着徐茂，不敢说他爹娘是被恶毒的寡妇克死的。
现在寡妇又跑去报信，这件事就藏不住了。
徐茂的父亲被人戳脊梁骨，他羞愤难当，当晚就吊死在树上。
徐茂的娘刘氏悲痛欲绝，她恨透了寡妇，恨她不知检点，不知廉耻地爬上村长的炕。
她一怒之下跑到寡妇家里找茬，想弄掉寡妇肚子里的孽种，结果寡妇不肯，她就骂寡妇是狐狸精，是妖怪，还诅咒寡妇断子绝孙。
徐茂奶奶气坏了，拿着扁担狠抽刘氏，差点打死她。
“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刘氏豁出命地挣扎，她疯癫了似的冲向徐茂奶奶，两个女人厮打成团。
村里人听见动静后赶紧跑过去拉架，把刘氏拖开了。
“大嫂，你别打了，快去看看娘，她晕厥过去了。”
村长媳妇焦急地喊道。
村里人都晓得徐茂一家子穷，没钱治病。
刘氏一听娘晕厥过去了，吓傻眼了，跌撞着往村长家奔。
等她到达时，徐茂的娘已经醒了，虚弱地躺在床上呻吟，脸色煞白。
“娘！”
刘氏扑到床边哭叫起来。
“秀莲，娘没事儿，就是累了些，躺着歇歇就好。”
徐茂的奶奶虚弱地拍拍刘氏的手背，苍白无力的声音充满慈爱。
“娘，你可千万别有事，不然我跟茂儿咋办呐，茂儿没爹没娘的，我们兄妹仨都指着您养活呢！”
刘氏哭喊着。
徐茂也红着眼圈，哽咽地唤了声奶奶。
他娘去世前把一百块钱给了徐茂。
“奶奶……”
徐茂的声音沙哑而悲凉，“娘临终前托付儿子，让儿子好好孝顺您。”
徐茂的娘确实有托梦的习惯。
但她不会告诉徐茂。
“唉……我的乖孙……”
徐茂奶奶握着徐茂瘦削的手掌，老泪纵横，颤巍巍道：“茂儿呀，奶奶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奶奶，你娘不会死，你不会没爹，我真是造孽呦。”
说完，她捂着胸口喘气。
“奶奶……”
徐茂连忙伸手抚摸徐茂奶奶的心口。
他奶奶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徐茂的眼睛湿润了，他吸吸鼻子，抹干净眼角溢出的泪珠儿。
“奶奶，我爹和娘都希望我好好念书考取功名，让我将来做个状元，让徐家列祖列宗能够风风光光。”
徐茂语气坚定地说，“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奶奶你也不用怕，我已经请来了神仙，她会保佑咱们家渡过难关。”
说话间，徐茂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奶奶。
徐茂奶奶接过纸条一看。
顿时笑得咧开了嘴：“茂儿，你哪儿找到神仙的，她真的愿意帮咱们吗？”
“是啊茂儿，她是什么神仙，真的能保护咱们吗？她真的会帮咱们徐家度过危机吗？”
刘氏和村长媳妇也凑过来瞧热闹。
“这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仙师，她姓苏，名叫小婉。”
徐茂解释。
“姓苏……”
刘氏念叨着。
村长媳妇皱眉：“怎么姓苏啊，难不成是皇帝的妃子？”
“噗嗤……哈哈……”
屋内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笑声，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帘。
徐茂也朝门帘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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