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但神之血脉，又如何？她还是渡劫失败了。
圣女拯救不了苍生，也永远无法修得神道，就是个废物！
这样的新生，凰芷没有太大的悲喜。
“为什么要我以凡人的身份，活过来呢？”
她想破脑袋，得出一个答案，那一定是上天对她前世的惩罚。
凡人的身体很虚弱。
凰芷打坐的这几个时辰，虚弱感是消除了，在她的小腹却传来一阵阵无力的饥饿感，天啊！她要是再不吃饭，一定会成为这搜沙船上的干尸！
还是出去，找找工作。
凰芷来到甲板上。
沙船已经开了一日，离开大海，飞向天空，她从小窗户望出去，在那海天交接之处，似乎已经能看到遍地的金黄如同碎金流下。
“烧锅炉500灵币一天，木匠400灵币一天，清洁工250灵币一天！先到先得！”这艘沙船正在招工，船员吆喝着。
好多人都围了上去，领走了工作单。
凰芷走上前询问：“烧锅炉有500灵币工价最高，他们都怎么不去？”
“这工作最辛苦！”船员说：“锅炉在底仓，又热又闷，他们都宁愿找一些轻松干净的伙计，吃不了这个苦的！”
“500灵币可以买什么？”凰芷问。
前一世，她是圣女，一心修道，对钱财没什么太大概念。
“船上的豌豆饭50灵币一份，要是多花些钱都可以吃上肉了呢！”船员呵呵的笑。
“那很不错啊！”
船员指着不远处沙海里慢慢升起的日头，充满干劲：“只要努力工作！总会等到明日的朝阳！”
“嗯，像不像是香喷喷的大烧饼？”沙漠上的热风吹起她泛黄的头发，凰芷越发觉得饿了。
热？脏？这都不是事啊！
她得吃饭！
凰芷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这一刻想要赚钱：“这份工作，我做！”
船工看她肯吃苦，很欣慰：“行，你随我来！”
此时的沙船已经进入沙漠地带，庞大的船身如同沙海里的巨蛇，随着沙浪无声的前行着。
“这地方很热。”
凰芷随着船工到了底仓，空气混浊的很，差点让人呕出来，她的鞋子还在地面上，落了一个漆黑的大脚丫。
“这是你的同伴，也在这里打工。”船工将她介绍给一个妇人，实在太热了，就先开溜了。
凰芷注意到那妇人她垂着个脑袋，神情颓废，只顾着干手里的活。
“看好了，要不断的丢煤炭进去。”妇人低着头往锅炉里丢煤炭，不看她：“等会儿就换你。”
烧锅炉的工作，除了热，说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这妇人在一旁休息，虽然说是休息，但她坐在那小凳子上坐立不安。
凰芷听着小凳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现在她已经不是圣女，只是个打工阿芷。
妇人一脸的痛苦，凰芷回头叫住了她：“大姐，你转过来。”
妇人茫然的转过来，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对不住，我身上是不是不好闻？”
妇人告诉凰芷，她刚生产不久，不能下水洗澡，再加上这锅炉房又热又闷，身上除了汗味儿，还混着一股儿血腥气，
“这是清洁咒，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凰芷在妇人眉间落下一道朱砂。
清洁咒的作用发生了，妇人的全身清爽一新，血腥味也消失了。
妇人很感激她：“姑娘你可真厉害！你是修仙人么！”
今生，不可能再修神道了，凰芷想。
“大姐，你既然刚生产不久。”她虽然清理了妇人的脏污，却驱除不掉她眉宇间的烦忧：“正是需要安心修养的时候，为何会来这里？”
提起这个，妇人幽怨更深。
凰芷往锅炉里加炭：“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罢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妇人为了一事愁眉不展：“我家那口是船上的船工，三单单传，我这一胎生下的又是女崽，我没脸见我家中男人，所以躲在此处。“
那妇人产下的女崽，又何其可怜。
“你家女崽，她在万千人中选择让你做她母亲。”她道：“没想到这世间，最嫌弃她的是她的母亲。”
“我没有嫌弃！”妇人泪水连连：“姑娘，我女崽长大会恨我么？”
“你可以亲眼看一看。”
凰芷的手指滑过妇女的眼睑，未来的画面就胸出现了眼前。妇人靠近去喊她的名，那少女看也不看她，那双眼睛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妇人心里难受极了：“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我是她母亲啊！”
凰芷在她身后，轻声说：“她对你很失望。”
生而不养，六缘浅薄，这都是天道轮回。
十月怀胎，那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却视她为陌生人，妇人放声大哭：“娘不是故意的！”
