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过了良久,辰斯言急促的呼吸渐趋均匀,黎瑾瑜紧吊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轻嘘一口气,舔舔嘴唇,道:“辰兄,你把手抬高些,小弟帮你解开手上的绳索。”
辰斯言动了动胳膊,双手抖地抬不起来。稍一用力,又咳了起来。
黎瑾瑜心再次揪了起来,他想折过头看看辰斯言,却又不敢动,只能干着急,道:“辰兄,长呼吸,出气……吸气……”
辰斯言胸腔一阵剧痛,喉咙一股腥甜上涌,“哇”的一声,人栽向一旁。
“辰兄,辰兄……”
黎瑾瑜心底一沉,扭动身子,去瞧辰斯言。谁知跪的太久,双腿酸麻失了平衡,斜着身子摔向后边。头重重地磕在硬物上,后脑勺一阵火辣辣地疼。
辰斯言昏昏沉沉中,听到黎瑾瑜的惨叫,忍不住叫道:“瑾兄弟……”无奈力竭气衰,吐字含糊不清,听在黎瑾瑜耳中,只是一声呻吟。
“辰兄,你怎么样?”黎瑾瑜疼地呲牙咧嘴,半仰着脖子喊道。
空气中除了黎瑾瑜的心跳声,一片寂静。
他虽然看不清辰斯言的状态,但从声音上,也知道辰斯言吐了血。这就是燕影指的狠毒,中招者不会即刻死去,而是受尽疼痛地折磨,最后肺烂吐血而死。他曾亲眼见过,中了燕影指的人,最后吐血而亡的惨状。
黎瑾瑜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心想:“三河镇向来经济繁荣,乃徐州府工业重地,常有驻兵于此,江湖中人很少来此生事……难道是三河镇的一笑堂分号出了事儿?”
黎瑾瑜自药王山出逃,一路上常听人议论一笑堂和母亲长短。他心中起了疑心,就格外留意有关一笑堂的讯息,偏生遇到赤焰狐,抓去了奇依雅。他一时乱了心绪,进入三河镇,竟忘了留意一笑堂的动向。
他拱了拱脊背,发现背后是一面石墙,不由一惊。心想:“这里难道是一处石室?三河镇地处平原,周围并无山岭……莫非是墓室?对方只所以将我和辰兄反绑了丢在这里?其目的是为了将我们活葬吗?”
黎瑾瑜望着密黑的空气出了一会神,心中恐惧更甚。心说:“辰兄中了燕影指,就算不被困在这里,也会吐血而死。而我却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名冠天下的一笑堂少堂主竟被活活饿死,传扬出去,该是怎样的笑话……”
越想越失望,当恐惧逐渐被绝望所替代,黎瑾瑜哭了。哭着哭着,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微弱的说话声,“不,要,怕……”
黎瑾瑜一怔,忙竖起耳朵去听,声音似乎是从辰斯言所躺的位置传来。他小心翼翼道:“辰兄,是你在说话吗?”
那边又是一番寂静……
黎瑾瑜静了静神,吸了吸鼻子,做了几个深呼吸,拱着墙壁站起来。心说:“姐姐眼下被官府通缉,缘由不明,依雅妹妹落在赤焰狐手中,生死未卜……铮铮铁骨男子汉,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要放弃……那岂不丢天下男儿的脸?”
这样想来,黎瑾瑜心底的绝望竟自动散去。他低头往地上瞅了良久,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辰斯言倒地的位置。他调整好方位,一个深蹲跳,直接蹦了过去。
黎瑾瑜伏低身子,用肩膀夯了夯辰斯言,轻唤道:“辰兄,辰兄。”。
辰斯言没有任何反应。
黎瑾瑜贴着辰斯言胸口,听到一丝微弱的心跳,心口稍宽。他蹦到辰斯言背后跪下,用下巴掰住辰斯言的身子,将他搬平。
若能为辰兄解开手脚上的绳索,输入内力助他行经走穴,或许还能救他一命。可自己的内功修为根本挣不断手腕上的绳索。
“这该如何是好?”
