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跨年排练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
12月3日晚八点整,A大体育艺术馆,座无虚席。
由于沈曦妤的节目是补加上去的,所以出场顺序较为靠后,几乎是接近末尾。本来她们可以坐在观众席上观看前面的节目,等节目过一半了再去后台准备也不迟,但众人之中年纪最小的梁晓莹十分紧张,为了让她尽量放松紧绷的心绪,八个女生索性都待在了后台,慢慢地化妆等候。
崔姚安若偷偷地去前面舞台侧幕观察了一下“敌情”,一路小跑回后台,跟坐在化妆台前正扎头发的沈曦妤说:“不得了了呀,曦妤,外面人山人海的！好多人啊！”
旁边的梁晓莹一听这话,更紧张了:“怎……怎么办啊？曦妤,要不我们不上了吧！”
无措的小手被一双更温暖的手握住了,梁晓莹回头,看见姜颖对她微笑:“别怕,我们都一起上去,之前我们练得不是很好的吗？”
梁晓莹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只是几不可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安心了一下。
沈曦妤透过明亮的镜子看到两人的互动,也稍稍勾起了嘴角。都是在一起同住三年的姐妹,在这所大学里,还有谁能替代彼此的亲密么其实谁的心里也不希望这段美好的友谊四分五裂,只是各人均有各人的无奈,谁也不肯先示弱罢了。
这次的排练,恰好给了冷战很久的四个女孩一个相处沟通的机会。决定开始彩排节目的那天,恰好是元旦。沈曦妤知道大家都是来给自己帮忙的,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她很感动,但是更加不好意思占用她们的元旦,这是一年新的开始,或许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有想一起共度跨年的那个人。
沈曦妤和众人说好,练到下午就结束,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就各找各对象……但是……排练到了下午,一个现实又尖锐的问题摆在了她们面前。沈曦妤底子好,也聪明,动作跟着音乐顺两遍就学得七七八八了,那四个舞蹈系的女生就更不用说了,完全轻松无压力。但剩下的崔姚安若、姜颖和梁晓莹这边却是鸭梨山大了,她们确是实实在在的没有经验,跳起来肢体十分僵硬,不协调也放不开,一支性感火辣的热舞活生生叫她们跳成了僵尸舞。
三个女生练了几个小时浑身被汗水浸透,力气也在一点点耗光,走路说话都带着娇喘,但她们脸上火辣辣的炙热却不是因为剧烈运动,而是羞愧自己的笨拙,总觉得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排练的情况并不理想,每个人心里都很着急,最初旺盛的士气现在也偃旗息鼓了,舞蹈室里一片低沉的气压蔓延。反倒是沈曦妤想得开,一个劲儿地给大家加油,安慰三个女生。她想过了,大家都如此尽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从小到大,她一直随遇而安地活着,如今,只要尽力了,她就绝不遗憾！
时间到了,她跟大家郑重鞠躬道谢,撺掇大家一起吃饭去。但是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去换衣服,梁晓莹站在位置上,小声地说:“曦妤,我们再练一会儿吧。”
那一瞬间,沈曦妤的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她何德何能,自己的一时兴起,让这么多人陪她一起“作”！
一直在一旁给八个女孩端水送毛巾的程然和卓远航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程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既然大家都想练,我们就练下去吧。”
沈曦妤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可是……今天是元旦。”
卓远航笑了:“那又如何？大家一起跨年多开心啊！”
跨年,其实要的就是那份新的心情。如果零点的那一刻,你的好朋友全在身边,即使那时你们都在不知所云地疯打疯闹,你也会觉得温暖与知足,就在那一刻,你对新一年的期待就会达到顶峰……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想要共度新年倒计时的人,但其实在这群人中,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就在这里了……
