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双重世界
笑千这时说道：“他们应该是被洗脑了。”
辰星问：“你是说他们被骗了？”
“不是通过灌输思想达成的精神控制，而是比那更可怕的意识修改。”
“意识修改？”
笑千说：“大工山星是靠人工智能与虚拟网络治理的机械星球，人可以将意识上传至网络，也可以将意识下载到不同的载体。‘网络’与‘机械’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代表。比起对星球进行的改造所呈现的复杂外观，拥有虚拟与现实两个世界才是大工山星最特别的地方。人可以选择活在现实，也可以将意识上传至网络，这些疯狂的人就是在网络上被修改了意识，间接影响了现实中的行为。”
彩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懂了……”
此话一出瞬间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你懂了？”
“懂了！”彩人用洪亮的声音回答，也为提升自信。“可是我想不通，那也不能所有人都变成那样吧？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遇到正常人，难道整个星球的人都在网络上被修改了意识？这不是违法的吗？难道没人管吗？”
笑千说：“法律是谁定的？”
“可是……”彩人委曲道，“谁这么大胆？”
“神。”
“什么？”
白易站起身说：“这些人刚才不是回答了吗？”
“你是说……他们刚才说的神的旨意与神域什么的？”
“在网络拥有最高权限的是管理员，当整个星球的人意识全部上传至网络，那么管理员就拥有了最高权力。主宰网络的管理员同时也主宰了现实世界，在大工山星他就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神。”
有人问：“大工山星不是有政府吗？这么疯狂的行为，难道没人管吗？”
“大工山星拥有高度自治，脱离帝国管辖是这一切的前提。我们不了解大工山星的这种状况是从何时开始，又持续了多久，但这一切一定是经过了精心的策划。”白易说，“有时集体意识就是集体无意识，所以无需控制所有人，当控制的人数超过一定数量就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神就这样诞生了。”
彩人说：“这些人口口声声地说着‘神的旨意”，那个人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我很好奇，这个管理员究竟是什么，是某个人？还是某个程序？”
“程序？”辰星惊讶地问，“你是说智能程序？”
“是啊，看你这么惊讶，难道不可能？”
“照你这么说，人工智能反过来控制人……”辰星语气一变说，“那这件事的意义就变了呀。”
白易说：“单论结果，智能程序是有可能成为神的。但若论过程，控制整个星球的人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还是想想这个控制了大工山星的网络管理员有什么目的吧？”
“好吧。”彩人叹气道，“无论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他的胆子都好大。如果是人的话，他的目的就好猜了，无外乎权力，享乐什么的。”
“我觉得他的目的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要知道他这么做是要冒极大风险的，一旦被发现，事情传到韦斯塔亚，帝国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辰星想了想，问，“我想不通，这件事与神石有什么关系呢？”
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均面色凝重。
笑千这时说了四个字：“意识永存。”
白易的心“咯噔”一跳。
“你说什么？”彩人问。
笑千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灵动的眸子显示浓浓的心事。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曾经与她拥有共同理想的导师，也曾是她的上司。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到他呢？因为他曾经为她详细的说明过，他所设想的两个拯救人类的计划。
其一就是尘荒星的实验，无限进化的躯体永生计划。
其二就是意识永存，只要意识存在，就是某种形式的永生。
大工山星的现状像极了后者。
当然目前只是猜想，掌握的情报也不足以下定论，却让她感到强烈的心神不宁。
“不要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好吗？”彩人两手掐腰问，“什么是意识永存，你倒是接着说呀？”
笑千抬起头，正对上白易的眼睛，两人以眼神交流，但都没有作声。
白易代为说道：“意识永存的意思就是将意识保存于电脑，人就能够永生。大工山星的现状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意识永生的实验。”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可是……”彩人想了想说，“如果仅仅保存了意识，那有什么意义呢？”
白易说：“你忘了吗？虚拟网络是另一个世界。”停顿后他又说，“这个问题就此打住，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们来大工山是为了找神石的。”
他接着说：“大工山星如此混乱，是否说明星球上的所有人都被虚拟世界的神控制了呢？”
辰星答道：“以我们当前所见是这样的。至今没有遇到正常的人。”
“那这么一来大工山星就只剩下了神和他的仆人。假设真的如此，那么盗窃神石的古斯来自大工山星就只存在一种可能，他也是神仆之一……”
彩人抢答道：“盗窃神石的幕后主使就是大工山星的神！”
“对，即使我们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大工山星的虚拟世界已经控制了现实世界，所以虚拟世界之神极有可能就是盗窃神石的幕后主使。”
“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易继续说：“但是从当前整个星球诡异的混乱来看，神也许并没有获得神石，这或许就是混乱的原因——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不过想要确认真相也不难，只需要登陆到大工山星另一个世界，虚拟网络世界看一看就知道了。”