黎瑾瑜急出了一身冷汗。
燕影指虽然非他所能医治,但辰斯言既没有丧命,他身为医者就决不能见死不救;黎瑾瑜打主意,深吸一口气,低头用牙齿去咬辰斯言手腕上的绳子;嘶咬了好久,门牙都快掰断了,可绳索丝毫不动。
刀……”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
黎瑾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凑到辰斯言嘴边,惊喜道:“辰兄,你感觉怎么样?”
辰斯言极其虚弱,停了好一阵才又断断续续道:“刀,我……有……有刀。”
黎瑾瑜下意识地往辰斯言身上扫去,黑暗中,什么都没看到。
辰斯言微弱地喘着气,道:“内……贴……身……内衣……刀。”
“黎瑾瑜啊黎瑾瑜,你可真是头猪啊。行走江湖,哪个身上没一两样保命暗器,以备不时之需。你这样不常行走江湖的少爷,身上还时常备有保命药丸,更何况是辰兄这种久闯江湖的。”
黎瑾瑜为他的愚蠢行径感到懊恼,一边心中责骂自己的愚蠢,一边用下巴去拱辰斯言的衣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辰斯言的内衣上找到了一把袖珍刀。
黑暗中,黎瑾瑜看不清刀的材质,凭感觉用牙齿咬住,小心翼翼地去割辰斯言手腕上的绳索,刀锋甚是锋利,只拉动了几下,辰斯言手腕上的绳索就断了。
黎瑾瑜活动了下酸困的脖子,又去割辰斯言脚上的绳索。
辰斯言勉强抬起一只手,碰了碰黎瑾瑜,道:“把,刀……子,放……我,我手里。”
“辰兄,我不急,你先歇会,等有了力气再帮我。”黎瑾瑜含糊不清的道。
“刀……放……我,手里。”辰斯言催促道。
黎瑾瑜割断脚绳,挣扎着跪起来,仍用下巴找到辰斯言的手,将咬着的刀子吐在辰斯言手中,喘着道:“辰兄,你刚吐过血,先闭目养养神,再为我弄。”
“转,转过……来。”
黎瑾瑜听着辰斯言细弱游丝的声音,心中浮起一丝不安。他转过身子,将绑着的手放到辰斯言肚子上,道:“也好,辰兄再坚持一会儿,等我的手自由了,马上替辰兄施针诊治。”
辰斯言手上连捏死蚂蚁的力气都没有,割了好几下,却连绳子最外层的线都没隔断。
“辰兄,不要着急……”
他话未说完,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
黎瑾瑜骇然大惊,道:“辰兄,不可运气。”
手腕绳索落地的瞬间,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温热液体喷了黎瑾瑜满脸。
“辰兄,辰兄……”黎瑾瑜伸手抱住了摇摇晃晃倒下的辰斯言。
黎瑾瑜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对着嘴吹了两口,火苗窜了上来。他举着火折子,去照辰斯言;辰斯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嘴角不停地有血流出。
黎瑾瑜火速封了辰斯言几处大穴,为他止血,随后又将辰斯言身子放平,为他整理敞开的衣襟。突然黎瑾瑜“咦”了一声,目光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揉了揉,举着火折子再仔细地看过去。
“不错!就是它,姐姐的秘药瓶!”
黎瑾瑜在辰斯言腰间摸出一只袖珍型的羊脂玉瓶,翻过瓶底一看,果然印有一个“瑶”字。
“姐姐的秘药瓶缘何会在辰兄身上?”黎瑾瑜拔出瓶塞,闻了闻,眉宇间的疑惑更深。
他抓起辰斯言的手摸了摸脉,自语道:“辰兄命不该绝,真乃上天造化。”
黎瑾瑜虽然心中迷雾颇深,却也不敢耽误,随即自羊脂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给辰斯言喂下。因为没有水,药丸迟迟无法下咽;黎瑾瑜想了各种办法,才勉强让辰斯言吞下。
辰斯言服下药丸,便进入了昏睡状态。黎瑾瑜脱下身上长衫为他盖上,便举着火折子去看周围环境。这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一处地下石室,空间非常的大,大到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黎瑾瑜沿着墙壁走,走了一个更时,却没有看到尽头。
黎瑾瑜心中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他们丢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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