感动于大家的坚持,沈曦妤再次向大家鞠躬道谢。所有人一起练到了六点,全都精疲力尽,程然和卓远航出去给大家买了饭菜和啤酒,几个人围成圈开心地吃饭,热聊。饭后,沈曦妤过意不去让另外四个女孩先走了,舞蹈系的女孩知道他们六个人关系匪浅,便也不去凑热闹。
今天的运动量实在是大,六个人就围着坐在地板上,讨论舞蹈改进的地方和方案,一边商讨一边起身找感觉,原本时间就紧张,大家都不愿意浪费仅剩不多的时间,这一弄,不知不觉华灯初上。
外面夜幕已降临,练舞室里却灯火通明,外面偶尔传来一些从外面喝酒庆祝回来的学生们高喊的醉言乱语,散散落落地回荡在A大校园的上空。
“陈XX,你个傻X！”
“教大物的教授你个粪蛋,老子答辩通过啦！不用再留校受你的气了！”
“程然校草在哪里？我要跟你告白！！”
“……”
沈曦妤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倚靠在窗边看楼下的灯火,A大的校园,如此美丽。
更美丽的……沈曦妤回头,那五个人正听着楼下醉鬼的喊叫笑得前仰后合。
最美的,是你们……
那天晚上,两个男生往练舞室里搬了许多啤酒,还买了烧烤和零食,躲过大楼门卫的眼睛,全都偷运了进来。
其实门卫未尝不知道这些年轻学生们的小心思,尼玛,背着一个登山包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遍遍进出,你们是有多瞧不起我的智商啊！
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别的,年轻,真好。
这天夜里,六个人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练舞室开起了跨年派对,他们唱歌,喝酒,跳舞,打闹,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迎接他们的,是人生中崭新的一年。
……
“曦妤？曦妤？你想什么呢？”
“啊？”沈曦妤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保持一个扎马尾的姿势好半天,放下手来胳膊都酸了。
“曦妤,你可别紧张,你紧张我们就更紧张了。”梁晓莹看沈曦妤半天没反应,还以为她在担心待会上台的事。
“我紧不紧张不影响你们紧不紧张,我不紧张你们也紧张。”沈曦妤顿时心生逗趣的心思。
“但是你不紧张我们也紧张,你一紧张我们就更紧张了呀！”
“我努力做到不紧张,但是你们也得不紧张,不然你们紧张我不紧张也紧张了,我一紧张你们紧张就更紧张了,那不就紧张了吗？”
梁晓莹:“我……不是你紧……你这个瓜娃子,你脑壳有个冰蹦！”
梁晓莹的气急败坏逗笑了整个后台的人,在哈哈声中紧张的气氛消弭了不少。
“对了,姜颖,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观众席前排好像坐了一排教授。”崔姚安若坐在姜颖面前。
姜颖正在给崔姚安若擦粉底,闻言惊讶:“啊？老家伙们也来看？”
沈曦妤问道:“有我们的教授吗？”
崔姚安若:“我想想啊,语言学的易教授和写作的宋讲师坐在一块……啊对了,我还看到孟老师了,孟老师带了人来！”
“哼,你们那个孟老师肯定要来了,她等着看曦妤的节目呢！”一个舞蹈系女孩子撇撇嘴,心里对欺负沈曦妤的孟梓琪很没有好感。
沈曦妤倒是不关心这个,她问:“何老来了吗？”
崔姚安若摇摇头,“我就瞥了一眼,没看见,兴许坐在那边。”
沈曦妤沉默不语,拿起化妆刷往自己脸上扑定妆粉,其实她心里很希望何老能来,要是他看到了曾经自豪的学生的女儿也和她妈妈一样,一样地热爱舞蹈,他应该很开心的。
想了想,沈曦妤拿出手机,给何老编辑了一条短信:“何教授,您在元旦晚会的现场吗？待会有我的节目哦！”
前面还有好几个节目,化好妆换好衣服等着也挺无聊的,沈曦妤披上外套,说要出去转转,其实也想溜到前台去,看看何老在不在。
后台的化妆室也是分成好几个小间,方便上场演员准备工作,沈曦妤没有目的的晃悠几个,居然找到了程然和卓远航这对CP。这次晚会计算机系也有出节目,两个人正在那里和同学说话,看到沈曦妤进来,整个化妆间居然沸腾了。当然啦！此女不仅是人文系的系花,更是传说中我们国民校草程然的准女友啊！
沈曦妤看一屋子男人冲她吹口哨,还有点不好意思,卓远航大咧咧地上前勾住她的脖子,给他的同学介绍:“哎哎,这可是我妹妹啊！看,长得多俊俏！”
沈曦妤都气笑了,知道卓远航平时就这么个德性,也不拂他面,就由他这么搂着。倒是程然不干了,上前推开卓远航,把沈曦妤领进屋来。这一举动,满屋子人的口哨声更响了,还招来隔壁几人看热闹。
沈曦妤小声问他:“你们的乐器准备好了吗？”
屋子吵闹声大,程然靠近她耳边:“放心吧,交给我们！”
其实程然的键盘和卓远航的架子鼓都不算重要,沈曦妤一行八个绝靓美女在台上又唱又跳,两个帅哥是给她们刷脸加分的。沈曦妤的目标很明确,A大特产的什么最古典底蕴奖啊,最民族团结奖啊都不是她的菜,她就奔着最高人气奖去的！
