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他眼里的不舍
轻轻躺在廊荫下,初时还很舒服,不过随着太阳斜移,毒日舔到手臂,开始不舒服了。伤口痒痒的,可是她不想动,任之啃咬一切感官,直到汗液浸湿了夹背,也不想动。
反正,也晒不死人。很快这破太阳就移走了吧!哼,她偏偏不移,看谁强过谁。
人时候真的很奇怪,执拗起来,就专门跟大自然做斗争,简言之,自虐吧!若是斗赢了,就可以受人敬仰,成为圣人什么的东西;若是斗输了,就会被老一辈人唾弃为不听老人言的狂妄臭小子。
她也开始自虐了吗?她明明讨厌虐爱的。
周芷兰被最爱的人杀,大概那一剑,已经让她觉醒了吧!可是,她爱得太深太切太激烈,害她晏语轻轻也老做些奇怪的梦,做梦不要紧啊,她就当自己是个旁观者欣赏一下罢了。谁知道会梦出那些恶心的虫子来。真是晦气!
这个候府里,除了姬凤倾的家臣,在西边那片广阔的院落里,住了许多贤人异士,都是他从各地请来的幕僚人才。他的野心不小,想要整个王朝的传国玉玺,权霸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
周芷兰为了爱他,宁愿溅血被万人唾骂,也要为他争得天下。可是周芷兰低估了他的野心,高估了自己的爱情,才落得个第三者的悲惨结局。凭周芷兰直率的性格,若非有人操纵,断不会做出谋害新缃公主的事。
那个江陵君到底是何人物,好像姬凤倾也很忌惮他似的。
嗯……好香,好像……以前曾在哪里闻到过的香味,自然,清新,就像……就像清晨沾着露珠翠叶儿,带着一丝甜味儿,温柔,细腻,悠长,好想……
那是一袭沾着金光的风儿,扫过一片翠郁如滚浪的灌丛,一望无际,纯粹,毫无杂质的一片绿海啊,让人想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清香,钻进肺里,涤清了整个身心。
兰儿……
清幽幽的低唤,缠绵在耳畔,抬起头时,一抹雪纱淀进眼底,绯红的衽边,如情人羞涩的红唇。
长长的纱袖角,绣着一只浴焰展翼的金色凤凰。
那是……楚淮国的图腾,王族的象征。
兰儿……
她努力想看清眼前着雪纱轻袍的人,阳光太刺眼,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耳边传来那轻缓舒慢得,仿如琴瑟低合的声音,一丝丝,勾引着人心。
“杀掉新缃公主,杀掉姬凤倾!给我通、通、杀、掉!”
她浑身一颤,瞬间感觉如万蚁钻心,头痛如绞,伸手握住胸口,急喘着气想上前抓住那个人,身子扑空,栽进那一汪绿涛中,疼——
“姑娘,你疯了!你没事儿往石头上撞干嘛?”语静的声音刺进耳中。轻轻睁开眼,看到语静焦急担忧的面容,一瞬间不知道今昔何昔,身在何处。头疼,有粘稠的液体流下。
她还没回声,语静又是一声尖叫。
“啊——这是什么,啊啊?好可怕——什么东西?”
语静一下松开手,她又跌回地上,胸口一窒,哇出一口鲜血,眼前一片腥红,有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滴在她雪白的裙裾上,红红的圆点,一颗,又一颗。
血泪……
里面有小虫子扭曲着,蠕动着,被阳光一照,瞬间干涩,化成一滩黑水。
糟糕,又冒出来了。
“周姑娘,冷静下来。”一双温暖的大手扶起她,带着干爽的阳光味。
她仰起头,看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底,闪过明显的不舍。
“燕大哥……”
他一怔,眼中忽起一片挣扎,一把抱起她进了屋,一边吩咐语静和侍卫。
他将她轻轻放进床襦中,拿丝帕轻轻擦拭她眼角的血泪痕,她拉住他的手。
“燕大哥,刚才我看到一个男人,雪衣,绯衽,他的袖角上绣了凤凰,他是楚淮国的王室吗?他叫我杀了姬凤倾,他是不是……是不是……”
“不要说了!”
他突然大吼一声,抓住她的手,青筋在他光洁的额头跳动,紧握住她手的大掌,指节泛白。
“不要想,不要回忆,不要问为什么。”他的气息,异恙地急促,黝色的俊容竟然泛出一丝潮红,“有时候,回忆并不一定是你真正需要的。”
激动地眼睛,闪闪发亮,有温暖的味道,那里她看到了,是不舍吗?
真的不舍。
……。
日头,一寸寸落下山崖,爬在枝藤的暖光,也渐渐失了力量,畏缩着淡在一片黯蓝的夕光中。
轻轻还是老样子,静默慵懒地倚在廊荫柱角边,抬头,就可以瞧见斜上方,那座雍都城最高的楼宇,靛金字的扁额看不清字迹,在夕阳余辉中闪闪发光。冷傲,孤绝,睥睨楼下苍生。
她也是他脚下,苟如蝼蚁的、微不足道的一个吧!
闭上眼,跳进一张俊朗的面容,他说,回忆并不一定是你真正需要的。
她只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生命安全。小命被人扼住的感觉,实在很不自在。而且,这样被人监视的日子也让人极不舒坦。她必须改变现状!
决定了,先解决身上虫子的问题。燕九州不在,就去找姬凤倾问问怎么解这蛊毒。随便再套套那个江陵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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