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商务印书馆
猪蹄炖好之后，骨头上的肉肥而不腻，撒上一把小葱花，看着亮眼，闻着味香。
猪蹄切得很大块，总数不多，林雪棠盛了三块肉，打了白米饭和青菜，用搪瓷碗装好打包，剩余的则是放在锅中温热着。
她拎着东西去医院，这是给陈厚芳带的晚饭。
大猪蹄格外香，陈厚芳吃得既开心，又难过。
这又是一大笔钱。
起初陈厚芳觉得不好意思，想要给林雪棠钱，但她身上本就没多少钱，后面也没再说给钱的事情，只等着绍儿病好后，摆摊赚钱还给对方。
林雪棠带着林薇薇和林锐回家。
三人吃过饭后，林雪棠提着信件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两姐弟看着满满两大袋的信，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雪棠从里面抽出来两封，递给林薇薇和林锐，说道：“信太多了，大姐没时间看，你们刚好认字，帮我看看。”
林锐有些担忧：“可是大姐，我们认的字不多，这信能看懂吗？”
林薇薇也跟着点头，不过她先一步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读了起来，磕磕绊绊，一点也不流畅。
林锐朝人扬了扬头，示意林雪棠看：“大姐，姐姐都读不清楚，我们能行吗？”
林雪棠笑了笑，向两人解释：“如果你们能将信上的字都看懂，那自然不用再读书，说明你们已经是有学识的人。”
“但现在，你们只是刚起步，先看着信，遇到不认识的字，用纸记下来，再来问我。”
林雪棠顺势拿出纸和笔，放在两人面前，郑重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学习就是在积少成多。”
林锐若有所思，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大姐，我记住了。”
林雪棠十分满意，孺子可教也。
这方法虽不错，但到底是零散着学习，比不上学校老师先生的授课。林雪棠身上现有不少的钱，送林薇薇和林锐读书的事情，可尽快提上日程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林雪棠昨晚写《游医记》，写得太晚，早上她不想做饭，领着林薇薇和林锐出门吃早饭，顺便给陈厚芳和绍儿带了一份。
陈厚芳守了整夜，两姐弟接替她的工作，她跟着林雪棠回家休息。
平日里睡的也是林雪棠的床，进屋就瞧见书桌上的两大包信件，还有一部分掉在地上。
陈厚芳惊讶道：“妹妹，你这是做的邮差工作吗？”
她之前并不知道林雪棠做的什么工作，只知道很赚钱，今日看见这数不清的信件，第一反应就是邮差。
骑着单车，或者纯脚力送信的工作。
她听人说，满城大街小巷地走，辛苦是辛苦，但收入高，一个月能有十几，二十几的银元。
陈厚芳不免地有些羡慕。
“不是，这是别人写给我的信。”林雪棠说道。
“别……别人给你写的信？”陈厚芳仿佛听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两只眼睛睁得溜溜圆。
“嗯。”林雪棠解释道：“我在报纸上写小说，这些是看我书的读者，给我写的信。”
陈厚芳顿时说不出话来，满脸难以掩饰的震撼。
写小说，那可是文化人才能做的事情，她连字都不认识，结果燕青妹妹却能写小说。
陈厚芳用热水洗漱完，带着尚未平复的心，上床睡觉休息。
林雪棠则是收拾好东西出门，她今日要先去商务印书馆，和人商议印刷出版《白狐恋》的事情。
商务印书馆在租界最为繁华的地段，这种庞然大物，并非《新矢新报》这种报社能比。
商务印书馆除了出版书籍外，同时也接印刷报纸的业务。
像《大众报》《泸城报》，这种大报社，基本是在商务印书馆底下的印刷厂印刷。
之前《新矢新报》报纸销售体量小，印刷分量不多，因而找的是小厂印刷，后面借着《白狐恋》起来后，则是换了商务印书馆底下的大厂。
林雪棠雇了自行黄包车，坐到目的地。
林雪棠走了进去，前台的人将其拦住，她拿出王越写的信，对方看了过后，带着她去见了人。
王越和方主编、李晨飞等人差不多年纪，但身上的气势更为沉稳，他看到林雪棠后，却不免一愣。
“你是云中梦？”王越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疑惑。
林雪棠点头道：“是的，我就是云中梦。”
王越反应过来，笑了笑，脸上折起一道道皱纹。
这时候能写小说的作者，男人占了绝大多数，再加上《白狐恋》大火，且主人公是男的，他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云中梦是男作者，没承想是女作者。
王越朝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雪棠答道：“林雪棠，风雪，海棠。”
王越闻言笑了笑：“林姑娘，容我先给你道个歉，是我思想过于狭窄，误以为你是男作者。”
林雪棠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但王越态度慎重，因而她同样报以微笑：“没关系，你只是还没有见过我，所以不确定我是男是女，男女平……倒不用过于分得太清。”
其实她想说男女平等，但这话不合适。
这个时代，男人依然是可以纳妾的，因而谈论男女平等的问题，仿佛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次我过来，是和你商议印刷出版的事情。”林雪棠转了个话题，主动提及出版的事情。
王越很专业，甚至是提前准备好了契约。
林雪棠很认真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签了字。
民国时期的作者很赚钱，但前提是要写出的书有很多人看。
林雪棠签订的契约中，版费有百分之十三，其中的百分之一是给报社的，算作提成费，她能拿到手的是百分之十二。
这时候的出版界拟定的版税标准一般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五之间。
百分之十二不算多，但这时候书的定价极高，也不愁卖不出去，因而能出版的作者，基本是大赚一笔。
《白狐恋》刚完结没多久，热度正值最高，王越打算先印一万册，其中八千本在泸城销售，剩余两千本运往其他地方。
每本定价三十枚铜元，这价格不可谓不高，但肯定有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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