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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李夜的书


最后三章收尾文,卡文卡的实在太厉害了,写了三千又马上删了,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弄一章番外,心想总不能用水文糊弄你们吧?左空开书两个月以来都没有断过一天更,包括现在这篇文,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当然,这其中也有李夜的功劳。。。第二卷的最后三章,一定要字字精品,所以望请大家大家见谅,明天说不定会一次性把第二卷的尾声发上来,当然大家也可以在书评区猜一下,李夜究竟会再以何种形式进入原罪空间,包括下一次心理世界的背景。

        左空顿首,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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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囚徒

        破晓的日光从阳台的百叶窗中钻入,驱散走了客厅一隅的阴影,在光线的映衬下,茶色地板上散乱的稿件,被拉锯成了一条条笔直的剪影,如同监狱的铁栏栅一般,矗立在中庭的四周,而囚徒,是我和一只猫,该死的猫。

        “喵呜。”

        凄婉的猫叫声像是坠入湖水的一块投石,溅起的余音涟漪,断断续续的传入我的耳畔,这阵聒噪搅扰的我不得不睁开了酸涩的眼皮,我略微愠怒的昂起下颌觑了一眼正伏卧在我胸膛上取暖的死猫,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满,蜷缩在胸口的头缓缓扬了起来,与我四目而对。

        她碧绿色的瞳仁漠然的注视着我,这种不可一世的目光不同于慵懒,而是一种戏谑,一种狱警对死囚才有的戏谑。

        该死的猫,别忘了,你和我一样,也是囚徒,生生世世的囚徒。

        我想这样警告她,可话到嘴边,却又蓦地咽回喉管,我暗自提醒自己,它只是一只猫而已,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猫而已,如果我想的话,甚至可以随时将她通体雪白的皮毛染成殷红的血色,用我尖利的獠牙.......

        “滚下去!”

        我对她大声呵斥道,但她对我的命令无动于衷,原地定立了良久,才象征性的弓起身子做了个舒服的欠伸,跃下了床,在她跳下床的一霎,我的目光再次与她的斜睨交织在一起,恍惚间我有一种感觉,她在笑,充满讥诮的笑,讥诮我这二十三年的一事无成,讥诮我将继续无能的后半生。

        “咳咳~”我扶住生疼的胸襟,呛得咳嗽了两声,这该死的猫临走还不忘狠狠蹬我一脚,我知道这是宣战,自从三个月前我的母亲患上脑血栓,将她转交到我手之时,她的恶意就无时无刻笼罩着我。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顾盼四下,地板上凌乱的衣物和压扁的易拉罐七零八落的陈置着,我却无心管这些,曾几何时一度被洁癖所困扰的我,变得愈来愈惫懒,愈来愈像那只该死的波斯猫了。

        与此同时,我也打量了一眼墙角的猫窝————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几乎像是刚从宠物店里买回来时一样,她的栖身之地仿佛与我的世界划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鸿沟。

        不!我错了,这个窝分明就是崭新的,她一次也没有睡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将我的胸膛当做了她的容身之处,每次我喝得酩酊大醉,清晨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张沙发上醒来,当然,还有我的猫,该死的猫。

        我一面掸了掸棉衣上的猫毛,一面恶毒的腹诽着这只带来晦气的猫。拾掇好了衣物后,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中午12点21分了。我蹙起了眉头,不禁心下狐疑道:怎么连续三次都在这个点醒来?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暗敨这绝对不是巧合!

        糟糕,迟到了!————这个念头闪电似的割裂开我心中的阴霾,我不禁焦急了起来,须臾间就将所有的疑云抛去九霄云外,赶忙穿好了衣束,在盥洗室中打理了一下死气沉沉的面容。

        我在镜子前看着这张阴鸷的脸,水龙头中汨汨流出的热水散发着腾腾的氤氲,将镜子的表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但这并不能阻隔我望眼欲穿的恨意,我厌恶这张脸,就像厌恶那只死猫一样。这张脸完完全全的继承了我嗜酒如命的父亲———因消瘦而凸出的颧骨,细长的丹凤眼,乌黑的唇朵。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铲除掉这个毁灭我母亲生活的禽兽,并非什么难事。只是无论怎么做,都将永远无法抹去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我的基因、我的脸、我的嗜酒如命,我是他儿子的事实......

