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67黯然销魂
女孩侧过头，抹了下簌簌而下的泪水，问：“在你的设想当中，我应该怎么做？”
男孩的声音似从一团迷雾中传来：“很简单，就是保证基本的沟通跟交流。”
女孩已将泪水抹的满脸纵横，“我要怎么跟你沟通交流？”
男孩苦闷的捶着胸口，“至少要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哪里需要改正，你的心事，你对未来的担忧，都要告诉我——”
女孩呜咽：“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男孩似被气到了，捶胸顿足，“你难道不明白吗？这是做男女朋友的最基本的前提，这是最起码的信任啊！”
女孩气咽，睁着红红的双眼，“你就这么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男孩泪光闪闪，脸色在月色下显的苍白，“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可我没看到你痛苦，你如果痛苦，为什么不将你的痛苦告诉我呢？”
“我想告诉你，可我找的到你吗？”男孩气的想哭，但他却努力仰起头，抑制住哭泣的冲动。
他故作潇洒的干笑了两声，才道：“难道你不明白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朝思暮想，这种情感的折磨，无论如何逃避，都是徒然的，你知道我整个暑假是怎么度过的吗？”
女孩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个学期的他的确比上学期清瘦了许多，也比之前黑了不少。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已不言而喻。
薛慧收住泪水，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悔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这么伤心的，你似乎真的遭受了很多——”
说着，她伸出手去，想去牵他的手。
可是男孩马上后退了几步，嘴里呜呜了几声，然后举手隔在中间，冷冷的瞧向她。
原本多情的男孩却被她逼的无情，多么可悲可叹的事情！
一只素手悬在半空，什么也没触到。
只有空气。
皓月，凄风，泣声。
心灰，意冷。
姑娘幽恨至极，“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男孩叹息，“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对你如此痴情？何苦自寻烦恼？潇潇洒洒的过我自己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女孩的容颜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一双明目也变成了两泓泪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男孩目中泫然，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薛慧抽噎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行为会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忽地，男孩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不要说对不起！既然错误已经造成，那么我们就要勇敢的解决错误，不能再让痛苦蔓延下去！”
女孩已是追悔莫及，无可聊赖的问了句：“你想怎么解决？”
男孩凄然一笑，“我想证明。”
薛慧目光荧荧，盯着他，也凄然一笑，“你想证明什么？”
“证明一件你我都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我深深的爱你。”
女孩再度垂泣，“既然你我对彼此的情感都深深的了解，还用证明吗？”
男孩的神情忽变的坚定无比，“当然需要，因为只有证明，才能永恒！”
两泓珠泪连缀而落，“永恒？”
“是的。证明了我对你的爱，它就停留在了这里。”
女孩抬眸，忽闪着挂着泪滴的双睫，“停留在了这里？”
男孩高举双手，慨然道：“就是当下的时空，你我认识的时空。”
“然后呢？”
男孩黯然神伤，“然后虽然你我还会有交集和瓜葛，但却再也没有爱意了。”
女孩数度哽咽，“也就是说，你证明完之后，你就要离开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林启文强掩泪水，神色惨淡，“你我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谈不上离开不离开。既然不是离开，我当然有去追求新的幸福的权利。”
薛慧如披寒霜，最后的一丝热气似乎也从身上抽离了。
男孩孑然站立，容色凄惨。
姑娘擦了擦眼泪，顿声，“你要怎么证明？”
男孩用一种无比寂寥的声音道：“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机器人吗？我想上去跳一段机器舞，给大家留个纪念吧。接下来体育舞蹈课我也会退出，落下的学分，我会在下学期多选一门课，补上。”
显然，他已将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