幻想已破，哪里还有什么长大女崽，周遭依旧热的烦人。
凰芷安抚哭泣的妇人，细心开导：“你已忏悔，该早些回到你女崽身边去，她在等着你。”
妇人起身向她道了谢，离开底仓。
她望着那身影，叹气，往锅炉丢煤炭。
人总是这样，为时已晚，才会后悔。
不知那少年可后悔当初认得自己？应当不会，那执着为她在雨天打伞的阴沉少年，已经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鬼王。
一日结束。
凰芷拿着工钱，买到一份糙米豌豆饭，便宜，口味还不算太差。
她迎着夜风，吃着晚饭，那三等舱大多是住着修士，修士们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凰芷每天都能听到很多这个时代的新鲜事。
“那魔头弃正道，修了鬼道，摇身一变位极人臣自封鬼王，真是世风日下！”
“他连姑奶奶都敢杀，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的狗贼！”
“可那有什么办法，鬼王底下灵兽兵厉害的很，压制了整个仙界。”
魔道非正道，他日孽障太重，不可飞升上神，玄下月他本该有着更好的前程，神尊说的没错，情爱于修道是大忌。
凰芷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
远远的看到一妇人抱着女崽上前来：“姑娘！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她见妇人手中女崽生的眉目清秀，还对着她笑，说明，凰芷她下午同妇人说的那些话，是有作用的。
“姑娘你是不是想找一份工？我男人知道看守灵兽的工作，虽然凶险些，不过一晚可得1000灵币，想问你要不要做？”妇人问。
“当然去啊！”谁和钱过不去。
看守灵兽的工作是个夜班，那些灵兽被关在大铁笼子里，这些从四处被捕捉来的灵兽，是要卖到鬼界那些灵兽兵手里的，等回了仙都，价钱就能翻倍。
“你的工作就是给这些灵兽喂饭，打扫它们的粪便，它们可凶者，上个喂养灵兽的就被咬了手指。”妇人走之前特意叮嘱她。
凰芷将那些窗户悉数打开，夜风从外头吹进来。
船舱里立刻多了好多声音。
灵兽们在抱怨沙漠太干燥，只有这夜晚的风还舒服些。
“新来的小姑娘。”
“看起来真瘦弱。”
“会不会被黑灵犬一口就给咬死了？”
凰芷听了，觉得这些灵兽可真热心。
清洁咒在她手里再次升级，扫一把黄表纸落地成小纸人，跟在她身后，一一为灵兽们换新的食物。小纸人活泼，很得灵兽们喜欢，被拉着一起游戏。
这里，有个难缠的家伙。
小纸人跑来告诉她，拉着凰芷走等到最后一个笼子前。
她掀下黑色幕帘：“你好啊！”
笼子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了她一眼，超级不屑一顾，高冷的就差在脑门上写别理它三个大字。
她蹲下来，同黑灵犬平视：“我这里有些蜂蜜水，你要不要来一些？”
黑灵犬对着她张开血红大口，发出威胁的声音，对她驱赶。
“这么凶的。”凰芷也不走，笑看着它。
等了一会儿，黑灵兽就叫的没有力气了，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狗狗这一科呢是特别需要主人爱护的灵兽，离开主人，它一定很伤心，凰芷：“你要是无聊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啊？”
黑灵犬鄙视的看着她，似乎再说，就你？
“你喜欢吃肉干么。”凰芷笑着问。
本来没精神的黑灵犬，听到肉干，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贼亮贼亮。
凰芷从小包里掏出一包，她怕晚上会肚子饿，来上夜班前，这还是她从后厨那里花了200灵币买来的：“我有些肉干，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分一点。”
黑灵犬的大脑袋，往她跟前凑了凑，迫不及待。
凰芷丢给笼子里一块：“很贵的，省着点吃哦！”
黑灵犬才不会听这些，肉干已落地，它大口的吃起来，看着这吃肉干的样子，那里还和凶悍挂上边。
等黑灵犬吃完了一块肉干，还想再来一块，凰芷捂住口袋：“我也要吃的。"
黑灵犬吐着舌头，勉强同意了。
凰芷看了看它，被夹子伤到了爪子，好像没有包扎有些溃烂了，要赶快处理一下：“我知道一种术法，可以为你疗伤。”
黑灵犬似乎同意了。
等她正准备打开笼子，他暗处的阴影里，站了个清秀的身影。
是那个将军府，小公子。
小公子眸中阴戾，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质问道：“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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