不过说起又唱又跳,沈曦妤倒想起一件小事,看旁边的一哥们在戴耳麦,沈曦妤自己的化妆间里还没有学生会的人把耳麦送过去,她们待会也是要跟着音乐哼几句的,戴个耳麦显得专业不是？
想着也不着急,她们的节目靠后,大概不会那么早送来,上台前戴上就行了。
沈曦妤顺手拿起他们盒子里的一个耳麦,研究起来:“这玩意儿怎么戴啊？”
那个男生殷勤地演示给她看,“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按一下这个……”
卓远航赶紧怼了怼程然,好机会啊！“快去,教她戴！”
程然很无奈,但还是过去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给她亲手戴上。
沈曦妤难得老脸一红,总觉得这段关系确立地莫名其妙,哎,不对……他们确立了吗？
想不通两人现在处在什么阶段,感觉程然似乎想温水煮青蛙地清蒸自己,囧。
自从那次,程然坦白高中毕业两人酒后……那个啥了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尴尬了好一阵,虽然沈曦妤有点怀疑,但好像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时间一长,似乎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程然对自己有意,自己的第一次又栽在他手上……而且,穆晨也退出了她的生活,沈曦妤想,也许自己这次也可以再随遇而安一把,如果喜欢上了,就喜欢吧,她也不躲了！程然对她也确实不错,学校里有多少女生想见他一面都难,他却成天跟在自己身边,而且说实话,自己哪一次遇到困难,不都是他在左右无条件帮助吗？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但……沈曦妤还是刻意地忽略了一个人——安若。沈曦妤现在越想越怀疑,安若是为了程然才和杜寒分手,可是她又摸不准为什么。对不起了,安若,这真的不怪我,感情是不能推让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沈曦妤也没了去前台找何老的心思,反正他来了就能看到她。准备回自己的化妆间,沈曦妤要把耳麦摘下来还回去,那个男生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戴着吧,反正是我们这组备用的,学生会发过来总会多出一两个,因为难免有坏的。”
回去的路上没想到碰上了孟梓琪,孟梓琪起初也有些意外,反应过来马上打招呼:“哟,沈同学,快上场了,怎么还不准备去？”倒是一副很关心的语气。
“嗯,这就回去了。”沈曦妤简单回应,没打算跟她交谈,直接连客套都省了。不过心下里不禁奇怪,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后台？而且她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节目快到了？
呵,关乎她的赌注,她怎么也得关注一下吧。
回到化妆室,梁晓莹又开始紧张了。其实要说上台,谁不紧张啊!姑且不谈从未上过台的姜颖和崔姚安若,就是四个“久经沙场”的舞蹈系学生上台之前也会有一丝小慌张的,但是相对梁晓莹的衬托,所有人都去忙着哄她,也顾不上自己的紧张了。
从后台走向舞台后方的路上,沈曦妤走在前面,姜颖和崔姚安若一人拉着梁晓莹的一只手,两个人都能感觉出梁晓莹手上冒着的虚汗,她们强自镇定自己,安慰她说:“别怕,别怕,我们跳得很好,到时候曦妤在前面,老规矩,忘了动作就看她的！”
沈曦妤听着两人的话,也回头:“嗯,把自己记住的动作跳出来就行了。”其实，她不紧张么？她也紧张！别说上没上过台表演节目,沈曦妤从小到大就没去看过这种校办晚会,在她眼里,她向来是不感兴趣的。沈曦妤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她认识的人也是不少的,想着自己要在那么多同学前跳热舞,她也害怕啊！但是她不会说出口,因为她要是说了,估计梁晓莹就得撒丫子往回跑了！
主持人在报幕的时候,工作人员在往台上搬键盘和架子鼓,这都是程然两人从音乐系就近借来的,现在他们两个站在舞台侧幕入口处,体贴地等着那几个女生过来,陪她们一起上台。
沈曦妤在路上想起调整自己的耳麦,顺便提醒她们:“耳麦都戴好了吗？”
“戴好了,你回来之前她们就送过来了,教了我们怎么戴。”姜颖回答。
“试音了吗？”沈曦妤听那个男生说偶尔有出问题的,保险起见还是先检查一下。
一个舞蹈系的女孩子说:“我问了那个干事,她说要上台后检查,现在不能打开。”
沈曦妤微微皱了眉,上台检查发现有问题了,难道还能再折回去换么？
算了,到台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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