就在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抽身而去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停在原地。
难道这是真的？
朦胧中，男孩举步离开。
薛慧银牙一咬，“想去你就去吧。”
忽然，男孩立定了。
他慢慢的转身，郑重道：“雪儿，我爱你。请你一定记得，我曾爱过你！”
男孩子说话的声音低沉，浓浓的悲伤之感弥漫在天地之间。
一语说完，男孩再度离开。
“噌！”
女孩忽的迈开脚步，冲上前去。
平生第一次，决绝的、死命的、祈求的拉住一个男孩子的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轻轻摩挲着。
她要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
说不定，触碰到她的面颊和泪水，他就会心软，甚至回心转意。
可是，摩挲仅仅是摩挲。
奇迹并没有发生。
男孩的手冰凉，触摸着女孩娇美的面庞。
冰凉，泪痕凌乱。
这是不是她最后的挽留？
男孩在心底长叹一声。
可是已经太晚了。
男孩的手无声的滑落，却被她死死按住了。
他们互相凝注着。
眼神之中都是低低的、无声的叹息，似是诀别前的凄美吟唱。
数点寒星在夜空里忽明忽暗，就如同人世间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男孩深吸一口气，想抽回手。
可女孩子却依然死死地将它抓住，似乎一松手，她便失去了一切。
男孩无奈的劝慰：“松开吧，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陈猛性格比我沉稳，可以更好的照顾你，沈旭晨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他家里有钱！”
脑中瞬间充血，她变的出离地愤怒。
她万万没想到林启文会这么想。
她用力甩脱他手，“你认为我会喜欢他们？”
“即使不是他们，你也总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的，而且，你身边不会缺男人的。”
他说话的语气已是将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似乎，她跟谁在一起，已完全跟他没有关系了。
她听着扎心，眼泪再次滚滚而落。
女孩不断的拭泪，可无论她怎么拭，眼中的泪水还是涟涟不断。
男孩心痛如绞，他不明白，她不是不爱自己吗？为什么她会流这么多眼泪？
是为他刚才说出的话伤心吗？
是为他们之前曾存在过的那么一点点情意而不舍吗？
是她故意做出来的迷惑表象吗？
——
一时间，男孩愁绪萦怀。
“为什么答应让我接近她？为什么允许我追她？为什么允许我亲近她的身体？为什么要让我沦陷？为什么让我不能自拔？可是后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本可以和和气气一拍两散，为什么她还这样哭哭啼啼？她这是不忍，还是不甘？”
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
看到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姑娘，不知为什么，男孩在心底竟已掀不起一丝波澜了。
放在之前，他肯定会百般劝慰她不要哭了，甚至会为她掏心掏肺，讨她欢心。
可是，现在，他的确没有心情了。
信任都没有了，爱情也跟着没有了。
所有的美好只停留在上学期的电影里，已随着时间的远去而消散了。
现在，对他而言，已物是人非了。
女孩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哽咽着试图做最后的解释：“你根本就是误解我了，我们之间存在深深的误会。”
男孩惨然一笑，“误会？误会你什么？”
“我不是不想答应你，只是——”
一听这话，林启文忽的气赌心田，截口道：“只是，只是，只是，你那里怎么有这么多只是？两个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为什么要附加那么多的前提？现在我们在校园里，本应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本应无所顾忌的享受爱情，可是，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活成世故的老太太？”
薛慧胸口堵的不行，泪落如雨，跺脚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再相信我了，你去吧！”
男孩戚然点头，“跳完之后，一别两宽！”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上前排，俯身跟主持人说了几句，主持人便点点头。
然后男孩便开始表演了，他表演了一段机器舞。
他的动作帅气潇洒，像极了她最初喜欢他的样子。
薛慧含泪全程跟拍了下来。
只是，她的拍摄距离越来越远。
最后的最后，直至画面模糊不清。
然后，她转身，黯然离开。
月华冷堕，地上洒满银白色的夜霜，倒映出她踽踽独行的身影。
既然要离别，何必要当面洒泪？
凉风淅淅而过，拂着她泪痕犹湿的面颊。
只是，心里越是凄凉，她的心却变的越来越玲珑。
她将嘴唇咬出了血丝，痛定思痛之后，她终于再次昂起头，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凄迷的夜色里。
只是，她的步子开始变的矫捷而又轻快。
因为知道了他想要什么，她也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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