        杀掉我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在我的大脑里一闪即过连同一秒前的厌恶一齐烟消云散。

        梳洗完毕,我趋着大步走出浴室,跨过门槛时,我不慎踩到了一个异物,滑了一跤,我跌坐在地上,叫苦不迭,我伸手将这个害我绊脚的罪魁祸首拿到眼前,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罐————“该死!”我淬骂了一声,接着用力把手上的酒罐扔了出去,我望着虚空中高高的抛物线,自忖到《小王子》中的一句话:

        “你为了什么而喝酒?”

        “为了愧疚。”

        “为什么而愧疚。”

        “为了喝酒。”

        人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归咎,而我把一切噩运的源头归咎到了那只猫的身上,该死的猫。

        2、死路

        猫,怨念的集成体,它们的诅咒从古埃及延伸至今,从未停歇过......

        我狼狈的从地板爬起,用手拂去了裤腿上沾上的水渍,时间已经不早了,没时间再拖沓了,我快速地整理好昨晚的稿件,匆忙地塞进了褐色的*包里,夹在腋下,步履流星的向正门渡去。

        我猛地拉开了门,这时一只德州猎犬闯入我的视野。————它正在咬龈沉嗥,蓄势待发的四肢紧绷着,流线型的背脊如满张之弓般躬了起来,一幅剑拔弩张的架势。

        “嘎....~”涎液从它呲咧的嘴边衔了下来,它鼓涨的眼球虎视眈眈的盯着房间以里,渗入猫骚-味的嗅觉,让它的鼻翼狰狞地微微搐动,我清楚它的目的.....但它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那只该死的猫除了清晨出现之外,其余的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许它并不存在,只是我发的一场心有余力的噩梦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猫遽然不负众望的从长廊里走了出来,她的步调很散漫,毫无畏惧的眼神正视着前方,俨然就不把我和这只狗放在眼里。

        “冲进去,撕裂她!”我跟狗矢志同心的咬牙切齿。

        我恨猫,却喜欢狗,只有狗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虽然是愚忠,但它们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们......而猫,亘古以来就象征着噩运和悲剧。她们的神经质;发情时诡谲的呼号;无孔不入的恶意......

        这只死猫径直地穿越过了长廊,一步步向门口逼近,我遽然感到有点骇怕了,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而我身下的这只狗,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去杀死她啊!”我在心中给它鼓气。

        “呜~~”它凄厉的惨叫了两声,扭头落荒而跑。

        “不争气的家伙!”

        该死的猫已经走入我的警觉范围,我身上的汗毛开始倒竖,没等它继续靠近,我就倏地带上了门,在阖上门的一刹,罅隙之中我又窥探到了那双带着稍许讥诮的碧绿眸子,这次我解读到了她眼神中的意味:她在讽刺我的一无所知。

        我捋开皮衣的袖子,觑了眼腕表,来不及了!我携着皮包,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小区外的一条大街上——这条街道的格局很奇怪,中央的大道中间分支开了两条蜿蜒的小道,而这两条小道上很少有车辆或行人过往,显得格外的冷清,不,应该说是死寂,一种身处于乱坟岗般的死寂!

        这两条曲径通幽的小径,其中有一端的甬路甚至连沥青都没铺全。我初次搬家到这儿时,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条十字路口,但仔细一观详,才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一条通往郊区的乡村小径。奇怪就奇怪在这了,我所住的地方是一环线,也就是市区中心,怎么可能有人不辞劳苦的从这里开辟一条连绵数百公里的小路通往郊区?

        “城市规划员都该死!”我悻悻的说。

        冬至的寒风扑打着我的面庞,我用双手将皮袄两边的衣襟捂实,这次出门的太仓促,连围巾也忘了带。我探着脑袋四处张望,期望这时能有一辆出租车驶过,可现在的北京是流沙季,空气浑浊不清,再加上是大雾天,街道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幔帘,几乎只能看清身周几尺的距离。

        我萎靡的皱着眼睛,让视点集中在一起,屏息凝神的盯着远处,像一只猫科动物一样.....

        “哼,怎么不来点儿雨,这才应景呢!”

