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年三十 下
“还没睡觉？”穆远穿着睡衣推开了玻璃房的门。
沈曦妤坐在窗边的地毯上,隔着玻璃墙望天空,闻声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穆远拿着手机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穆晨托人给爸妈送了东西,他现在罗马,还发了段视频给我。我刚刚去了你房间,没人就猜你在这里。”
“叔叔阿姨都睡了？”
“嗯,明天再给他们看,你现在想看看吗？”
“嗯。”沈曦妤点点头。
穆远滑开手机,打开视频。
“嘿!爸,妈,哥,你们好吗？”视频里是穆晨晒得微黑的俊脸,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我现在在罗马,原谅不孝的儿子不能回家和你们团圆,我本来已经预订了回国的机票,但是气候问题航班取消了,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向二老和哥哥表达我新春的祝愿。我买了礼物,已经寄回去了,收到礼物不要太感动啊!嘿嘿……外国不过春节,但不用担心我,我玩得很开心,过些日子我就要启程去别的地方,说不定哪天我太想你们我就回去了……”
“看来他在外面玩得不错嘛!”沈曦妤笑着说。
穆远叹口气,关掉了视频。
“哎？还没看完呢!”沈曦妤看到进度条还剩一点。
“没什么了,”穆远也没多说,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你不困？”
“我在等倒计时。”沈曦妤有些遗憾地说。
穆家吃了年夜饭这个年就算过了,所有人都回房间休息。沈曦妤以往都会坐在自家的窗边,等着看满天空的烟花,可惜穆家庄园远在郊区附近也没有别人居住,今年肯定是看不到了。
“小女孩……”穆远无奈摇头,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意义。
沈曦妤没有开灯,玻璃房里昏暗且安静,仅仅靠着窗外庄园的彩灯照进屋内微弱的光,她和穆远才能看清彼此。
“哦,对了,”沈曦妤从口袋里拿出钢笔,“这是你的,忘了给你了。”
微弱的灯光描绘出一支帕克钢笔的轮廓。
女孩的口气很随意,穆远却觉得浑身僵硬,这支钢笔,没有人比他再熟悉。
“穆远……怎么了？”
“没事,”穆远接过钢笔,低头看它,“怎么在你手上？”
“我在穆晨游戏房的纸箱里发现的,叔叔说这是你的,让我转交给你。”
穆远不语,直视沈曦妤的眼睛,看了很久。
沈曦妤有些不舒服,“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曦妤,你……不认识这支钢笔吗？”你是真的不认识,还是装作不认识？
沈曦妤心里被问得一颤,不对,那个人是程然,不可能是他的……
那她要怎么说？说自己手上有一只冒牌的一模一样的钢笔吗？
穆远怎么会懂……
“我不认识。”她说。
穆远心沉，不认识……原来她不认识……
他以为她早知道三年前做错事的是他,是她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把钢笔还给了穆晨,难道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莫名的气氛很沉闷,沈曦妤不懂穆远的反常,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穆远想不通这一切,难道沈曦妤从始至终不知道那一晚是他吗？
沈曦妤放在地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声,穆远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北哥哥”三个字。
沈曦妤不好意思当着穆远的面接,笑笑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一旁。
“喂,哥。”
“新年快乐,岚岚。”清北磁性却很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新年快乐,哥!我还等着倒计时过了再给你打电话呢,这样你就是我新年第一个打电话的人了,你怎么那么着急啊!”沈曦妤笑着说道。
那边的清北叹息低笑:“真是小孩子……”
又接着问道:“在那边年过得好吗？”
沈曦妤回头看了一眼背对她的穆远,“嗯,很温暖,像家一样。”
“那就好,”清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抬头看着寂静的窗外,“等过两天愿意来我家玩儿吗？”
“啊……”沈曦妤有点意外,“这个……”
“没事,你慢慢考虑。”清北不想吓到她。
“哦。”
“你早点休息,等到凌晨就睡觉,知道吗？”清北叮嘱。
“知道啦,哥,你看烟花了吗？”
“没有,我家不放。”清北转身往屋内走。
“没劲……”沈曦妤撅嘴。
“好了,快点上床睡觉,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好,哥哥拜拜,新年如意,恭喜发财哦!”
“嘴甜的小丫头……”清北笑着挂了电话。
玻璃房很安静,即使沈曦妤小声说话,穆远也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起身,面对着窗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啊!”沈曦妤突然惊呼。穆远还没反应过来,沈曦妤就跑到了他身边,两只小爪紧贴在玻璃上,对着窗外喊:“下雪了!穆远你快看,下雪了!”