笑千此时说：“我一直在尝试登陆网络，但是很有难度。”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借助大工山星人的身份。”
众人的目光再度落到那几名被俘的大工山星人身上。
笑千说：“他们肯定不会配合，如果采取强硬手段会造成永久伤害。”
白易说：“我说的不是他们，难道忘了在路边看到的那几具尸体了吗？人造义体从网络下载人的意识就是人造义体人。借助他们的身份也可以登陆网络。”
行动开始前，彩人询问如何处理这些被俘虏的大工山星人。
笑千说：“这些人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那是不可逆的，我们也救不了他们。”
白易最后将他们绑在了路边的灯柱上，这样肯定会有人来救他们，而那之后的事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活捉义体人的行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并不是义体人有多么强大，而是“神”派出了更多的“神仆”。
如果说白易等人强行闯入大工山星时系统派出了少量追捕人员说明只将他们当成是普通入侵者，那么现在追捕他们的人翻了数倍有余，使用的武器更为先进，人员也更为训练有素，显然是大幅提高了对他们的危险评级。
更为离谱的是仿佛只在一瞬之间星球多出了数不清的“眼睛”。
电子眼遍布整个星球的各个角落，出现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有数不清的微型飞行器持续跟踪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种受到监视的感觉，给人一种脚下的地面都有传感器的错觉，只要身处机械行星便无所遁形。
即使如此，白易他们凭借高强的能力依然从追捕他们的人中活捉了一名人造义体人。
就在笑千想要入侵它的大脑时这名义体人忽然疯狂的挣扎起来。大喊大叫，全身抽搐。不像是反抗，反倒像是遭受酷刑。
短短一瞬过后这名义体人的两眼冒出黑烟，烧成了两个黑洞！
“自毁了？”白易对这一幕似曾相识，那还是在尘荒星。
惋惜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它刚才疯狂的挣扎不是为了挣脱束缚，而是因为强烈的痛苦！如此就不难理解电子毒品导致人精神出现问题的“碎片效应”了。即便是义体，对人的精神刺激也是极其强烈的。
彩人说：“大不了再抓一个，反正满大街都是。”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只有笑千一动不动，仍然在集中精神进行着数据读取。
人造义体死亡后脑磁场仍然会继续工作一段时间，只要未被完全烧毁仍然可以读取数据，这就是延迟光圈效应。
笑千集中精神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读取了大量数据，终于弄清了大工山星诡异现状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星球现状与他们之前的推测相差无几。
网络之神通过网络控制了这颗星球，这就是白易所说的虚拟世界控制了现实世界。
网络管理员成为了神，大工山星上的人就成为了神的仆人。
神的命令是神仆的行为准则，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的旨意”。
当前大工山星诡异的混乱正是源自神的命令，整个星球的所有神仆都在抓捕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古斯。
辰星说：“果然神在抓古斯，这说明双方真的闹掰了。”
彩人也很好奇：“是因为神石吗？”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
“好奇怪，如果是因为神石，那么偷神石是神的命令，古斯没有把神石交给神？”
辰星若有所思地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神仆是可以反抗神的吗？”
白易说：“疑问还有很多，但看上去大工山星的虚拟网络之神似乎真的没有获得神石。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彩人说：“是啊，绝不能让神石落入神之手，倘若如此，再想夺回神石可就难了。”
“是的，就算推测不完全正确，我们也必须抢在神之前找到古斯。”
确定了当前的目标后便事不宜迟，笑千将消息发送给了全体队员。
对于白易来说寻找古斯并不难，因为他的“域能力”可以轻松覆盖整个大工山星。在知晓了大工山星陷入混乱的原因是因为神仆在追捕古斯后，那就说明了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古斯的线索。
即使他的域还不够精确，也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哪里正在发生混乱。
很快他就感知到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混乱。
一群人快速向一个方向移动，不惜毁坏一切拦路设施。在他们移动方向的正前方只有一人，身手非常敏捷，飞行能力高超，借助地形进行着非常巧妙的闪避。
这个人会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古斯吗？白易的心情有些激动，对方出现在了他的域中就如瓮中之鳖。只见他悬浮于半空的身影飘忽一闪消失不见。
大家都知道他有空间穿越能力，但亲眼所见仍觉无比惊奇。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这就是空间穿越能力吗？好神奇啊。”
“我听说这个能力光努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很强的悟性……”
彩人不无烦躁地说：“啊，他怎么不带上我呀，就这么走了，好急呀！”
最后有人问：“他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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