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酒后表白
晚饭后,一行人先走到了女生宿舍,沈曦妤喊了一路冷,一到门口就直接进去了。梁晓莹在门口和卓远航道别,卓远航明天又要去校外进行商业培训了,两个人不知道要过几天再见。
程然本想私底下跟沈曦妤说两句话,但奈何沈曦妤没有给他机会。崔姚安若犹豫了一会儿,在程然身边小声说了一句“晚安”,就跑回宿舍了。
姜颖识趣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些心里也是一片烦闷,为何都要如此复杂呢？
送姜颖回家的路上,程然主动走在前面,把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姜颖和卓远航。
姜颖一直记着卓远航已和梁晓莹在一起的事实,努力想和他保持距离。
姜颖低着头走得急,卓远航也不示弱地紧跟在右,两个人一语不发,全都卯足劲儿地向前快走。程然也很纳闷,自己为了给两人创造机会已经走得够快的了,怎么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卓远航看着程然不断回头抛来的不解眼神,心想也不能白费哥们的好意,于是伸出手拉了一下姜颖的手,示意她慢下来,不要走那么快。
姜颖马上把手抽回,但步子却也不由自主地放缓。
卓远航拇指搓了一下食指,怎么凉凉的？
“姜颖,你手怎么是湿的？”
姜颖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卓远航知道她在生他的气,长腿迈了两大步,半挡在她身前,“别闹了啊,乖,你去跟晓莹道个歉,你俩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姜颖突然抬头看他,只是那眼神让人心悸,她狠狠地推了卓远航一把,停住了脚步。
卓远航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个趔趄,莫名其妙地问她:“你有病啊？干嘛动手？”
“对,我是有病！所以我爱动手就动手,怎样？”
卓远航看着满身怒气的姜颖,皱起了眉,“没事吧你？一点小事儿你至于的吗？”
他是这么想的,两个同居三年的室友,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磨擦都有过了,犯不着为一点小事反目,将来两个人想开了,也就没事了。而姜颖是大姐,梁晓莹是宿舍里最小的,适当让一下小妹妹也不丢人,总归比一直别扭着好。
他以为他顾忌了每个人的面子,但他不知道的是,姜梁两人吵架的根本原因是为了他……
“小事儿？”卓远航无所谓的态度一下扎痛了姜颖的心,“你觉得这是小事儿吗？”
“那你想怎么样啊,姜大小姐？”卓远航看让姜颖先道歉似乎是没什么希望了,于是主动示好,“要不,我替我女朋友给你道歉,如何？”
姜颖静静看着面前这张笑嘻嘻的俊脸,这就是她喜欢的男生。
她突然哭了。
卓远航吓傻了,没想到她是认真的,一时心里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哭了？”
“不用你管！关你什么事！”姜颖再次一把推开他,冲他吼完,就跑了。
卓远航站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程然看到姜颖跑走,折头走过去看他。
“怎么了？”
“没事,”卓远航叹了口气,“你送她回去吧,我先走了。”
程然转头看看,已经走到小区里了,姜颖住的单元就在前面,不会出什么事,他对卓远航说:“还不晚,去我那坐会儿吧,我们谈谈。”
两个人在客厅里相对而坐,程然给卓远航拿了罐啤酒,卓远航一口气喝了半罐。
客厅的灯光很明亮,卓远航放下手中的啤酒罐时,眼尖发现食指上有一点点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
程然瞥了瞥他的食指,“你拉她的手了？”
卓远航脸红了一下,“别胡说八道！”
“姜颖的手指划伤了,我吃饭时看到的。”程然自己也打开一罐啤酒。
“这个猪……”卓远航翻了个白眼。
程然看着他,“是你女朋友弄的。”
“晓莹怎么可能……”
“远航,”程然放下啤酒,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她们两人的不和与你无关吗？”
卓远航回避他的眼神,一脸若有所失,“我知道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我却不想……”
程然:“你不是不想,你是不敢。”
客厅里沉默了许久,两人的啤酒罐都见底了,程然起身去拿酒。
卓远航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喜欢她。”
程然看他,卓远航也抬头,眼神中很坚定,“真的。”
卓远航承认,他对姜颖的感情不一样,可以说是……喜欢吧。
从他们初中认识,再到大学再次相遇,两个人一路打闹过来,只要他们距离两米以内,和睦相处就从来没有超过五分钟。但是卓远航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似乎和她吵嘴,或是挨她的打,他都很开心。
听说姜颖家里出了事,他很担心,特意回了一趟那边的家,求家里人帮忙。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是不是以后就会对自己好一点？打他的时候也会轻一点……她的弟弟姜原对他叫的那一声“姐夫”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卓远航坐在飞机上禁不住傻乐,禁不住去想如果两个人真成了一对,会如何相处……