穆远向窗外一看,还真的……下雪了。
不知何时,已有漫天雪花从天空中飘然落下,草坪上似长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绒毛。
虽然没看到烟花,但是看到了雪花,而且,沈曦妤转头看着穆远,今年她也不是一个人了……
穆远感觉沈曦妤在看他,低头看着她炯炯的大眼,“怎么了？”
沈曦妤不声不响地轻轻伸出手抱住了他,缓声轻语:“谢谢你,穆远,是你把我带回了穆家,是你让我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地过新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穆远被感动了,他抬起手抱住了怀里娇小的她。
外面的雪寂静地下,屋内的两个人静静拥抱。
过了很久,沈曦妤还没有松开手,穆远觉得,胸膛好像有些微热的湿润。
他轻轻推开她,借微弱的灯光盯着她的小脸,“你……哭了？”
“我没有,”沈曦妤说话的声音已经呜咽,她用手抹了抹,“下雪了,我特别高兴。”
“呵,”穆远笑了,语气是这辈子没有过的温柔,“傻丫头……”
他伸出骨骼分明的大手,在沈曦妤的脸上轻轻摩挲,温柔地像对待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略带薄茧的手接触着女孩娇嫩带着湿润的脸蛋,有种特别的感受。
沈曦妤抬头看着穆远,大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然后又把目光从他脸上移走,轻轻地抽搭着,她尽力不想在穆远面前发出哭的声音。
穆远有些心疼,不忍心她一直强忍,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好似柔软成一滩水。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他无法解释的举动。
他双手捧着沈曦妤欲要闪躲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大脑深处有“”的声音,沈曦妤的理智掉线了,穆远也是。
穆远前进一步,把怀里的人直接按在墙上,不顾一切地深吻了下去。
沈曦妤吓得想躲,但发现穆远搂着她的手虽很温柔,却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被他困在了怀里,被他吸走了所有的呼吸,她能感觉到,他的唇很软,也很暖……
他轻咬着她的唇,然后用舌头在她的口中攻城掠地。温润,却带着强硬,一面轻舔着她的唇齿安抚她,一面却用力不容她拒绝……
就好像这一刻,他等了很久。
他的一只手滑过她的脸颊,从上方探入了她的衣领。沈曦妤感到一阵战栗,微闭的眼睛也睁开了一点,放在穆远胸膛推拒他的小手又开始用力。
穆远也察觉到了,可他一点也不想离开。他恍惚的大脑对内心的自己说,他今晚喝了很多酒,所以……让他放肆一次吧……
他的手没有继续深入,而是留在了衣领处,摩挲着她嫩滑细腻的颈项,来回又来回,用指腹的磨擦……
他的手指很烫,摸在微凉的颈项敏感处,黑暗让感官更加灵敏,感觉更加炙热,沈曦妤觉得全身在不自觉颤抖,略微地松动,却让穆远吻得更加深入。
安静的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曦妤的手机在地板上震动了好几次,但是没人去管,房间里仅有的两个人都已陷入黑暗中寂静却抵死缠绵的温存。
沈曦妤觉得她快要死了……
穆远穿着薄薄的睡衣,身上的体温渐渐过渡到她的身上,她手指的触摸处都是一片滚烫。沈曦妤心里明白这不是好兆头,她更加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用被堵住的嘴呻|吟一声,身体扭动了一下,小腹隔着衣服碰到了火热坚硬的物体。
坚硬触碰柔软的快感,醉人却清醒,让穆远的理智回炉,黑屏模式的大脑开机运行,他放开了沈曦妤。
沈曦妤马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理智回来的比他早一点,于是她望着穆远的眼睛,在那里能看见她的倒影,她紧紧抓住穆远垂在两侧的手,重重地握,对他,也是在对自己说:“理解理解,没事没事……早点休息……”
说完她也不敢等穆远的反应,地上的手机还在亮着,她一弯腰抓起来,就冲出了门。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速度跑到床上,用被子和枕头把自己埋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两个单身男女,在充满荷尔蒙的年纪,黑灯瞎火,又喝了酒,外面还有浪漫的雪景……
情景使然而已。
浮云……都是浮云……
穆远还站在原处,背靠着沈曦妤刚刚靠过的墙,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零点,不知不觉中早已走过。
B市中央的老钟“当”、“当”地敲响,在城市的其他角落,烟花绽满了天空,空中还飘着雪花,如同纷飞的梨花瓣,喧嚣与安静共存。地上是人们的欢呼,尖叫,庆祝时间的转盘来到了崭新的一年。
过年的喜庆,还有这场突降白雪,驱散了这个严冬里的最后一场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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