        我如同一个满腹牢骚的老妪一样,伫立在路旁怨天尤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少顷,终于有一道澄亮的白光从甬道的尽头洞穿了重重雾霭,迸射到我的面前。旋即我随机应变的伸出右手遮挡住还处于惺忪状态的双眼,一辆大众缓缓驶到了我的近前。

        他摇下了车窗,手肘靠在车窗沿上,问我:“要搭车?”

        我揉了揉眼睛,正视眼前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人,他留着一头中分,发长过肩,戴着一支墨镜,典型的摇滚范儿,而且在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衬衫,这简直令人不敢置信,现在可是滴水成冰的零下三度啊!不过就在我的目光触及他暴露在外的敦实手臂之后,我便不再疑惑什么,相比这下我这身从病罐子里熬出来的瘦骨嶙峋,以他的角度来看才算怪胎。

        我环顾了一下的他的车————这是一辆灰色的大众轿车,价位在五至十万左右,三个月前我曾带着积蓄去购车市场,也准备买一辆类似他这种型号的汽车,但就在一切手续都办置妥当时,我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告知了我母亲噩耗的消息———也就是哪天,我失去了一切,而换来的却是一只猫,一只该死的猫!

        “喂,想什么儿呢。”字正腔圆的京普将我神游天外的三魂七魄又拉了回来。

        “这不是出租车。”我说,有点儿胶柱鼓瑟的味道。

        “哥们儿,别废话,算你便宜一点。”他不耐烦的用大拇指点了点车厢后排的座位,示意让我快点上车。

        现在临近过年,首都正值严打期间,如果被抓到的话,不单司机要罚钱扣留护照,连乘客也要跟着一齐遭殃。我天人交战了几秒后,最终还是唯唯诺诺的欠身钻进了车门,毕竟罚款对我来说顶多只是一时的拮据,而因迟到丢失了工作,那可是失去了唯一的金钱来源。

        “朝阳区,XX悬疑编辑部。”我向司机报出了我的目的地。

        是的,我是一家悬疑杂志的编辑,每天周而复始的审稿、阅稿、开会便是我的日常的工作。一个月就算坐到屁股起疹,也才几千块的微薄薪资,但这对于我这种只有大专毕业的雏儿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赐良机了。

        “我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这是我半年前刚入职时的想法,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变得越来越懒了,越来越像那只该死的猫了。现在的我不但不懂得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反而经常开小差、迟到,以至于几次裁员会议时,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幸的是自从我的秉性懒散以后,我的商业嗅觉却出乎意料的变得愈来愈出色,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培养出了几个本土大神,为我的公司营取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利益。———这也是主编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年刊终审会,凡是缺席的编辑,都会毫无例外的被辞退。倒不是我太在意这份工作,事实上只要我稍作功夫,便能找到一家待遇与这家公司并驾齐驱的单位,只是现在,我的母亲需要一笔巨额的医疗费用,所以由不得我这么动荡。

        “师傅开快一点,我赶时间。”我对他催促道,就在着时,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从后座瞥到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和后脖颈上,居然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黄色绒毛,对,不是普通的汗毛,而是绒毛,只有猫才有的绒毛!

        我颦了颦眉间,警惕了起来,我和狗一样,有着对猫同仇敌忾的恨意。

        “好嘞!”

        霎时,他将油门踩到了底,完全对前方限速的标语视若无睹,一路绝尘的彪向那条崎岖的小径。

        等等,他怎么往这里开,我工作地点可是市中心。我耐下心来提醒他:“师傅你走错了!”

        他嗤笑了一声,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如坐针毡的我:“没错,现在一环线的路,堵得跟个酱缸儿一样,我这是捷径。”

        哼,好像他对路况很熟稔的样子,但这瞒不过我的眼睛,他的车上最连基本的收音机都没有......

        我精神紧绷的凝望了一眼车外的街景,这里无处不彰显着荒芜与贫瘠,大部分的土地都是未经过修葺的,杂草和碎石横生到路中央,既然没有人来清理,像是一个七十年代就被人遗忘的小孩,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他化身为了一千零一夜中的魔鬼,恶毒的诅咒着每一个逾过雷池的生物,当然,除了死人。

        是的,匆匆掠过的景象中,每隔几米就有一只歪七倒八的坟冢竖立在地面!

        我不禁想到,这些墓碑或许是引导那些在外四处漂泊的无主孤魂,一步步将它们和唐突闯入的生人,引入最终的葬地。

        你不知道他将开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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