两个相爱相杀的冤家真的能变成亲密无间的情侣吗？卓远航闭上眼,眼前就能浮现姜颖那张俏皮的小脸,他曾经猥琐地想过自己能够一亲芳泽……但是下一秒,卓远航似乎就能感受到姜颖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时火辣辣的痛……
卓远航有些害怕,他害怕姜颖不喜欢他,坦白之后,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退一万步讲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了,这样的相处方式真的适合男女朋友之间吗？两人在无尽的争吵中相互不服不让中度过,最后会不会感到厌倦？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倒不如两个人一直保持这样的稳态。
表白与被表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结局不是谈一场恋爱,而是少一个朋友,少一个你不想失去,失去她便如同失恋的朋友。
想到这些,他慌了。
他特别害怕自己的心意被姜颖知道,万一,她就是讨厌他呢？会不会以后就躲离自己？或者,她喜欢,他却还没做好和她在一起的准备,那又该如何？
下飞机时他的感受与上飞机时已经截然不同了,他打开手机,里面有梁晓莹传来的简讯,她说,她想他了……
他在慌乱之中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若干年后回忆起都会后悔的决定。
……
姜颖对不起,因为害怕分离,所以不曾选择和你在一起。
……
卓远航在程然那里喝了一晚上的酒,程然心里也很烦闷,陪着他一起喝。两个人开了一罐又一罐,时钟滴滴答答地一分一秒走着。
姜颖听到敲门声,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多了,谁会在这时候来？
一个女生在家,她不敢随意开门。门外的敲门变成了砸门,越砸越烈,姜颖哆嗦着手拿起电话想要报警,却听到卓远航的声音。
“开……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姜颖我有话要跟你说！”
姜颖小心翼翼地去猫眼看了一下,看到门外是卓远航当真吓了一跳。
她开了门,喝得烂醉的卓远航没了门的支撑从外面摔进来。
姜颖赶忙扶起他:“卓远航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喝那么多酒？”
卓远航满身酒气,脸颊微红,碎落的短发也变得乱糟糟。他靠姜颖搀扶着他的力量,倚靠在她身上,一只手还胡乱地比划着:“爷想喝就喝！姜颖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你说你说……”姜颖一边扶着他,一边去关门,走廊上有好几户人家,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可她心里是有气的,一想到他今晚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就心里难受,现在他还要来给她找麻烦！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啊？”
卓远航不知道是笑了,还是打了个酒嗝,他说:“我当然知道啦！你的房子就是我给你找的嘛！还有……还有你家出事,也是我帮忙的！都是我！因为我喜欢！”
卓远航撑着一身醉意,跑到姜颖家来,就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一开始,和梁晓莹在一起也挺好的,梁晓莹聪明,文静,细心,听话,有她这样的女朋友是被人羡慕的。而且他也可以继续和这些人呆在一起,和姜颖维持着以前一样的状态,每日拌拌嘴,吵吵架,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他想,就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时间久了,他就发现,他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那天在影院,他看到姜颖的身边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搂着姜颖的腰。
他嫉妒极了,他从来都没有机会和姜颖做过任何亲密的动作,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珍宝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只可惜……他鼓足勇气的表白是建立在喝醉的基础之上的,他模糊不清地对姜颖乱叫“我喜欢”,却偏偏后面漏了个“你”……
姜颖抿了抿唇,拖着他到沙发上去坐,“我知道,你是爷,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
显然,姜颖误会了他的表白。她本来心里就生着气,看着卓远航喝得不省人事,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就算你帮了我又怎样！我姜颖以后一定会还给你卓远航的！
生活真是一个极好的编剧,它总会让我们在无意时拥有,在有意时错过……原来,缘分这东西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作为茫茫棋盘上的一颗平凡的小棋子,除了随心而行,我们别无选择。
很多年后,卓远航想起那一年青春岁月,也只能无奈地对心底的那个女孩说:“希望你知道,无论我们以后生疏到什么样子,曾经对你的好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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