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曦光
姬黎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姬雪明说：“如今浮界与里界都毁灭了……”在此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我们现在即使想要去外太空寻找新家园也做不到了，因为一切都没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星际航行的能力……”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说，“所以我们现在想要表界能够帮助我们。”
白易说：“你们忘记是怎么对待表界人的了吗？”
“我们没有忘，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说吧，找我们是想让我们帮你什么？”
姬雪明说：“我们毕竟不知道表界的想法……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想到。所以想请你们帮我们通融一下。”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帮你们？”
“别这么说，我们曾经也帮助过你们不是吗？我们姬家人从来只帮助那些知道感恩的人，而我们也从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所以你们的恩情我会牢记，日后必有重谢。”
“我倒是想帮助你们，但是一想到你们的所作所为……无论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们挑起这场毁灭战争的事实。而且在毁灭了里界后，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当我不知道吗？”
姬雪明眼神奇怪的看了姬黎一眼。
姬黎说：“白易，昨天我在龙城受到攻击前把你带走正是姬雪明给我的消息。”
白易没有作声。
姬黎又说：“当然了，她给我的只是暗示，我听出会有大事发生。也许是浮界会与里界爆发冲突，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场毁灭战。”
白易说：“就算我们会帮你，你真的以为表界会同意收留你们吗？我知道三界在近万年来已经达成了某种平衡，一些冲突也只是流于表面，并不是真的想消灭对方。但无论怎么说毕竟曾经是敌对状态，仇恨累积的那么深，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放下。”
姬雪明说：“自此以后三界已经不存在了，更不要说仇恨了。我们手上握有许多重要的资料，是浮界数千年来的科研成果。这对以后进行太空探索、宇宙飞船的建造、新材料的应用等等许多方面都极其重要。”
白易默不作声。那种厌恶与抵触情绪仿佛污染空气。
姬雪明沉吟片刻又说：“白易你还记得我对你讲过我们姬家与华恒公司的事情吗？关于我们姬家的祖训，是‘选择’更重要，还是‘努力’更重要，我们曾有过激烈争论。”
白易对此事略有印象。“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想在此再次解释一下我们姬家的祖训是‘重在选择’。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方向错了，所有努力都只会加速灭亡。而将这件事展开来说，我想重点说明的是与‘选择’相比，拥有‘更多的选项’也同样重要。”
白易直到这时仍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姬雪明仿佛无数次复述这番话。她逻辑缜密，字句清晰地继续说：“我们姬家为了在不努力的情况下，不走错路一直在进行开拓更多选项的工作。”
白易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姬黎已经听明白了，姬雪明拐弯抹角的说了那么多，只为委婉地说明一件事。“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姬家一直在暗中与表界人进行接触，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白易愣了下。所谓的更多选项就是给自己留的后路？
姬雪明说：“是的。”
白易大吃一惊。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吞吞吐吐的了。“你说什么？在浮界与里界联合对付表界时，你们姬家在暗中支持表界，是这个意思？”
姬雪明点了点头。
“这不是通敌吗？”
姬雪明面露窘色——即使看不到，从声音也能听出底气不足。
“不是通敌，这么说可也太难听了吧？说了这是祖训，是我们姬家祖上传下来的教诲。而且虽然浮界和里界一样与表界是敌对关系，但是你们想必一定已经知道了，三界是相互制衡的关系，战斗只为了维持平衡。我们浮界就算与里界联手也不是为了真的要消灭表界。”
白易问：“你们是如何与表界进行接触的？提供了怎样的帮助，接触哪些人？”
“主要是技术上的，还有……”
“还有情报？”
“对。”姬雪明说，“请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姬家的祖训，是为了增加可以选择的选项，不是通敌，真的。”
她越强调是真的，白易越觉得是假的。他真的很难沉得住气。己方军队在与敌人正面战斗流血牺牲，他们却与敌人暗通款曲。
白易很难对这种人产生好感。而且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他更加怀疑姬雪明以及她身后的人是如何在里界的太空导弹中活下来的了。
姬黎身为姬雪明钦定的“姬家人”也很难认同这样的“祖训”。她的语气随之一变说：“我们可以帮你们通融，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看你们与表界一直以来的交情了……”
白易打断她说：“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之前说浮界已经完了，那么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姬雪明说：“浮界确实毁灭了，太空导弹的威力足以毁灭任何一座星城。浮界在决定对里界采取军事行动时谁都没想到里界会有双重威慑。因此当监测到太空导弹来袭时所有星城都陷入巨大慌乱。”
说到这里她连连摇头。
“可是双重威慑出乎所有人预料，整个浮界都对此没有预案。留给浮界人逃生的那短短几分钟不过是等死……其实如果知道里界拥有双重威慑根本就不会有此次军事行动。”
姬雪明陷入痛苦回忆，声音变得极其压抑。“黄道城是浮界的主城只剩下一片废墟。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去黄道城时有没有注意到在城中心位置有一座城堡，那座城堡的名字叫轩辕城。华恒公司是当年建造太空城的先驱，最大的支持者是我们姬家，轩辕城是我们姬家独立建造的城堡。可以这么说，是先有轩辕城再有黄道城，之后才慢慢形成整个浮界。轩辕城除了建造得极其辉煌并且位于主城黄道城的核心之外还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它是一座独立城堡。”
“独立城堡？”姬黎不解。
白易却懂得。“意思就是它可以脱离主城是吗？”
“是的。当初建造轩辕城时花费了极大心思。与其说它是一座移动城堡，不如说它是一座基地战舰更合适，因为它可以变形。所以当监测到里界的太空导弹来袭后我们姬家紧急启动了脱离程序，轩辕城脱离了黄道城的基架因此逃过一劫。”
姬黎木然道：“我明白了。”
就像在建造城堡时就预料到了会有脱离主城逃跑的那一天。姬家祖训真是厉害！
但是就像团队成立之初就有人怀有贰心那样也让白易感到说不出的厌恶。
“这移动城堡真是绝妙的设计。也难怪姬家能够以家族的方式在星际移民时代延续至如今的三界时代。”
实在是厉害，厉害到让白易对坚信的“努力”强过“选择”的信心都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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