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失之交臂
“你为何不射？”琳贵妃见康王闻丝未动的立在一旁看她射，有些错愕。
康王扯扯唇角，淡淡地回道：“本王说过让你三箭，决不食言。”那样稚嫩的面孔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只看到那双眼睛的人绝对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说话间，视线却不经意飘向我，淡淡地掠过，若有所思。
“哼！本宫才不屑你让！”琳贵妃说罢又挥起莲臂，日头之下的她，在金光闪闪中仿若遗世而独立的仙子，皎洁的肌肤，优美的轮廓，轻眯的凤目透着自信而专注的光芒，满弓，如圆月，手臂平伸，对准箭靶，“嗖——”一声，利箭泛着冷光直中靶心！
待琳贵妃三箭皆射完之际，康王爷才缓缓策马，马速逐渐加快，执弓的手同时稳住缰绳，另一只手臂自箭囊中取出三只箭，挽弓瞄准，不待众人看清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头的三箭依次发出，连珠不断，他射的是同一个箭靶，第一箭射中靶心，第二箭却愣是将第一箭自靶心射落，接连着射出第三箭，第二箭应声落地的同时靶子自中间断开两半，然后落入飞腾地尘埃中，而第三支箭的力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射裂了靶身却未伤及骑马举靶之人！
所有人顷刻间没了声音，百来人围观的“勇士场”静籁地仿佛并无一人，大家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场内飞扬的小身影，那个传说中的康王爷，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康王爷，那个以为是夸大其词了的唐王爷，不曾想到，他……原来当真是个人物，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爆发出的阵势惊住了一众人！
空旷寂寞的风在肆意地鼓瑟，宁静的“勇士场”只有康王爷清晰的马蹄声，就连方才还得意忘形的琳贵妃此刻也惊得呆立原处，如所有人一般回不过神来。
三箭，第二个箭靶破裂，落地。
又是三箭，第三个箭靶破裂，落地。
那只是眨眼之势，康王爷的身手快如闪电，人们根本未来得及反应，只看到两块厚实的箭靶仿佛豆腐一般，轻易便被一分为二，那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康王爷射完仅剩的三箭后，全场依然是一片静籁，所有人仿佛都凝结成了雕塑，一动不动，场内只有康王一人优雅地策马行走，“嘀嗒嘀嗒”的马蹄声显得异常地响亮，他就这么缓步策马，慢慢地，一步步地，向我迎面而来！
当高居骏马之上的康王立于我面前时，全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到此处，当他再度开口问我，“你是谁？”时，全场才似恍然惊醒过来，响起如雷的掌声，为方才那令人叫绝的惊人表演送来了迟到的喝彩，我欠了欠身，淡淡地回道，“妾身白笑晚，给王爷请安！”如潮水般的澎湃的人声硬生生地淹没了我的声音，令其若缥缈的烟雾般，只是轻扬了几下，就消弭在空气中。
“你说什么？”康王爷未听清，好看的眉头打结。
我又说了一遍，可是显然他依然未听清。
忽地，他扬手止住沸腾的人声，只是一个动作，却仿佛是交响乐的指挥棒，那一挥一折的静止，便令所有人瞬间失去了声音，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大气不敢喘，康王始终盯着我，唇角蠕动，低喃出：“你到底是谁？”他的眼神不经意闪过一丝缥缈，仿佛是忆起了什么。
我正待回话之际，却有另一个人策马过来，她清脆脆地声音响起，掷地有声，“她是王的宠妃，晚妃娘娘。”
周围有了轻微的议论声，大家指指点点，不断传递着彼此获知的八卦消息。
“晚妃……”康王脸色微变，低喃着这个名字，“王的……”他稚嫩的脸上都一闪而过的疼痛，那仿佛是与心爱之物失之交臂的痛苦。
我敢肯定，敢发誓，我从未见过此人，更无接触，可是，他眼中的疼痛为何？那样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正当气氛透着丝丝诡异时，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我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人，为首的正是王！
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在我尚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地撞进我的视线内，那股冲击力将我狠狠击中，令我脚步不稳地向旁边跌倒过去——
一只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接住我下滑的身体，我侧眸看到，竟是康王！
他方才不还骑在马背上的吗？何时来到我的身边了？
虽说身高不及我，面孔也透着稚嫩，可是，他的眸子沉静地仿佛一口深井，星星点点却波澜不惊，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瞬间穿透！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齐呼万岁，而我们就这样凸显了出来，姿态暧昧地呈现在王的面前，王的眼神射向我，锋利无比，仿佛利剑般，令我不敢迎视。
正当我要推开康王爷时，琳贵妃闪身到我们面前，巧妙地挡住王的视线，她只手扶住我，只手推开康王，冷声道，“你给本宫收敛点！”
康王爷才似醒悟过来一般，放开我，转身对王鞠躬，态度不卑不亢，“耶律昊明给王请安！”
王笑笑，清风明月般，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并未进得他眼中，“自家兄弟无需客套，本王已经在‘金戈殿’设宴为你和清然接风洗尘……”
王身边的男子对康王鞠一躬，恭敬道：“王爷请。”
康王也回一躬，见到那男子时，眼中有了些微的笑意，道，“将军请。”
那个男子，一身藏青色的素袍，穿着简单随意，但他的身板硬朗结实，即便是飘逸的素袍也能隐约映衬出他如铁铸般的身材，看着他如山高大的背影，不自觉令人忍不住联想这样的人穿上盔甲是不是也如战神般英挺？
他生得不是特别好看，没有王的清风明月，没有康王的俊朗迷人，他生得甚至有点粗矿，可是却令人看过一眼便无法忘记，他冷酷，不苟言笑，俊朗的面部表情从未有过波澜，生硬的脸部轮廓仿佛是雕刻而成的，眼角、鼻峰、唇畔，又冰又冷，眼底更是凝结成霜，他看向你的时候，你会感到冷，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一直盯着自己，自己会不会凝结成冰雕？
他的目光就那样不经意地扫过众人，扫过我，所有人的头都深深埋了下去，而我，也不觉畏瑟了一下。
这个男人，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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