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四色&#>

        （序）

        远处天空已微微发亮，沙漠的太阳已将升起，旅程已到尽头。

        呼吸在细薄的面纱下，鼻端飘过了沙漠颗粒的琐碎，只要踩在一个地方就会有微微的下陷感，昂头的视线之上，除了黄沙就是蓝的异常刺眼的天空。植物果然很少，少叶而长满了尖锐的刺，拈在手指间一摩，粘液稀少，透明而缓慢的流在皮肤上，辛辣的味道却浓烈了十倍。

        “我讨厌这个缺水的鬼地方。”她将面纱拉的更高，几乎将漆黑的瞳孔下面浓浓的睫毛与画上的黛色一同遮住。

        “沙子其实很干净。”蹲下来把手伸在黄色的沙子中间，没有尘土的沙子凸现出手掌的纹路，密密麻麻，干燥流离，每个，都好象宝石一样呈现半透明的黄色，映透阳光，如上好的留石那般也射出清晰的光芒来。

        越过它，我望着沙漠那一侧，高昂的，已可以看到的群山之中，与山巔同高的石头城堡，泰德的国境已近在眼前。

        “早点做完事，我想回巴利亚。”裹紧了裙子走向前方，她不喜欢这里吧，喜欢水和阳光的他们果然更钟爱巴利亚的自由空气。

        而我，泰德的狂野肆杀之地，从出生那刻起，就好象存在于血脉中的牵袢，向往，又憎恨。

        妹妹说的对，这里只是做事的地方而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说的对，走吧。”站起身，走向大路边三三两两散步的旅客人群，再有一刻钟，行车将载着我们和其余三十位旅客，再次进入沙漠的地下走廊，从地底进入希露芙斯西大陆的泰德王国。

        我出生在卡利沙漠，被流放在干枯沙漠地面的囚犯在山谷之间捡拾回来。

        卡利沙漠的诺米亚城邦对于犯罪者的处罚是将他们驱赶出地下走廊，整个沙漠就是天地之间的监牢。囚犯都是十恶不赦的人种，在这样的荒芜绝望里，只有够坚强也够阴险的人才能活下来。

        这样的人种，会在沙地上捡起一个婴儿，果然是历史无解之迷。

        我是，被泰德的卫兵从高高的城堡窗口丢出来的婴儿，包着几层厚实的被褥，顺着山坡一路翻滚，跌在山沟底的流沙之上。四肢都碎裂骨折却仍挣扎着拼命呼吸，不能翻身的婴儿甚至知道把哭叫的力量用来拼命呼吸。也许这一点拼命求生的残破，让趁着黑夜外出寻找食物的囚犯想到了什么吧，总之，有一批同时被流放的五十多个囚犯花了五年的时间沿着塞拉里山脉走出了卡利沙漠时，活着的人只有十四个，另外还有一个三岁多的我。

        被捡拾到那一个月圆的夜晚，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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